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聞言攻勢一緩,麵上猶疑。


    我又道:“我一人不是他對手,道長若肯援手,解藥穀中遍地盡是,我們何必爭奪。”


    李莫愁聽了,輕輕一笑,柔聲道:“那又有何難,那和尚受了傷,咱們隻要悄然前往,任他再大本事,也手到擒來!”


    我暗笑,你我也受了傷,又好到哪裏。


    正要和她商量如何辦,就聽南方一聲大笑,三人從不遠處的樹後走出來,當前的一個身穿紅色僧袍,額頭微扁,正是金輪法王,身旁的兩人,一人手持扇子,一人手握大杵,卻是霍都和達爾巴。


    我臉色劇變,看向李莫愁。


    李莫愁也臉色不好,妙目四下掃看,口裏卻笑道:“大和尚,好手段,仙子也著了你的道兒了!”


    金輪法王哈哈大笑,喝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小賊,你好大膽子,明明有解藥,卻騙得法王陪你空跑了一趟!”


    我看李莫愁一眼:“道長真本事,讓人綴了這麽久居然不知曉,莫不是和他們一夥的?”我江湖經驗太淺,也就罷了,你可是老江湖了。


    李莫愁臉色一沉,笑兩聲道:“你不是要找他?我讓他送上門,不正合你意!”


    我笑著大聲道:“不錯不錯,反正我手上的解藥隻有一份,要死也有人墊底兒,我怕什麽!”


    李莫愁一頓,手裏拂塵一繞,我早有準備,退開幾步,兩人都冷笑著看著對方。


    金輪法王幾步逼近,笑道:“道長何須煩擾,他方才也說,穀中遍地盡是解藥,我們合力抓住這小子,還怕沒有解藥?”


    李莫愁聞言一笑,沒有答話,卻站在我麵前擋住去路。


    我看了看四周都被圍住,沒有一個是省油燈,心裏反倒靜下來,笑道:“法王,你將小藍藏到哪裏了?”


    金輪法王含笑道:“自然是安全之所,你與我一同去,就可見到她。”


    我掏出懷裏的斷腸糙,搖搖頭:“你是一代宗師,可不能淨說謊話。她若在你手上,你定是不離身地看守,怎會師徒三人同時出來。她既然已經不在你手裏,我何懼與你們同歸於盡,大家一起死就是了!”


    這糙藥被摘離土壤已經近一個月,早已經幹枯,我手一用力,立時將它碾成了碎沫兒,此處迎風,等我一鬆手,糙沫就散開去,我瞧誰那麽大本事,連這樣的解藥也撿得起來。你們有能耐打死我,可未必有能耐活捉我。


    金輪法王大喝道:“你且住手!”李莫愁也走上一步,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我攥著手,笑道:“大師又有何指教?”


    金輪法王笑了笑,指著李莫愁道:“武兄弟,咱們也算是舊識,說些話,也比旁人可靠。這婆娘兩麵三刀,出爾反爾,可靠不住。藍姑娘早聰明伶俐,老衲怎能困得住她,她早已回家去了,臨走,還送了老衲好大一份禮。”


    我仔細瞧他,見他臉色發青,眼眶有陰影,很像中毒的跡象,不由將信將疑。


    金輪法王又道:“我記得,武兄弟曾言與這婆娘有弒母大仇,我助你手刃仇人,你將解藥給我,豈不兩歡,何苦相鬥。”


    李莫愁微微笑道:“隻怕大和尚你一得解藥,第一個要除的就是武少俠!你當武少俠是傻子麽?”


    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即使江湖也是如此——他們是,我也是。我了笑道:“咱們都是熟人,彼此什麽做派,心知肚明。不如提個靠得住的法子。”


    金輪法王笑容不減:“武兄弟定是有了好主意,不如說出來聽聽。”


    我手一鬆,漏下一些糙沫,被風吹散,冷笑道:“霍都小王爺,你沒把握一掌斃了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金輪法王眉一皺,烏拉烏拉說了兩句話,我身後的霍扇子立刻退開一步,但仍然守著道兒。


    “依我看,”我笑了笑道:“最好我鬆開手,扔了這解藥,咱們三個一道再去尋些新鮮的,好不好?”


