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如此,還請總鏢頭隨我們來,總鏢頭想知道的一切,我們都會告訴你的。”白玉堂八風不動地笑了笑。


    雷鬆樵警惕地看了他們一眼,良久,才低聲嘆道:“罷了,我隨你們去一趟。”


    他以為最多是那侄子受人脅迫,被綁了票;或是身受重傷不得不託人尋他,卻沒有想到,侄子已經慘死在別人手上。


    白玉堂毫無保留地將雷恆夜闖萬寧寺,重傷不治留下遺言的事情告訴了雷鬆樵,隻隱瞞了兇手對龐昱做的那些事。


    雷鬆樵聽完,眼眶都紅了,死死攥住了拳頭:“包勉——我殺了你——!”


    “總鏢頭冷靜點。”白玉堂按住他的肩膀,將雷鬆樵正欲衝出的身體死死定在原地,“包勉固然不是個好官,但憑他一個人斷然無法殺害令侄。萊陽縣是你威遠鏢局的地盤,不知你可認識包勉身邊武功高強之人?”


    雷鬆樵皺著眉想了半天,搖頭道:“從未聽說包勉身邊有這麽個人物。唉,說來也是我大意了!那日雷恆走完一趟鏢,回來途中遇見一樁慘案,他托其他人帶了封信給我,自己去查那案子,結果查了整整兩個月,毫無音信,人也就此失蹤……都是我太草率了,雷恆侄兒蒙此大難,我該如何向他爹交代啊!”


    雷鬆樵愧疚不已,堂堂七尺男兒,當場流下了熱淚。


    而龐昱的心思都放在了雷鬆樵的話上:“總鏢頭說那包勉身邊沒有一個那樣的人物?那為何雷恆會專門提到包勉?”而且雷恆的語氣裏還帶著死也不休的恨意。


    白玉堂目光一動:“總鏢頭是這裏的地頭蛇,不知你可認識這附近的州路是否有一名武功不弱,擅長毒藥,又貪花好色的江湖下三濫?”


    “哪個採花賊不擅製藥,而且都是些下三濫的藥?就是採花賊普遍武功不高,要想殺我侄兒並不容易……”雷鬆樵搖頭嘆氣,突然,他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誰了!”


    “誰?”


    “裘飛,此人綽號花蝴蝶,正是一名採花賊!”雷鬆樵狠狠地咬牙道,“如果是他,那雷恆栽在他手上也不是沒可能的!”


    龐昱好奇道:“怎麽說?”


    雷鬆樵發狠了攥著拳頭,忍耐滿腔的痛恨:“裘飛最擅長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他會煉一種藥,服下之後內力能暴增數倍,加上他輕功身法詭譎,哪怕是尋常高手也不是他的對手。若是裘飛,為了煉製丹藥而殺人取紫河車,正是他會做出來的事!”


    “那他現在何處?”


    “我也很想知道!”雷鬆樵滿腔的恨意無處發泄,隻能“咚”的一拳砸碎了一張桌子,不顧拳頭上的血痕,又氣得捶了一下牆,“此人非常狡猾,住處隱秘,要想把他揪出來,隻能等他再次犯案了……”


    尤其裘飛他自知惹上了京中安樂侯,他就更加不敢隨意拋頭露麵了。


    事情變得棘手,裘飛可以躲個十年二十年,但龐昱他們卻不能在萊陽耗這麽長的時間,如果裘飛一直不出來,那他們該怎麽辦?


    雷鬆樵氣得不行,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想為侄子報仇雪恨,可人躲起來,天南地北的該往哪裏找?


    白玉堂敲了敲龐昱的腦袋:“你再好好想想,裘飛真的能躲下去嗎?”


    龐昱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沒什麽頭緒,不由胸悶:“你若是有主意就趕緊說出來,不要賣關子了。這裏就你一個聰明人,我就是個笨的,想不到那麽多。”


    他坦然地說自己笨,並不顯得可笑,反而有點可愛。白玉堂笑著嘆氣:“你啊,幹脆別叫小螃蟹,叫小豬算了。”


    “你敢!”就連小螃蟹他都覺得不怎麽中聽了,小豬就更不行了!龐昱瞪了他一眼。


    雷鬆樵全無看人打情罵俏的心思,他硬邦邦地開口:“白少俠若是知道些什麽,還請別對雷某藏私。”


    白玉堂沖他點點頭,看著自家小螃蟹道:“我就說一個關鍵,剩下的你來想——還記得裘飛為什麽要殺雷恆嗎?”


    “紫河車!”龐昱很快答道,隨後沿著這條線索一想,還真的被他想到了什麽,“紫河車案也就是最近一兩年的事,裘飛既然殺了這麽多孕婦,顯然他急需此物。而他都在萊陽周邊犯案,證明他不能離萊陽太遠,可能這裏有什麽東西或人對他來說很重要,或者幹脆就是他受了傷,不能長途奔波,就把據點放在萊陽縣內!我說得可對,澤遠?”


    白玉堂眼睛越來越亮,聽到最後那聲“澤遠”的時候心頭微顫,仿佛被一把小刷子刷過一般,癢癢的。


    龐昱可沒想到自己激動之下叫了別人的表字,他整個人都沉浸在案子裏:“如果他受了傷,那麽紫河車就是他療傷時不可或缺的一味藥,所以才甘願冒這麽大的風險去殺人。而他追著雷恆跑了那麽遠的路,先跟雷恆交手,後又和玉堂交手,隻怕傷上加傷,他很快還會作案的!”


    嗯,他叫“玉堂”的時候聲音也很好聽……白玉堂側頭想。


    “事不宜遲,在下這就派人暗中盯著家中有孕婦的人家!”雷鬆樵的反應也很快,他立馬就出門辦這件事去了。


    剩下龐昱還有些興致勃勃,覺得自己仿佛一瞬間開了竅,他感覺自己還能想到更多:“可裘飛和包縣令的關係還是沒能想明白,究竟他是暗地裏為包勉辦事,還是他故意跟雷恆說自己是包勉的手下,隻想拖人下水?雖然萊陽的包大人不是個好官,可我們也不能冤枉了好人……唔!唔唔唔!”


    白玉堂不等他說完,就啃上了那兩片柔軟甜蜜的唇。


    第38章 鍘包勉8


    雷鬆樵將整個鏢局的人都散了出去,暗中保護萊陽縣內所有有孕婦的人家。如此守株待兔,日夜監視,終於被他等到了裘飛。


    裘飛不敢在白天出門,隻能在晚上伺機而動。他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身上的傷還沒好完又添新傷,所以不得不找一個機會繼續盜取紫河車。


    他雖躲在不見天日的地方好幾天,並沒有出門踩點,可他有消息來源,隻要那人給他打探妥當,他就會立即動身,一刻都等不下去。


    於是這晚,裘飛收到消息就換上了夜行衣,帶著熟悉的作案工具,翻過隻隔兩條街的王老漢家裏。


    王老漢家的兒子在去年冬天剛娶了媳婦,算算時日,王家新媳婦的肚子才不過六個月大,裘飛為了給自己療傷,早已喪心病狂,不會在乎自己殺害了多少人命,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雷鬆樵與龐昱二人商量過後,為裘飛的藏身之處賭了一把,就賭他還在萊陽縣內,結果也確實如此。


    收到手下鏢師傳來的信號,雷鬆樵第一時間就趕去了王老漢家,看向被人團團包圍的裘飛目中湧起濃濃的仇恨,他要親自出手,為侄子報仇。


    “這麽多人打我一個,未免有些不公吧?”裘飛並不慌張,反而看著雷鬆樵冷笑,“威遠鏢局也欺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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