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平靜的聲音傳來:


    “你們不要說鬥氣的話,這次我支持時昭。”


    文成接著說道:


    “我們都已經感覺到了寺院裏麵的殺氣,也都聞到了寺院裏濃厚的血腥味,我們也都知道寺院裏一定有許多敵人,我們也都知道安寧一定會在寺院中。”


    文鼎和時昭讚同地看著文成。文成就是這樣的女孩,富有主見、冷靜自信、胸有成竹。這是在他們(包括安寧)以往數次與高年級的學長打架,與學校周圍村莊裏的混混打群架甚至與學校校長、老師的對抗中逐漸形成的。每次到了關鍵時刻,都是從不參與打架的文成會及時出現給他們拿個主意,這個主意往往實踐證明就是最佳方案。


    “這小女娃可是不簡單。”


    這是包括學校校長和最難纏的老瓜婆、教務處主任邱老師都經常掛在嘴邊的話。


    “就是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大膽女娃,鬼主意又多得不得了。”


    文成見兩個夥伴都讚同自己了,便把自己的主意告訴了他們。


    “時昭,你負責先摸清寺院裏的大概情況。看見了嗎?”


    文成用手指了指一棵茂密的大鬆樹,那棵枝繁葉茂的大鬆樹的一根枝條已經爬過了寺院的紅牆。


    時昭愉快地點點頭:


    “明白領導。”


    “我和文鼎在樹後二十米處的草叢裏埋伏接應你,如果敵人發現了你,千萬不要猶豫,跳下來直接往我們身後跑,不要看我們。”


    文成又叮囑了一句,三個人便迅速向寺院西牆外的那棵高大的鬆樹奔去。


    “地震啦!地震啦!”


    在一片慌亂的叫嚷聲中,那個桀桀怪笑的聲音響了起來:


    “龜兒子,都他媽的一群廢物。都給我閉嘴,這哪裏是地震,地震會隻在這個禿驢殿發生嗎?一群廢物。”


    亂哄哄的綠衣槍手馬上安靜了下來。他們扭過頭看,才發現確實隻是法堂佛殿崩毀了,其餘的佛殿和連廊、藏經閣、無梁殿等建築並未起火崩塌。


    但這一場景更是讓一些綠衣槍手害怕起來。幾個槍手低著頭開始了禱告:


    “佛祖菩薩,菩薩佛祖。天王老子,老子天王。請饒命啊!”


    人群中甚至傳來了一個顫抖的聲音:


    “報應來了,我真心道歉啊,別讓我下地獄啊!”


    “呯”的一聲槍響,這個怕下地獄的綠衣槍手被那個桀桀怪笑的綠衣人小頭領一槍擊斃了。


    “龜兒子,這隻是一次小襲擊而已。哪個再敢擾亂軍心就地正法。”


    “弟兄們,我們既然加入了光明社救國軍,我們就不怕他們這些暗黑之徒的襲擊。”


    綠衣槍手們馬上又恢複了士氣,他們中的許多人又開始舉著拳頭大聲叫嚷起來。


    安寧從幻覺中醒過來。他輕輕地舒展了一下身體,他的阿賴耶識突然激起的五行原力漸漸地平靜下來。


    “原來我是有大能力連接到原力並駕馭它們的,隻是我以前沒有掌握到。”


    安寧突然間為自己的頓悟感到了一些欣慰。


    在今夜之前,雖然安寧已經能夠隨意連接到阿賴耶識,也能清晰地通過阿賴耶識感覺到宇宙五種基礎原力的廣袤和雄渾,但一直還不能真正地將自己與之相融合,並天人合一地應用它。就是說,安寧在今夜之前雖然已經找到了阿賴耶識四個階段中的第一階段、“觸”(找到宇宙原力);並且達到了阿賴耶識第二階段、“識”(分辨宇宙的基本五力:地、火、水、風、空(魂));但阿賴耶識第三個階段、“禦”(駕馭宇宙原力為己所用);阿賴耶識第四個階段即終極階段、“化”(最終達到小我與宇宙大我“梵”的統一,將自己與宇宙融成“天人合一”);安寧在這之前還不能有效地掌握(隻能偶爾使用微弱的風之力和魂之力)。


    今夜這場讓他痛徹心扉的劫難突然間打開了他阿賴耶識的“禦”識。憤怒到極致的感情在墜入深淵中突然迸發出生命的燦爛。安寧突破了人生修行最難突破的一道屏障,從此開始將他的“小我”與宇宙的


    “大我、梵”


    相融合。


    時昭從樹上偵察完寺院裏的情況後悄無聲無息地從大鬆樹上溜下來,三個小夥伴躲在一個石頭堆後麵進行了第二場討論。


    “我看見一間上麵掛著‘法堂’兩字的佛堂門前石階上有一道已經幹涸的血跡,我判斷那很可能就是安寧被他們打傷後拖進佛堂中留下的血跡。我甚至能感覺到安寧就在那間佛堂中。”