    李莫愁嫣然一笑道:“貧道覺得可行,就看大和尚有沒誠意了。”說完微微側身,由先前對付我的姿勢,變成了防範金輪法王。


    這時候,真正處於不利位置的,不止是我,還有李莫愁。


    金輪法王還看看我手裏的解藥,又看看李莫愁,遲遲沒有說話。


    正僵持間,我們身後傳來一聲奇怪的叫聲,雖然嘶啞卻氣勢非凡,一聲響徹樹林,一個大物快速接近,我們都吃了一驚,眼見還沒看清是什麽東西,就迎麵刮來一陣大風,勁力十足,大家各自避散,再睜開眼時,眼前多了三人——不,是兩人一鳥。


    一男一女立在那隻奇大無比的怪鳥身側,撫著那鳥的羽毛。


    楊過看了看我們,笑道:“師伯,法王,武師弟,襄陽一別,不想今日又再相見了。”小龍女笑著對我點點頭。


    我見他身後背著一柄粗大黝黑的大劍,身旁又有怪鳥,想來應該走過“神鵰重劍”的劇情了,而小龍女既然乖乖跟在他身邊,自然就沒了“意亂情迷、內憂外患、鬥智鬥力”的情節了。


    嘿嘿,神鵰俠侶的時代竟然提前到來了。


    但眼見他二人親密無間,成雙成對,想想小藍還不知在哪兒等我,心裏忍不住又有些微酸,勉強笑了笑道:“與虎謀皮,本就不可取。楊師兄既然來了,這一幹人,都交給你怎樣?讓我見識見識你的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楊過哈哈大笑,豪氣道:“好!”說完反手一握劍柄,重劍一揮,對金輪法王等人道:“法王,在絕情穀時我曾言有機會要再向你討教幾招,你不會不肯賜教吧!”


    金輪法王臉色沉沉,隻慢慢掏出兩個輪子,卻沒有說話。達爾巴忽然擋在他身前,烏拉烏拉說了幾句,手中金剛杵一拄地,擺開架勢。


    可惜了,這劇情書裏沒寫過,我又不懂藏語,他說什麽,我們全不知道了。


    楊過哼了一聲,手中重劍直指他腰間。達爾巴看看霍都,又看看金輪法王,大喝一聲,掄起金剛杵向楊過打去。霍都扇子立刻一擺扇子,向我襲來。


    我早就知道他要和我清算以前舊帳,剛才就幾乎要按耐不住動手,也不驚慌,右手劍一挑,和他鬥在一起。我們剛過了幾招,斜裏又插入一把劍,我一抬頭,卻是小龍女,她淡淡一笑道:“你救了過兒,我們還沒謝過你。”


    我點點頭,收劍退開。凝神看楊過的重劍,他劍法確實和之前繁雜俊秀大不相同,一來一去都平淡無奇,但卻迅敏不滯,劍力其重,達爾巴滿臉通紅,嘴裏呼喝不止,卻不和楊過的重劍拚力。隻見楊過大喝一聲,一劍當頭劈下,去勢逼人。達爾巴忙舉起金剛杵一抗,立時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虎口裂開,沒撐兩秒,“哇”地叫了一聲,手臂一抖,金剛杵脫手倒地補氣,口裏吐血,卻仍烏拉烏拉斷斷續續說什麽。


    楊過笑笑,提起重劍,對金輪法王笑道:“法王,你徒弟不成,你再推推拖拖,可不像樣子。”


    金輪法王握著雙輪,看了看正和小龍女纏鬥的霍都,忽然對我道:“武兄弟,你將解藥給我,我們師徒立刻回藏邊,如何?”


    我正要說話,卻聽李莫愁笑道:“大和尚,你怎的這般怕死,和小楊過鬥上一鬥又何妨?”


    金輪法王怒目而視:“你這婆娘,你想讓師侄為你取解藥,隻怕也不會如意,武家小子也中了毒,他哪會給你!”


    楊過一笑道:“師伯,您老人家也中了毒?說來聽聽,念在同門之誼,我替您給他說兩句好話。但要你再不動玉女心經之念!”


    李莫愁麵上帶笑:“好師侄,你隻管對付這大和尚,師伯自有辦法。”


    我聽他們說來說去,忍不住道:“法王,你給我句實話,隻要小藍無事,咱們都好商量。”


    霍都忽然退開一步,扶起地上的達爾巴,站在金輪法王身後道:“小丫頭詭計多端,心思狠毒,她毒傷我師父,自己逃走了!”


    我現在對“心思狠毒”之類的詞兒尤其反感,當下反唇道:“若非他總與我們為難,我們閑著沒事兒做了要來毒傷他?狠毒,狠毒,我瞧沒毒死他就說明狠毒的本事還不到家!”說完對楊過道,“楊師兄,他們現在一個一個都不成,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到前麵等你!”以金輪法王的性子,遲遲不肯出手,那定是出不了手。


    李莫愁身形一動,小龍女擋在她麵前:“師姐,他與我們有恩,你別去擾他。”


    人不是我抓住的,沒權利置喙你們的處置問題,隻是解藥是我的,你們也別想要了。


    我站在林外,離他們遠遠的,看著天邊浮雲,心裏覺得沒有落處——我原本以為看見楊過使重劍,會多麽熱血沸騰,畢竟當年最喜歡的就是這一段情節,常嘆,大丈夫當如是!閑來想想自己背著重劍、領著神鵰該是多麽拉風,誰知道……身處其境,我心裏卻隻是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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