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從鼠臉人蝠的身體上切過,鼠臉人蝠的身體在劍光中被切成了幾段。但“心之子”連山和“水之子”青衣並沒有感覺到劍入骨頭的撞擊,劍光過後鼠臉人蝠的身體又從幾十米外完整地冒了出來。


    “哈哈!哈哈!好厲害的人類。”


    複原後的鼠臉人蝠尖尖的鼠臉上一對血紅色的小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幾圈,長滿尖牙的鼠嘴中滴下了幾滴不知是人還是動物的鮮血。


    “吾猜你們就是吾主要獵捕之人。”


    “心之子”連山和“水之子”青衣相互看了一眼臉色俱變,這人蝠剛才顯露出來的能力讓他們感到無奈和心驚。


    “連山,”


    “水之子”青衣咬咬牙說道,


    “尋常原力看來傷不了它。”


    這時,又一個蟲臉人蝠悄悄地落在了連山、青衣他們身後的山坡上,距離他們不足百米。


    在文成的驚叫聲中“心之子”連山和“水之子”青衣前後看了一眼。


    “安寧、文鼎、文成,”


    青衣語氣堅定地說:


    “待會我與連山會盡力纏住它們,你們……”


    她看了一下深不見底的懸崖,安寧和文鼎、文成立刻就明白了青衣的意思。


    “青衣阿姨!”


    安寧語帶憂傷地說,


    “你和連山盡管戰鬥,我會照顧好我們自己。”


    時昭在和金絲猴鬥智中敗下陣來,這讓他這個從不服輸的頑劣少年感到了真正的無奈。打吧肯定打不過,鬥智吧又不是對手,這讓他對這隻大個金絲猴子產生了異樣的感覺。


    “喂!你該不會真是大鬧天宮的孫悟空吧。”


    金絲猴輕蔑地看著時昭,那兩隻金燦燦圓圓的猴眼中透出一股審視之意,直看得時昭抓耳撓腮,真正成了猴樣。


    “喂!不願意通報姓名就算了,用不著這樣看人。奶奶的你的眼光真是嚇人。”


    金絲猴依舊沒有回答,隻是繼續用圓圓的大大的猴眼審視著時昭。


    良久,金絲猴突然咧著凸嘴露出大凸牙笑了一下。它看著時昭的表情又恢複到了先前的呲牙咧嘴、嬉皮笑臉樣。


    “妙極!妙極!”


    金絲猴突然衝時昭哈哈大笑了起來。


    “倒黴!倒黴!”


    時昭見一臉嚴肅的猴子突然又恢複了呲牙咧嘴和嬉皮笑臉,便心裏想壞了,肯定是這古靈精怪的猴子又準備拿他開涮。


    “既然不願意通名報姓,那我們就拜拜。”


    時昭不待話說完便學著古人的樣子向猴子拱拱手,隨即轉身離開。他此時的心情是此地不宜久留,但怕什麽就來什麽,那猴子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隻招了一下猴手,時昭就乖乖地停住並轉過身來。


    “妙極!妙極!”


    金絲猴看著一臉無奈、無辜、驚訝、害怕的時昭,又拍著猴掌大笑起來。


    (四)


    有關蓮花生入藏滅魔的傳說在種花國有許多個流傳版本,也留下了許多疑問。其中一個疑問就是蓮花生封印的是魔王本尊嗎?其實蓮花生入藏滅魔滅的是魔王本尊,但它是魔王波旬一體六相中的其中一個變身、俗稱地魔王。魔王本尊在二千年前被保佑神(一說是印度教的毗濕奴,創世神的一體三相之一)封印於地下,這一封印的法力便是二千年。


    二千年前,當佛祖釋迦牟尼涅盤(據印度教認為,佛是保護神毗濕奴的第九個化身)時,被封印的魔王波旬曾經托夢來到佛祖釋迦牟尼前,祂對佛祖說等你死後,我要讓我的子孫穿你的袈裟,住你的宮殿,用你的語言破你的法。於是便有了佛祖對他身後諸事的預言。佛祖釋迦牟尼對眾弟子說,我死後五百年是正法期,這個階段佛法會發揚光大,人間眾生和諧共生。我死後一千年,世界進入了象法期,這個階段佛法將逐漸失去真諦,世人隻是按佛法的表象生活,世界眾生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矛盾。我死後二千年,世界開始進入末法期。這個階段佛法逐漸走向消失,人類將逐漸走向窮途末路。


    一千年前發生的那場人魔大戰,就是從正法到象法的一個標誌性的事件,從那次人魔大戰後,人類的思想便逐漸被魔鬼(心魔、魔王的一體六相之一)迷惑和控製。蓮花生入藏滅魔隻是一次魔王重臨人間的預演,雖然蓮花生暫時將魔王的化身(一說是魔王波旬的母體化身)重新封印到了地下,但蓮花生也知道,這次對魔王(黑魔女、魔王化身之一)的封印也是暫時的。蓮花生在涅盤前也發出預言,這次的封印隻能維持一千年,一千年後,魔王本尊將真正重臨人間。