    時昭將他看見的寺院裏的情況盡可能詳細告訴文鼎和文成。最後他說了他的判斷和感覺(這一向很準,時昭就是憑著這種天生的能力幾乎偷遍了雙龍中學附近大大小小的餐館,卻從未被當場發現):


    “那些綠衣人個個有槍,身高體壯,訓練有素。我不是自貶威風,我覺得我們隻能是智取,不可力敵。”


    文成聽完時昭的情況介紹和分析後點點頭。她對她的兩位夥伴是非常了解的,特別是時昭,雖然喜歡小偷小摸,但大都是因為嘴饞。時昭人不壞,講義氣有責任心,雖然瘦小了點,但他的身手是異乎尋常的靈活,用文鼎的玩笑話講,就是天生做賊的料。


    文成沉思了一下,對他們下一步的行動做了個安排:


    “時昭,你有把握在夜間潛進去嗎?”


    時昭自信地用力點點頭。


    將鷹進入深山後不久便在一個山洞中昏迷了過去。這場人魔大戰,他以一敵六,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體力。雖然在夜鷹群的拚死掩護下將鷹最後成功衝出了六個黑武士的包圍,但他也精疲力盡。逃進深山的路上將鷹一會笑一會哭,笑的是他成功地將隱藏在河對岸的黑武士吸引了出來,保證了符文和安寧渡河安全;哭的是他多年訓養的近二百隻夜鷹也在這一戰中幾乎傷亡殆盡那可是他視為孩子的夜鷹啊!


    將鷹東倒西歪、瘋瘋癲癲地進入了他熟悉的峨眉山大山之中,當他終於進入那個他很早之前就準備好的隱身之所、一個不大的石灰石岩洞後,他摔倒在岩洞中的地下暗河邊,昏迷了過去。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將鷹才悠悠蘇醒了過來。他爬到溪水旁將頭埋進水中吸著冰涼的溪水,那股地下千年的清涼之水使他漸漸地清醒起來。


    將鷹一邊從背後的小包中拿出一塊牛肉幹往嘴裏塞一邊粗粗地檢查了一下身體。他的身體多處受傷,但好在都是皮外傷,並無大礙。他又捏了一下腰間武器包,裏麵的鋼釺已經空空如也,早已打完。他看了一眼躺在前方不遠處的那根烏鐵棒,搖著頭笑了一下。


    他不能再往下想了。那是他的夜鷹群在他已經耗盡暗器、力不能支地情況下奮不顧身的拚命救助。將鷹又將頭埋進冰冷的溪水中,他的涕淚和著溪水無聲地流淌著。


    又過了許久,將鷹才將頭從溪水中抬出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思維向洞外的夜中伸去。


    他隱隱約約地感應到了連山,他正輕鬆地走在山脊之上。


    “你這個渾蛋,你倒是過得輕鬆。”


    他慢慢地向連山前行的反方向更遠處搜索著,他好像找到了那個孩子,應該是安寧,隻有像他那樣天賦異稟、身體似一團火焰並與他有關聯的孩子才能被他感應到,此刻,他感覺到安寧正跳躍著向前飛奔。


    忽然,一個不祥的感覺盈滿了心頭。符文,對,應該是符文,他的妻子,突然間在呼喚他。她正連續呼喚著他的名字,接著她的生命氣息迅速地暗淡了下去。


    “符文!”


    將鷹痛徹心扉地大喊一聲,跪倒在溪水旁。幾秒鍾後,將鷹怒吼著朝二百公裏外符文的所處地、雙龍寺奔去。


    在雙龍寺藏經閣的一間屋子裏,六個綠衣人正在開著會。六個人中除了那個桀桀怪笑的綠衣人首領和他的兩個助手外,還有另外三個剛趕到的綠衣人。這三個人中有一個人的位階明顯高於在場的其他人,當他帶著兩個助手邁著矯健的步伐走進雙龍寺時,寺院內的所有綠衣槍手立刻排成兩隊。


    “向甘司令敬禮!”


    在整齊的軍禮中,這位甘司令向眾人還了一個軍禮。


    “大家辛苦了。”


    說完他便目光平視,一臉嚴肅地走過分列左右的隊伍,向站在隊伍末端昂首挺胸迎接他的桀桀怪笑之人走去。


    “辛苦了,伍團長。”


    甘司令聲音毫無感情地問候了一句,向被稱作伍團長的桀桀怪笑之人伸出手去。


    “職責所在,不辛苦。”


    伍團長立正向甘司令敬了個軍禮,然後點頭哈腰地緊緊握住甘司令伸過來的手掌。


    “這邊請,司令。”


    他們一行六人進入藏經閣樓上的一間經室後,伍團長朝後麵揮了揮手,十幾個綠衣槍手便將藏經閣大門緊緊關上,然後將整個藏經閣包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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