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月夜,與柳致相隔甚遠的康玄住處。蟬鳴鳥語明月下,康玄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渾身上下酸痛地不想動。


    “你小子今天前半段表現不錯,可惜最後差了點運氣,功虧一簣啊。”金戈虛幻的身影在床邊徘徊著,嘖嘖地評論道。


    “您老人家下回出來的時候能不能提前說一聲,大半夜的在窗邊飄著我還以為鬧鬼了呢。”康玄動了動酸痛的胳膊,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個渾小子,金爺我什麽時候想出來透透氣就什麽時候出來透透氣,你管不著。”金戈瞪了康玄一眼,虛幻的巴掌示威地左右揮舞著。


    “嗬嗬。”康玄露出一個苦笑,絲毫不把金戈的回懟放在心上。沉默了一會兒,他驕傲地問道:“怎麽樣,我眼高於頂的金爺,我今天的表現可以吧,你像我這麽大的時候沒我厲害吧?”


    “屁!爺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不知道比你強多少倍!”一聽這話,金戈瞬間炸毛了。老眼一瞪,胡子一吹,平時裝出來的仙風道骨的勁兒蕩然無存。


    “你急了,急了,說明我這麽大的時候你真沒我強。”康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搞笑!金爺我青年時期打你這貨都是一個打十個不費勁,爺可是天地頂尖散修之一,你當我鬧著玩兒呢。”


    “我告訴你,別拿月晶當世界,金爺輕鬆打團滅。哪像你,最後一刻放鬆警惕被人家陰了。”金戈叭叭叭、叭叭叭開啟了嘴炮模式。


    “得得得,我說不過您,您贏了。說說下一步我該怎麽辦吧金爺,接下來這兩個月我可能都要進行集體化修煉了,這我怎麽辦?當柳崖他們麵修煉我的精神力不就暴露了嗎?”說到正事,康玄坐直了身子,神情也不再嘻嘻哈哈。


    “別忘了咱們倆的關係,是合作不是師徒,這種問題你最好還是自己想辦法解決。這種付費解答我可不提供。”金戈淡淡地搖了搖頭。


    “好吧。”康玄長吐了一下鼻息,一頭栽倒在床上,不再想這件事情,很久房間裏就隻剩下了輕微的鼾聲。


    “好好休息。”這是康玄閉眼之後房間裏出現的唯一一句話。


    就這樣,在強製集體修煉過了幾天之後,深思熟慮過的康玄終於鼓起勇氣,趁著修煉時間的空閑,在一個晚上,去往了柳衡的住處,懷著忐忑的心情。


    咚!咚!咚!


    “誰啊?”“是我,康玄。”“進來吧。”


    簡短的三句交談,康玄推門而入,眼前柳衡正專心擦拭著手中的器物。他抬頭看了眼康玄,放下手中的器物,開門見山道:“你不是第一個來找我的人,除非你能給我一個足夠滿意的理由,否則你得到的答複將和前幾個人一樣。現在,你可以說了。”


    “嗯。”康玄撓了下頭發,搬了把椅子坐到柳衡麵前。“外公,其實我不是要完全脫離大家,我隻想把下午和晚上修煉的時間勻給我自己,就這麽簡單。”說著,康玄眼睛偷偷向上一瞟,不經意地觀察著柳衡的臉色。


    “如果你的理由隻是這樣的話,恐怕你得不到令你滿意的答複啊!”柳衡玩味地笑道。


    “可是您也知道柳家現在內部的這種形勢,強行把大家捆在一起修煉沒有特別大的好處吧。”康玄心裏焦急,斟酌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不。”柳衡頗有深意地搖了搖頭,“你說錯了,正是因為我知道柳家內部現在的形勢,才不得不做出這種捆綁之舉。要不然在青年之戰上,還沒等其他勢力來襲,我們柳家內部早就打起來了。”


    “而且。”柳衡雙手合十,看著康玄,“我早就說過青年之戰是一場群戰,是勢力之戰,不是個人戰。沒有其他小輩的幫助,你們很難走到最後。或者說,少了一半小輩的幫助,你們很難走到最後。”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柳衡清了清嗓子,“如果你們兩脈不團結起來,這次青年之戰必敗。而你們幾個作為各自的領頭人,自然要聯合起到表率的作用。”