    魔王重臨人間並不是某一個瞬間就來的,它首先是放出心魔(魔王波旬的一體六相之一),利用人類的貪婪慢慢地侵蝕人類的本心。這些年特別是近一百年來,隨著人類的私欲越來越重,整個人類社會賴以維係的道德與行為規則逐漸陷入了土崩瓦解的地步。人類正按照魔王與佛祖共同的預言逐漸走向末日。魔王並不能打敗人類,真正能滅亡人類的就是人類自己。


    安寧、文鼎和文成手拉著手一起站上了山峰上的一塊巨石,一步之外就是萬丈深淵。文成左右看了看安寧和文鼎,臉上露出了從容甚至幸福的微笑。


    “文鼎、安寧。”


    文成用力攥著兩人的手,


    “很高興認識你們,有你們作伴。”


    “我也是。”


    文鼎亮著粗獷的嗓音說道,


    “很高興有你們作伴。”


    安寧用力握了一下文成的小手,卻沒有說話。他似乎是有些猶豫。


    “水之子”青衣看安寧、文鼎、文成站上懸崖後便轉過頭來和“心之子”連山相視一笑,他們其實是一對戀人,但因為他們倆人都極自尊,又被現實各種耽擱,兩人相識至今並未對外公開感情。但今晚兩人之間的相視一笑又何嚐不是在危急關頭的患難真情?


    “水之子”青衣和“心之子”連山背靠背凜然而立。身前身後的蟲臉人蝙和鼠臉人蝠卻並未進攻。


    在血紅色的月光投影中,兩個蒼白褶皺的人蝠在用人類聽不見的聲音交談著,隻能看見它們細長、皮包骨頭的手臂有節奏地揮舞著,雞爪樣的每根手指上均長著半尺長的烏黑指甲。


    “心之子”連山忽然笑了一下。


    “青衣,讓我們猜猜它們之間的對話。”


    “水之子”青衣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她的背後也同時傳來了安寧和文成會心的笑聲。


    沒錯。他們經過“心之子”連山這一提示,一下子就從鼠臉人蝠和蟲臉人蝠的擠眉弄眼中猜出來了兩個人蝠對話的內容。


    它們正在擔心三個少年墜入山穀。


    “心之子”連山、“水之子”青衣和安寧、文成、文鼎立刻就采取了針對性的措施。


    一臉無奈、無辜的時昭被金絲猴的隨爪一招被迫扭過身來,他立刻就裝著昏迷一頭栽倒在地。時昭的表演是如此之像,以至於頭和身子都直挺挺地拍進一片枯葉中。


    “妙啊!妙啊!”


    時昭原想裝死等待金絲猴走到他身邊再反擊,為此他在撲倒時右手裏早已摸出了藏在身上的另一把小刀。但這金絲猴猴眼何等銳利,早將時昭的花招看得一清二楚。金絲猴呲牙咧嘴地大笑起來。


    時昭努力憋著氣不動彈,但終於憋不住還是長長地喘了一口氣。


    時昭見表演不成便立刻惱羞成怒地爬起來。他哭三聲笑三聲,停了一下又笑三聲哭三聲,引得坐在地上金絲猴也學著他的樣子哭三聲笑三聲、笑三聲哭三聲起來。


    時昭見猴子上當,便捂著眼睛說道:


    “你哭什麽?你又笑什麽?”


    金絲猴想也不想就反問道:


    “那你又哭什麽?又笑什麽?”


    時昭立刻帶著哭腔說道:


    “我哭是因為我看見一隻不明事理的蠢猴子。我的朋友現在正被魔鬼追捕處於極度危險中,可我卻被這隻隻會一味胡攪蠻纏的猴子纏住了沒法去救人。”


    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嬉皮笑臉的金絲猴聞言愣了一下。


    “那你又笑什麽?”


    金絲猴這次的問話中似乎少了幾分戲謔。


    時昭的臉上表情開始由悲轉喜。


    “我笑是因為從你剛才幫我打昏了魔鬼的同夥,我就知道了你其實是一隻有正義感的好猴子。我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打敗魔鬼、幫助我們,不,是幫助全人類,不,是幫助全世界所有所有所有之生物,懂嗎?是所有所有生物之好猴子。”


    坐在地上的金絲猴看著時昭講到“所有所有”時的誇張表情,又拍著兩隻猴手怪腔怪調地大笑起來。


    “妙極!妙極!”


    時昭見金絲猴隻是怪笑,便氣憤地質問道。


    “那你又哭什麽?你又笑什麽?!”


    這次時昭是動了真氣,臉上的表情也不再是表演了。


    坐在地上的金絲猴見時昭的臉上表情是真的變了,便用毛絨絨的猴手一指時昭樂得從地上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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