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原本準備繞過學校直接上山。但一路上安寧幾次跟她提到想先去學校宿舍取點自己的東西。


    “我隻需要幾分鍾姑姑。”


    符文沒有同意。


    “安寧,不要節外生枝。那點東西不要了,我們需要盡快趕到雙龍寺。”


    “可是姑姑……”


    安寧嘟囔著。


    “安寧,現在的危險不能說就過去了,我們需要盡快趕到雙龍寺。”


    安寧低著頭不再說話。他們小心翼翼地從森林裏出來,為了防止那雙隱形的的眼睛,他們不斷地變幻方向和身形,直到確認已完全沒有危險。


    他們走到了學校大門附近,安寧的臉突然發紅了起來。


    “姑姑,讓我去取-下東西好嗎?那是我外公在我小時候戴在我手上的一串玉珠。”


    符文看著安寧漲紅的臉若有所思。


    “你不是告訴我那隻是一串玻璃珠嗎?你的手串不是一直都放在你的包裏嗎?噢,我明白了。好吧,那就去吧,少年心思啊。”


    安寧低著頭沒有說話,但他的臉明顯更紅了。


    “那就去吧安寧。不過不要耽擱太多時間,你從學校前門進去,盡量不與人多話。我在學校後門口附近等你,你拿了東西就盡快出來。記住別纏綿哦。”


    “好的姑姑。”


    安寧的臉飛上一片紅雲,他的手在衣服上無處安放地搓著。


    符文和安寧在學校附近的一棵大槐樹下分了手。安寧盡量邁著平常的步伐向前走,當他走到學校大門口時,一個身穿藍色粗布衣的老頭從學校傳達室裏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安寧,你過來。昨天傍晚你的舅舅來學校找你,你見到他們了嗎?”


    安寧愣了一下。


    “沒有。我沒有啥舅舅。”


    “喲!都說你這個小孩有點怪。那人知道你的名字,還去學校教務處邱老師那詢問你的消息,說是你媽媽病了。邱老師也說是你的舅舅。”


    “還問我什麽了嗎?”


    “多的我不知道,邱老師知道。她隻是問我你啥時候回來。我告訴她你一般是星期天晚上才回來。今天這麽早你咋就回來了?”


    “我沒事,就提前回來了。那個我舅舅走了嗎?”


    “應該是走了。不過我想他應該會在明天晚上回來找你。”


    安寧衝著看門老頭笑了笑。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往學校裏走去。


    站在遠處觀察的符文沒有感覺到異常,她看見安寧進了學校,腳步平穩。便起身慢慢地向學校後門走去。


    安寧走過教室來到了學校後麵的宿舍區,他走到他住的二樓宿舍門前隔著玻璃向裏麵看著。宿舍窗戶上拉著厚布窗簾,他隻能從沒有拉嚴的窗簾縫隙中看到一張雙層鐵架床的床腿一角,他知道他的兩個同學正在睡懶覺。周末他們是不會在中午之前起床的。


    安寧在門前猶豫了一會,終究還是沒有掏出鑰匙去開門。


    “再見了我的朋友,但願我們還能見麵。”


    想到這,他不禁有些傷感。


    安寧轉身向樓下悄悄地走去。他拐了個彎,來到了教師宿舍樓下。最東側的房間住著教務處主任邱老師,但安寧默默地看著旁邊一間的窗戶。那窗戶上也拉著深色的窗簾,在這個深秋周末的清晨,有一抹陽光照在那扇窗戶上,光線在玻璃上變幻著淡淡的彩光。


    安寧默默地看著那扇不大的窗戶,心情千絲萬縷,百轉千回。這十五年來他流離失所,動蕩不安的生活在他幼小的心靈中留下了深深的傷痕。雖然他有外公、有連山、將鷹叔叔、有符文姑姑,有深愛著他的鐵和尚和索朗德吉活佛,但安寧覺得他並無朋友,並無可以暢所欲言無話不說的夥伴。直到他遇到了他們三個,吹牛撒謊的文鼎、小偷小摸的時昭,以及那個安靜倔強的女孩文成。雖然她和他們不是天天在一起玩,卻和他最相知。


    過早的人世經曆使安寧善感多愁,性格怪異。他沉默寡言,從不向別人說起自己的家庭和經曆,但他從文成看他的眼神中能看出她對他的了解,她就是那種一眼能看穿你的女孩。


    “再見了文成。這一別恐難再見,你自己多保重。”


    安寧最後看了一眼那拉著深色窗簾的窗戶,轉身向學校後門走去。


    “安寧。”


    一個清脆的少女聲從背後傳來,


    “你是來找我嗎?”


