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鐵匠可能是黃藥師的愛徒,一個掃地僧可能是終極高手,一個賣菜大嬸可能是邪教長老,一個瘋癲頑童可能是五絕之一……你可以是高手的徒弟,可能是名將的手下,可以是路人甲,也可以是大英雄,你可能穩步上升,也可能被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一刀捅死……江湖本就充斥著機緣意外算計驚喜,爾虞我詐紛爭糾纏。


    深藏不露,峰迴路轉,歷來是江湖經典用語。


    黃阿姨搖頭笑道:“以前倒沒看出你是這性子。我和你師父,教導你們武功,不為別的,隻望你們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鋤強扶弱,品性堅韌,你明白麽?”


    我肅然道:“師父師娘的苦心教誨,武修文銘刻於心。徒弟雖沒什麽本事,但絕不至丟了品節,令師父師娘蒙羞。孰是孰非,徒弟明白。”


    黃阿姨臉上微有惆悵,道:“如今瞧來,你是去意已定了。師娘也就不強留你們了,隻是你身上帶傷,難免讓人掛心。你不如和藍姑娘說一說,休養幾日再走不遲,江湖也不會跑掉。”最後一句帶了打趣的神色。


    我想了想,道:“師娘,我這傷也沒什麽大礙,再說我和小藍也不是一出去就要找人打架拚命。師娘替徒弟向師父說說,還有我大哥。”還有些話,卻不是我的身份合適說的,黃阿姨是長輩,自有她不容人質疑冒犯之處。


    黃阿姨點點頭,又道:“江湖險惡,切莫大意。”


    我端端正正向黃阿姨行了個禮,道:“師娘,徒弟這就走了,師父師娘若有差遣,隻管傳個話,天涯海角,徒弟也一定回來!”


    黃阿姨笑著應允,從懷裏掏出個錢袋,道:“你既不肯進莊,拿著這些罷。”


    我接過又行了個禮,轉身走過去對小藍一笑:“咱們走罷!”兩人一起上馬,小藍呼出一口氣,眼波一轉,笑道:“修文哥哥,我會照料你的!”


    我一聽忍不住去揪她的小辮子,好教她明白到底誰照料誰,卻不想她一仰身躲過我的手,左手一伸扯住我的腰帶,喝了馬一聲,往前一帶,險些把我拽下馬。


    我聽見背後黃阿姨一聲笑,看看被她扯出來的腰帶半飄著,臉上一熱,衝著前麵邊笑邊跑的人喊道:“小藍你給我站住!”說完身後笑聲更大,我氣得再喊不出來,駕馬朝她追去。


    第四十一章煙籠寒水月籠紗


    我和小藍當時走得瀟灑暢快,走出來才發現太瀟灑也未必是件好事——我們兩手空空,連把劍都沒有,小藍特製的鞭子更是早沒了,最急迫的是一件替換的衣服都沒有……唯一有的就是黃阿姨給的銀兩和這兩匹馬。


    從前日遇到金輪法王開始,我們就沒好好歇過,精神高度緊張,內憂外患,直到這時無事一身輕,兩人笑鬧了一陣才都疲倦下來,找了客棧吃飯休息,第二日又去置了兩件替換的衣裳——書中怎麽從來沒提過楊過換衣服?從出古墓到絕情穀相見,楊過身上還是小龍女給他fèng的那件,但是一路上遇到的美女還是紛紛芳心暗許。難道落魄浪子遠比衣冠正戴的少年俠士更收歡迎?這也說不準兒,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就像當初遇到小藍時,我不過一身丐幫統一服裝,頹廢造型說不定更容易引起女人關注。但自回到桃花島,養尊處優慣了,這幾天又打又鬥不洗澡不換衣裳,難免就覺得汗味兒難耐。


    等到第二日早飯時辰,才再看見小藍,小丫頭比我出來的還晚,不過瞧瞧她那難梳的長頭髮,也就心領神會了——當初我那小美人魚,一頭及腰長發,今兒左邊紮一下,明兒右邊紮一下,過兩天去燙了個大捲兒,不到三天,又去整回清湯掛麵……我給那髮廊一坐三五個小時,早就鍛鍊地耐心十足,任你再長時間我也麵帶微笑,在領導時不時詢問意見時表白下自己對其美麗的讚美之情——反正她費這麽大勁兒,弄出來就是為了讓你多看兩眼,多說幾句好聽話,陷得更深一些,既然都是為了你,你有啥好抱怨的。


    兩人漫無目的地跑出來,她什麽也不懂,全聽我拿主意,但我也隻是憑一口氣衝出來了,沒什麽具體打算。兩人商量商量,決定去揚州,然後順河南下,建康,臨安……咳咳,這主意是我出的,關於那地方神乎其神的說辭也是我給她講的。


