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坐起身來,將旁邊的被子拿過來,抖開蓋在林亦蘇身上,“回來了?”


    她鼻子嗅了嗅,林亦蘇身上隻有淡淡的酒氣,帳篷內更少,幾乎聞不出來。她替林亦蘇將小被子蓋好,躺了下來,將遠處的書和筆放在枕邊,輕聲道:“睡吧。”


    青檸今天太累,也沒發覺林亦蘇的異常,隻以為她是喝醉了睡下了。


    關燈十分鍾以後,青檸被輕輕吸鼻子的聲音吵醒。她睜開眼睛,豎起耳朵聽了聽,那聲音就在近處。


    是枕邊的人。


    青檸偏頭,周圍黑漆漆的,她看不見林亦蘇,沉默片刻,她伸手在黑暗裏摸索幾下,握住了林亦蘇垂放在兩人中間的手。


    林亦蘇手動了動,下意識想要縮回。青檸緊緊抓住她,翻了個身,側對著她,輕聲細語,“傷口疼?”


    林亦蘇沒說話,旁邊吸鼻子的聲音也停住了,在黑暗中,林亦蘇兩隻發紅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偶爾有晶瑩的水光滑落,那雙眸子裏有瞬間的驚慌,無措,不安和忐忑,隻是這所有的情緒都融進了黑暗中,無人察覺。


    青檸手肘撐起身子,她正欲打開檯燈,掌心的手猛地使力,用力握緊了她。


    “我想安靜待一會兒。”小小的聲音幾分哭腔,她鼻子堵堵的,說話悶聲悶氣,嬌軟可愛,惹人憐惜。


    青檸重新躺下,她輕點頭,“好。”


    夜晚恢復了寂靜,青檸清醒過來,林亦蘇隻是出去喝了一點酒而已,為什麽回來以後情緒就不正常了?難道是有人欺負她了?


    青檸皺眉思索,按理說,劇組裏應該沒人能欺負她才對,就算有人欺負,以林亦蘇的脾氣,也不可能這樣委屈的躲在帳篷裏哭鼻子。難道是她家裏出了什麽事?


    良久的沉默以後,青檸用自己平生最溫柔的語氣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我能幫上忙的,我會盡量幫你。”


    “……”


    久久沒有人回答,久到青檸以為她已經睡過去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道又軟又小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期待,“真的嗎?”


    “恩。”青檸握住她溫暖的手,發出一道略帶軟糯的鼻音。


    “那你……”林亦蘇眨了眨眼睛,抬手將眼裏的淚水抹去。


    她打了一個哭嗝兒,垂眸盯著黑暗,“你可以親我一下嗎?”


    就一下,當做我已經喝醉好了。


    當做我喝醉了,所以提出這般無理的要求。


    她腦子裏亂糟糟的,害怕,膽怯,惶恐種種情緒縈繞在腦海裏,將她本就混亂的思緒弄得更亂了一些。青檸久久沒有回答,林亦蘇呼出口氣,死心的閉上眼睛。


    算了……


    本來就是她無理取鬧了,本來就是她暗戀在先,青檸不喜歡的話,也不用答應她……


    唇瓣覆上了兩片柔軟,柔軟輕輕靠近,很快覆上她的雙唇,緊緊貼在一起。


    林亦蘇閉著的眸子猛地張開,微紅的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


    青檸真的親她了?


    她窺覷已久的雙唇很軟,帶著淡淡的溫度,像柔軟的棉花糖,林亦蘇微張著唇,對方的唇擠進來,她輕輕含住,舌尖一動,香甜輕柔,像天上的雲。


    林亦蘇大腦“翁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青檸輕輕啄了對方一下,起身,雙手撐在林亦蘇上方,黑暗中的眼神有些閃躲。她原本隻是隨意一吻,沒想到竟直接對準了對方。


    她下意識伸舌,輕輕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抓緊了手底下的床單,十根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青檸從未親吻過她人但剛剛和林亦蘇雙唇緊貼,感覺卻還不錯。小兔子舌尖是柔軟水潤的,在她唇上留下了淡淡的酒的味道,香甜好聞。


    “這樣可以嗎?”青檸微微低下身子,聲音微沉,暗啞好聽,好似戀人在床底間的輕柔輕哄。周圍一片漆黑,她不知道身下的兔子是什麽表情和動作,也不知身下的兔子是否被她的唐突嚇住。她隻知道,隨著自己問出這句話時,她抓著床單的手又緊了幾分。


    林亦蘇訥訥的望著上方的黑影,下意識回答,“還、還可以嗎?”


    青檸俯身,重新落下一個吻,如蜻蜓點水,眨眼即去,剛剛觸及到的柔軟就像一陣風拂過,了無知覺。


    她終於回過神來,羞得伸直了兩條腿,林亦蘇別開頭,埋進旁邊的枕頭裏,緊緊握著小拳頭,悶悶的聲音從枕頭裏傳來,“可、可以了。”


    她心髒快要爆炸開來,現在她究竟是在做夢還是喝醉了?


    青檸竟然真的親她了!還親了兩次!


    林亦蘇不敢抬頭,她生怕自己一動,這個夢就醒了。


    旁邊的人安靜下來,也不再抽泣和吸鼻子,青檸縮回身子,背對著林亦蘇躺下。她手不知不覺撫上了胸口,她睜著眼,盯著無盡的漆黑。


    跳得很快。


    史無前例的快。


    要衝出胸口了。


    當初兔子和她表白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過這種劇烈的情緒波動。


    青檸眼神迷茫了片刻,難道因為剛剛是她第一次主動親吻別人?


    先前林亦蘇提出要求的時候,她沒有多想,隻想著好好安撫對方一番,不要再哭了,現在冷靜下來後,心裏異樣的感覺漸漸升了起來,青檸渾身顫慄,一股難言的電流滑過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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