    安寧激靈了一下,剛才的情緒居然讓他沒有聽見背後的腳步聲。他轉過身,看見了從教室後麵轉過來的文成,她穿著一身已經洗得發白的紅色運動衣,白布球鞋。


    “我去操場跑步了,你站在那幹嗎?”


    “我……”


    安寧頓時不知所措。他在衣服上搓了兩下手,


    “我看邱老師有沒有起床,我想問她點事。”


    文成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


    “你這是剛鑽過草叢嗎?邱老師應該還沒有起床。”


    “那,那我走啦。”


    “先別走安寧,我正要找你,文鼎和鼓上蚤咋沒有和你在一塊。”


    文成走到安寧身邊一邊攏著頭發一邊氣喘籲籲地說。


    “文鼎和時昭還在睡覺,不過文成我該走了。”


    文成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安寧,她突然一把將安寧拉到沒人的僻靜處,舉起小拳頭說:


    “安寧,實說實說,否則就挨拳頭。”


    雖然文成比安寧矮了一個頭,十四歲的文成在氣勢上卻壓倒了十五歲的安寧。


    “昨天傍晚學校來了兩個穿軍裝要找你的人,你是因為他們要逃走嗎?”


    “我,我也是剛聽門衛張大爺說到這事。我不是因為他們要逃走,我是因為有急事要去辦一下。”


    “去哪裏?”


    文成舉著拳頭說。


    “我,我不能告訴你我要去哪裏。我的事不用你管。”


    文成揪著安寧脖領子的手沒有放開。


    “哼!瞧你這個慫樣。我們三個已經商量好了,我們要幫你一起去對付那兩個壞蛋。”


    “文成,你聽我說,你們千萬千萬不要去惹那兩個人,你們不是他們的對手。哦不,我是說那兩個人是我的舅舅,你們不能去傷害他們。”


    “啪!”


    安寧臉上挨了一個耳光。


    “你這個慫包。那兩個綠衣人一看就是窮凶極惡的壞人,他們怎麽會是你的舅舅?你的身世我猜不到嗎?你和我們一樣都是孤兒。我們的父母一定都是被歹徒害了。你給我實話實說,你這是要去逃命嗎?”


    文成的眼睛裏刹時盈滿了淚水。安寧低下頭,喃喃地說道:


    “文成,我告訴你真實情況,但你也要答應放我走,並且不跟隨我,不把我說的事告訴給文鼎和時昭。你必須答應我不介入我的事。可以嗎?”


    文成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說吧。我基本上答應你,說完我就放你走。”


    附錄1


    公元前1100年左右,周文王(姬昌)在伏羲氏傳書的基礎上,依據《河圖》《洛書》觀天象而作《周易》。《周易》為上古三易之一,另外兩部易書《連山》《歸藏》已經失傳。


    “形而下者謂之器,形而上者謂之道”。


    所謂《易》者,“象事知器,占事知來”。


    孔子雲:“一陰一陽謂之道,繼之者善之,成之者性之。”


    附錄2


    公元前471年,剛剛100歲的李耳在騎著青牛出函穀關時作《老子》(道德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是故“人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


    附錄3


    西曆公元00年12月25日,耶穌基督降臨在海豚國北部伯利恒一處岩洞中的馬槽裏,三十三歲時被釘死在耶路撒冷各各他山十字架上。受難時,耶穌請求上帝赦免人類的滔天罪行,願以死換來人類與上帝的《新約》。


    但,人類並未遵守這一神聖約定。


    《西至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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