    “這種捆綁雖然頑固,但從全局來看它目前是最有益、最高效的解決辦法。身為集體的一份子,你們不光要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其他大部分人考慮。”


    康玄偷偷歎了口氣,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好吧外公。我答應您不再提搞特權的事情了。”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康玄自己也隻能認命了。


    “這就輕易放棄了?這不像你執拗堅持的風格呀。”柳衡又笑道,這次的笑容中多了一絲戲謔之意。


    “啊我……”康玄表情一滯,一時間不知道該接什麽,隻能一動不動地呆在那裏,但他的內心已經是翻江倒海了。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和前幾個人相比,你的確與眾不同。因此,如果你願意許下一個承諾,我願意為你開一次後門。”柳衡搓了搓手道。


    “什麽承諾?”康玄也不是傻子,自然也能猜個七八,但他還是想聽柳衡親口說出來。


    “帶領柳家那下這次青年之戰的冠軍。”柳衡一針見血。


    康玄抓了抓一下自己的頭發,頓了一下說道:“我能回去想一想再給您答案嗎?”這種重要的事情他覺得還是先跟金戈商量一下比較好。


    “不能。”柳衡態度異常堅決。“你必須現在,就在這兒答複我。”柳衡食指戳了戳桌子,臉上笑容不減,口氣卻相當生硬,聽起來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康玄緊咬著下唇,拳頭也攥得緊緊的。說實話,他對自己的個人能力是頗有信心的,但麵對黑手的籠罩和群戰的特殊性,他自己也很無力。在這種大環境下,憑他一個人想要撼動全局實在有些癡人說夢的意思。


    “三……” “二……”柳衡可沒有給他那麽多的思考時間,直接一邊戳桌子一邊倒數道。


    “一!”“我答應!”康玄猛地一拍桌子,眼神愣愣地望著自己的雙手,胸膛起伏。


    “氣勢很不錯。”柳衡對著康玄比了個大拇指。“那外孫啊,你如何取證明你說的話呢?”柳衡緊緊盯著康玄的臉頰。


    “您希望我怎麽去證明?”康玄反問道。


    “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內我給你最大的自由度。等期限一到,你就要接受來自我的測試。如果你通過了,接下來的一切你都可以自由支配,我會為你掃清所有障礙,包括關於青年之戰的一切內部阻力。”


    “但是。”柳衡話鋒一轉,“如果你沒有通過我的測試,我不但要收回在你身上的種種特權,還要剝奪你參加青年之戰的資格,甚至還要當眾責罰你。”


    “現在,你還願意嗎?”柳衡特意說得特別慢,為了給康玄足夠的反應時間。但他如鷹如隼來回掃視的目光已經令康玄有些無所適從了。


    “您真的要那麽絕嗎?”遲疑了一下,康玄皺著眉問道,一語雙關。


    “為你一個人開特權,必定會引起其他人的不滿,你知道要平息這種暗藏的洶湧,代價有多大嗎?不做的絕一點,怎麽行?”麵對康玄的質問,柳衡針鋒相對。


    聽到柳衡這麽說,康玄滾動了一下喉頭,他此刻竟無言以對。


    “現在,立刻回答我!你到底接不接受我的條件?!”柳衡一反常態,聲勢激烈地問道,下達了最後通牒。


    康玄雙拳骨節捏得嘎吱作響,他怎麽也想不到也不明白這次談話為什麽會變成這麽一個激烈的態勢,導致他現在騎虎難下。


    不過最後還是少年熱血占了上風,康玄俯下身來,雙手緊緊抓著案台,衝著麵前的外公狠狠地點了點頭。


    “你可以走了。”扔下這句話,柳衡頭也不抬,接著自顧自地擦拭著手中的器物,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康玄也沒有再說什麽,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走出了柳衡的府邸。


    回去路上,長夜漫漫,繁星滿天。一到自己的住處,康玄便一屁股坐到院子裏,雙手抱著膝蓋,望著星星閃爍。


    “老金,這次我做的對嗎?”康玄出聲道。


    “你還小,就先不要想這些事情了。從明天起正式開始修煉入神訣,你這段時間少不了往天心閣跑,做好思想準備。”金戈淡淡地答道。


    “呼……”康玄長舒了一口氣,放鬆地躺在草地上,在星光的照耀下安然入睡。


    接下來,就是雙重特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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