    我想去看一看那所謂的十裏秦淮,那所謂的煙花三月。


    無數人筆下的紙醉金迷,溫婉中帶著三分艷麗,繁華中透著兩分頹然,令人沉醉忘我、不記世事的英雄塚。


    此去路途雖漫長,但我二人年少,有船可乘時就乘船,沒趕上時辰,兩人就沿著岸邊大路慢慢走,也不著急,閑下來的時候,我把淩波微步講給小藍——兩匹馬騎了一段時間,發現乘船不便,食料也是個問題,幹脆賣了折成錢帶在身上。


    小藍功夫不好,又到底是女孩兒家,與人動手硬碰硬也不是正理兒,淩波微步別的不說,逃跑保命是第一。她對易經更是一無所知,我慢些給她講解,雖然形容可能不很貼切,但好在可以親身示範。


    這麽晃晃悠悠,兩人到了揚州。一入揚州,繁華的氣息撲麵而來,這不僅僅是指規模和熱鬧程度,還有那種難掩的氣氛——我們在北麵時,看到最多的是人人那種朝不保夕的惶惶,蒙古鐵騎不知何時就會破河踏入,家國不保,而在這裏,則不同,女子精緻的妝容,男人風流無傷的詩篇,擁擠喧雜的街道,沒有不安沒有擔憂,流於表象的,是享樂,是饜足。


    白日還不甚明顯,到了晚上,畫舫一開,燈籠一掛,歌笙舞起,一派安樂靡靡。


    我和小藍站在岸邊,吹了會兒夜風,看也看了,聽也聽了,正打算找家客棧投宿,遇見了一件好玩的事——兩個身著華貴的男女被掏了包,少女警醒,一把將那小扒手揪了個正著,誰想到少女還沒出聲責問,那髒兮兮的小扒手倒先哭叫起來,漆黑的手在少女漂亮的裙子上蹭了兩道兒,弄得少女一張臉漲得通紅,對著他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一旁的少年見了,一手抓過那小孩手腕,嚴聲道:“你莫哭鬧,若是尋常財物,我們也不屑為難你,你拿的玉石是千金難得的貴重物事,快快還來。”


    小孩兒手腕被捉,立刻痛叫起來,連連大罵,又甩開身上破爛的衣衫,以示清白。


    這本是偷兒慣用的伎倆,一人得手立刻轉給同夥,那少年少女初時隻拿住賊子,並未注意贓物已經轉手,這時見賊人當街耍潑,臉上又是尷尬又是惱怒,躊躇不語。


    本來人多手雜,這事常發生,這兩人一見就是肥羊,我本見怪不怪懶得管,隻是走近一看,這倒黴男女也算認識,而最好笑的是那小偷的同夥還在人群裏觀望,眼珠骨溜溜轉動的樣子讓我想起初次見楊過時的樣子。


    “偷東西,手會爛,你還是快把東西還給這位公子,免得將來叫苦。”我走過去,推了推那小孩兒。


    小孩兒滿臉賴皮之色,此時贓物不在身上,自然不會承認偷竊之實。


    忽然人群中有人驚叫了一聲,一個少年嗚嗚哇哇甩著手跑了出來,到小孩兒麵前亮出一雙黑腫的手掌,小孩兒一看,臉色一白,連忙豎起自己的手,一雙手也是烏黑髮腫,左手一按右手,立時哭起來。


    “把東西拿出來,我給你擦擦手,就不疼啦。”小藍掏出一條小手絹,對兩人笑道。


    兩個人互相看看,年紀較大的那個從懷裏掏出一塊兒玉佩。耶律燕一見,高興道:“就是這個,小孩兒好狡猾!”說完取過來給耶律齊看了看。


    小藍拉過兩人的手,用小手絹依次給兩人擦了擦手,輕聲笑道:“下次可得小心。”待她擦完放開,兩人的手已經消腫,兩人甩甩手,在身上摸了摸,才爬起來看了看我們,一扭頭鑽入人群。


    “多謝兩位出手相助!”耶律齊一抬手,笑道:“小兄弟可還記得我們兄妹?”


    我還沒答話,耶律燕笑道:“二哥,你當自己是什麽大英雄麽,人人見你一麵,都要記得你?少俠,咱們在大武關見過,一起對付那赤煉仙子。”


    兩兄妹一問一答,已經把我要說的說完了,隻得笑著抱拳道:“耶律兄功力精純,全真教的高人,小弟怎敢忘懷。耶律姑娘仗義直言,亦讓在下記憶深刻。在下武修文,這是小藍。”


    小藍笑了笑道:“耶律公子,耶律姑娘。”


    耶律燕瞧瞧小藍,低頭笑道:“好乖巧的妹子,喲,不對,你怎的知道我們姓甚麽!”


    耶律齊聞言也好奇地看著我們。我想了想道:“在下聽完顏姑娘的朋友說起過,耶律兄年少藝高,英俊非凡,耶律姑娘貌美如花,豪慡和氣,兩位都是傑出的人物,一見便知。”


    耶律燕聞言哈哈笑了幾聲,直拿眼瞟耶律齊,臉現揶揄:“原來是完顏姑娘的朋友……好一個英俊非凡!”耶律齊神色尷尬,瞪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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