雲瑾點頭，「如果朝廷出兵鎮壓這些江湖人，勢必傷筋動骨，還會反噬其身，隻有你能成為朝廷與江湖之間的天秤，平衡冀朝統治下的安定。
她絕不允許這些江湖草寇和那些自稱名門正派的俠義之士，威脅到皇權。哪怕有一絲的可能性，她都要掐滅。兒子在明，她就在暗處，悄然相助與他。
淩鈺苦澀地笑笑，曾幾時何她也是威風八麵的長公主，為了安定朝廷亦是煞費苦心，如今卻淪為為曾經的敵國賣命。某種程度來說，她是最理解雲瑾苦心之人。
或許，這便是宿命難違吧。
「我可以答應你，但我有個條件。」淩鈺雖信守諾言，卻不會任其擺布，她知道雲瑾想得到什麽，付出一點，她也要索回一些。
雲瑾低眉淺笑，「怎麽？想跟我談條件？」
「條件談不上，虎嘯山莊之事我自會調查清楚，以後武林上再起什麽風雲，望朝廷不要幹預，若起了衝突，傷了官家的人，我可管不了。」淩鈺意思很明確，但凡有人幹擾她，都不會手下留情。
「這件事我會安排。」
「如此，甚好。」淩鈺轉身，仰頭望向明月，周身洋溢著厚重的落寞，這種強烈的孤寂感甚至傳給了雲瑾，她終究也是女子，凡塵中起起落落，將她從雲端拉入地獄，又用了另一種方式讓她變得高不可攀。
雲瑾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淩鈺失去國家已是悲痛萬分，退隱後卻還是放不下曾經，為別人攬起重責。可她隻能從一個常人的角度去心疼她片刻，隻要她一天還是太後，她就不能心生不該有的憐憫，那是她誓死也要守住的江山，絕不能姑息任何犯上作亂分子。
臨走前，雲瑾說了一句話：「淩鈺，你這一生總在為別人，如若可以，也當為自己活一次。」
這句話雲瑾說給曾經的自己，也說給淩鈺。曾經的她無法掙脫桎梏，背負太多，而淩鈺則更甚。
這句話迴蕩在裊裊夜風中，在淩鈺耳邊徘徊。她表情始終如一，沒有半點變化。為自己而活嗎？她沒有想過，活著是為了什麽，她都不知道。曾經為國家，現在呢？
一旁的叢林裏，那微弱的氣息漸漸加重，情緒上湧加速了周圍氣流的變化。淩鈺眉眼微抬，一掃而過，冷冷說道：「出來吧。」
納蘭翎憤憤地從旁邊出來，她知道瞞不住淩鈺，可也幾乎聽完了她們之間的對話。雲瑾察覺不到，淩鈺練武之人，極其敏感，她知道是納蘭翎才沒有戳破。這本是她跟雲瑾之間二人約定，沒有第三人得知，不知不覺她已經把納蘭翎當成了自己人，並未牴觸她偷聽，也沒有責罰。
可納蘭翎聽到這些話，早已情緒上湧，忍無可忍，「師父，為何要答應她這種要求？」
「交易而已。」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交易，憑什麽你一生都要為她所用，她為自己兒子穩坐皇位，為了冀國江山永固，便把你當成統攝江湖的棋子，憑什麽？」納蘭翎難忍淩鈺受這樣的委屈，道理歸道理，即便她懂，她也不能接受。
「無妨。」淩鈺一臉無謂，沒有悲喜，無欲無求。
「我師父該是世間的明珠，天上的皎月，高嶺之花，您華貴高傲，為何要屈尊於雲瑾？什麽武林盟主，那些江湖中的烏合之眾也配讓師父管嗎？」與其說生氣不如說是心疼，淩鈺的性格實在太隱忍了，雲瑾最後那句話深深紮進了她心裏。
她從未為自己活一次。
淩鈺望著她，許久沒有說話，望著她表情瞬息萬變，眸間的光亮恍若夜明珠一般，照亮夜晚。
