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可惜了,小卡拉米。”


    “老王是真黑啊。”


    ......


    325棟有數百人,公廁的人流量自然不小,傍晚時分的閃光燈,分外的耀眼。


    不時有人從公廁裏被拉出來,姿態各異,令不少人扼腕歎息的是女廁的衣著普遍比較完整。


    罵聲、議論聲,不絕於耳。


    迷迷糊糊醒來的楊子恒,看到的是一群圍觀的大爺大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胡亂提上褲子,閉上雙眼,繼續趴在雪地裏裝死。


    “天殺的啊,究竟是誰這麽缺德啊。”張嬸哭天搶地的喊聲,為她贏得了一條安全通道。


    見到兒子的德行,張嬸的腳急忙停了下來,坐在地上痛罵起來。


    楊子恒悄悄拉了拉張嬸的褲腳,聲音沙啞“先回去。”


    張嬸看著公廁外七七八八狼狽的身影,霍然驚醒,抓住兒子的褲腳,就往回拉,光滑的雪地上很省力,感覺手中的褲腳一輕,張嬸回頭看了一眼。


    裝死的楊子恒神色扭曲,不就是在廁所抽根煙嗎?這還爆炸了,造孽啊。


    大白出現了,剛趕來的小媳婦們,急忙捂上了雙眼,指縫間的大眼睛泛著光。


    缺少攝像頭,缺少目擊者,街道辦和治安所的人,隻能驅散人群,同時安排各個樓層出人打掃廁所。


    恐懼值上漲到402點,胡飛很滿意,按照這樣的速度,各個公廁安排上一下,絕對是一夜暴富啊。


    “小飛,該你打掃廁所了啊。”趙大爺目光灼灼的盯著胡飛,直覺告訴趙大爺,這件事和胡飛脫不了幹係,剛才胡飛可是從不同角度對楊子恒進行了拍照,那翹起的嘴角就沒落下來過。


    楊子恒和胡飛不對付,在整個樓層不是什麽秘密,再說整棟樓的小夥子們相愛相殺,何嚐不是為枯燥的生活增添一點樂趣,這些老家夥背後也出力了呢。


    一根華子塞到了趙大爺嘴裏“趙大爺啊,我今天有點不方便,要不您老再挑挑?”


    趙大爺眼前一亮,略作沉思道:“那就讓子恒去吧,正好這小子的衣服髒了。”


    “趙大爺是這個!”胡飛豎起大拇指,又拿出一根煙,別到了趙大爺耳邊。


    正在反複思考這次公廁事故是不是和自己抽煙有關的趙子恒,得知要去打掃公廁,整個人跳了起來“趙大爺,輪到胡飛了啊。”


    “他身體不舒服,提前打招呼了。”趙大爺輕咳一聲道。


    張嬸不樂意了“我家小恒,剛受到驚嚇,需要休養。”


    趙大爺彈了彈煙灰“不參與的家庭,是不能被評選為文明戶的。”


    張嬸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推了推楊子恒。


    楊子恒見趙大爺抽著華子,耳邊別著華子,他悟了,咬牙切齒的換上了髒衣服,哭喪著臉的向公廁出發。


    “窮人乍富,胡飛,你等著。”楊子恒罵罵咧咧,直接將所有的事情歸到了胡飛的頭上。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公廁裏,熱火朝天,有著之前的教訓,楊子恒直接勸說他們放棄點燃蠟燭,而是奢侈的使用手電筒。


    就在這時,兩個小黃毛捏著鼻子走進公廁,不由分說將楊子恒架了出來。


    “我認識小龍哥,你們不要胡來。”楊子恒手腳不斷的揮動,帶起了星星點點。


    周小龍摸了摸臉上的小點,聞了聞,勃然大怒“打!”


    一群小黃毛圍著楊子恒混合打,直到周小龍輕咳了一聲才停下。


    “就是你小子挑撥我去找胡飛的麻煩是吧?”


    “你特麽知道我受了多大的罪嗎?”


    “每天都特麽要去挨一次。”周小龍的眼眶紅了,小黃毛們的眼眶也紅了。


    “你們人多,去削他啊。”


    “還特麽強嘴,再打一遍。”周小龍大喝。


    楊子恒哭了,哭的驚天動地,鼻涕橫流,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很快出現了閃亮的冰條。


    “閉嘴,以後每天這個點,出來讓我們揍一頓,直到胡飛不打我們為止。”周小龍等人罵罵咧咧的離開。


    “又是胡飛!”楊子恒重重一捶地麵“好漢不吃眼前虧,先向他求饒這一回。”


    敲門聲響起,剛剛準備躺床上刷手機的胡飛,很不爽。


    見是趙德柱,胡飛大喜,直接將趙德柱拉進房間,這可是福將啊。


    “好大侄兒,辛苦了。”胡飛遞上一根煙。


    趙德柱深吸一口,煙霧繚繞,神色間散發著迷之自信,放炮仗引起的動靜,讓他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飛叔,這件事情可萬萬不能泄露出去,不然侄兒恐怕出不了門。”趙德柱想到後果,依舊心有餘悸。


    胡飛拍了拍胸膛“大侄兒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有沒有興趣再來一次?”


    趙德柱眼睛裏閃過一道亮光“飛叔,這事太缺德了,你的炮仗那麽猛,我都擔心廁所會塌掉。”


    “這事兒你叔懂。”胡飛的目光越發睿智“人民路可是有許多公廁,你放一個,叔給你兩塊錢。”


    “飛叔的眼光,果然獨到,此等重任,非侄兒莫屬。”趙德柱沸騰了,對於失業在家的他來說,這種意外之財,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就業壓力拉滿的時代,畢業就失業,至今找不到對象的趙德柱,也很焦急。


    “好侄兒,叔一直看好你,這是今晚的任務。”胡飛毫不猶豫從口袋裏拿出十個炮仗和二十塊錢。


    趙德柱鄭重接過“飛叔放心。”


    “出了事,別想著推到你叔的身上,你叔是不會承認的。”胡飛交待道:“十個公廁,少一個下次這活兒就輪不到你了。”


    趙德柱拍著胸脯保證“你侄兒最大的缺點就是嘴嚴。”


    今晚,對於人民路的居民來說,是一個不眠夜,爆炸聲不時響起,伴隨著怒罵聲,一個個狼狽的身影從公廁內逃離。


    狂魔已上線,顫抖吧,毀滅吧。


    趙德柱很雞賊的隔三差五放一個,絕不回頭,絕不圍觀,對這門技術活,越發的熟練。


    人民路治安所,電話不斷,一名名治安員在寒冷的夜裏走上街頭,大罵這個無恥之徒。


    深夜,趙德柱回到家長舒了一口氣,臉色緋紅。


    一束光打在趙德柱的臉上,趙德柱急忙道:“爺爺,是我,快關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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