「師父，你…幹嘛盯著我看。」納蘭翎麵頰緋紅，淩鈺的目不轉睛讓她頓時害羞起來，她以為自己發了一通脾氣會被罵，當年那件事畢竟自己也參與了，不過都是為了見她才會引起動亂，卻沒想到給淩鈺帶來如此多的後續麻煩。
「罵完舒服些沒有？」
「啊？」納蘭翎摸了摸頭，沒能領會她的話，淩鈺淡淡轉身，「舒服了就回去休息，別忘了調息內傷。」
「師父！」納蘭翎不能讓她就這麽走了，經歷的這些種種，她自省了也自罰了，是時候道歉了。
師父的寬容讓她無言以對，同樣師父的隱忍讓她更加心疼，她甚至覺得對淩鈺的愛又加深了，她不曾如此瘋狂過，可越愛，她便越能感覺到深愛令人克製的辛苦。
她拉住淩鈺，直直地望著她好一會，淩鈺沒有抗拒，也沒有說話，隻是平和地望著她。納蘭翎忽然撲通跪地，徘徊在心口的那句話，終於緩緩吐出：「對不起」
第31章 波濤暗湧
月光靜謐柔和, 納蘭翎輕拉淩鈺一隻手，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她要仰頭才能看清淩鈺的容顏, 鬢角那兩縷白髮總能映入她的眼簾，淩鈺俯視納蘭翎問道：「對不起什麽？」
「對不起誤會了師父, 對不起不該給師父發脾氣, 對不起當年不該任性, 為了尋你不折手段，才讓雲太後有機會牽製你。」納蘭翎淚眼朦朧, 始終沒讓眼淚流下，唯有在淩鈺跟前她才弱氣, 也唯有麵對淩鈺她能說得出對不起三個字。
太多的言語，想對她說, 卻如鯁在喉。納蘭翎怎麽都不明白，為何千言萬語，麵對淩鈺時都表達不出來。她曾經不顧後果拉眾人下水的自私，恰恰是她稚氣未脫的表現，現在報應來了，一切都降在了她心愛之人頭上。
她絕不允許這些江湖草寇和那些自稱名門正派的俠義之士，威脅到皇權。哪怕有一絲的可能性，她都要掐滅。兒子在明，她就在暗處，悄然相助與他。
淩鈺苦澀地笑笑，曾幾時何她也是威風八麵的長公主，為了安定朝廷亦是煞費苦心，如今卻淪為為曾經的敵國賣命。某種程度來說，她是最理解雲瑾苦心之人。
或許，這便是宿命難違吧。
「我可以答應你，但我有個條件。」淩鈺雖信守諾言，卻不會任其擺布，她知道雲瑾想得到什麽，付出一點，她也要索回一些。
雲瑾低眉淺笑，「怎麽？想跟我談條件？」
「條件談不上，虎嘯山莊之事我自會調查清楚，以後武林上再起什麽風雲，望朝廷不要幹預，若起了衝突，傷了官家的人，我可管不了。」淩鈺意思很明確，但凡有人幹擾她，都不會手下留情。
「這件事我會安排。」
「如此，甚好。」淩鈺轉身，仰頭望向明月，周身洋溢著厚重的落寞，這種強烈的孤寂感甚至傳給了雲瑾，她終究也是女子，凡塵中起起落落，將她從雲端拉入地獄，又用了另一種方式讓她變得高不可攀。
雲瑾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淩鈺失去國家已是悲痛萬分，退隱後卻還是放不下曾經，為別人攬起重責。可她隻能從一個常人的角度去心疼她片刻，隻要她一天還是太後，她就不能心生不該有的憐憫，那是她誓死也要守住的江山，絕不能姑息任何犯上作亂分子。
臨走前，雲瑾說了一句話：「淩鈺，你這一生總在為別人，如若可以，也當為自己活一次。」
這句話雲瑾說給曾經的自己，也說給淩鈺。曾經的她無法掙脫桎梏，背負太多，而淩鈺則更甚。
這句話迴蕩在裊裊夜風中，在淩鈺耳邊徘徊。她表情始終如一，沒有半點變化。為自己而活嗎？她沒有想過，活著是為了什麽，她都不知道。曾經為國家，現在呢？
一旁的叢林裏，那微弱的氣息漸漸加重，情緒上湧加速了周圍氣流的變化。淩鈺眉眼微抬，一掃而過，冷冷說道：「出來吧。」
納蘭翎憤憤地從旁邊出來，她知道瞞不住淩鈺，可也幾乎聽完了她們之間的對話。雲瑾察覺不到，淩鈺練武之人，極其敏感，她知道是納蘭翎才沒有戳破。這本是她跟雲瑾之間二人約定，沒有第三人得知，不知不覺她已經把納蘭翎當成了自己人，並未牴觸她偷聽，也沒有責罰。
可納蘭翎聽到這些話，早已情緒上湧，忍無可忍，「師父，為何要答應她這種要求？」
「交易而已。」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交易，憑什麽你一生都要為她所用，她為自己兒子穩坐皇位，為了冀國江山永固，便把你當成統攝江湖的棋子，憑什麽？」納蘭翎難忍淩鈺受這樣的委屈，道理歸道理，即便她懂，她也不能接受。
「無妨。」淩鈺一臉無謂，沒有悲喜，無欲無求。
「我師父該是世間的明珠，天上的皎月，高嶺之花，您華貴高傲，為何要屈尊於雲瑾？什麽武林盟主，那些江湖中的烏合之眾也配讓師父管嗎？」與其說生氣不如說是心疼，淩鈺的性格實在太隱忍了，雲瑾最後那句話深深紮進了她心裏。
她從未為自己活一次。
淩鈺望著她，許久沒有說話，望著她表情瞬息萬變，眸間的光亮恍若夜明珠一般，照亮夜晚。
「師父，你…幹嘛盯著我看。」納蘭翎麵頰緋紅，淩鈺的目不轉睛讓她頓時害羞起來，她以為自己發了一通脾氣會被罵，當年那件事畢竟自己也參與了，不過都是為了見她才會引起動亂，卻沒想到給淩鈺帶來如此多的後續麻煩。
「罵完舒服些沒有？」
「啊？」納蘭翎摸了摸頭，沒能領會她的話，淩鈺淡淡轉身，「舒服了就回去休息，別忘了調息內傷。」
「師父！」納蘭翎不能讓她就這麽走了，經歷的這些種種，她自省了也自罰了，是時候道歉了。
師父的寬容讓她無言以對，同樣師父的隱忍讓她更加心疼，她甚至覺得對淩鈺的愛又加深了，她不曾如此瘋狂過，可越愛，她便越能感覺到深愛令人克製的辛苦。
她拉住淩鈺，直直地望著她好一會，淩鈺沒有抗拒，也沒有說話，隻是平和地望著她。納蘭翎忽然撲通跪地，徘徊在心口的那句話，終於緩緩吐出：「對不起」
第31章 波濤暗湧
月光靜謐柔和, 納蘭翎輕拉淩鈺一隻手，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她要仰頭才能看清淩鈺的容顏, 鬢角那兩縷白髮總能映入她的眼簾，淩鈺俯視納蘭翎問道：「對不起什麽？」
「對不起誤會了師父, 對不起不該給師父發脾氣, 對不起當年不該任性, 為了尋你不折手段，才讓雲太後有機會牽製你。」納蘭翎淚眼朦朧, 始終沒讓眼淚流下，唯有在淩鈺跟前她才弱氣, 也唯有麵對淩鈺她能說得出對不起三個字。
太多的言語，想對她說, 卻如鯁在喉。納蘭翎怎麽都不明白，為何千言萬語，麵對淩鈺時都表達不出來。她曾經不顧後果拉眾人下水的自私，恰恰是她稚氣未脫的表現，現在報應來了，一切都降在了她心愛之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