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邢通今天來過委辦?”方舒吃驚非小,這太令他意外了。


    明麵上的消息,邢通昨天晚上就離開連平去市裏參加今天的會議了,因為他家住在市裏,所以提前回去,也是理所當然。


    可今天,趙少東怎麽會在委辦看到他呢?


    可趙少東對自己肯定不會說謊的,不管出於什麽目的,都毫無意義。


    何況,方舒確信趙少東是自己人呢。


    “會不會看錯了?”方舒明知沒有這種可能性,還是問了一句。


    “肯定不會,縣裏其他的領導,我或許能看錯,可邢主任是我們委辦的老大,我的命運就攥在人家手裏,連他都認錯,那我也就不能在這裏混了,那必定會把你的臉都丟盡了。”趙少東趕緊辯解著。


    其實不用他說,方舒也知道,可這件事,實在是太詭異了。


    “你有跟他打招呼嗎?”方舒又問道。


    “打招呼了,他隻點了點頭,沒吱聲,臉上毫無表情,直接就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後來,書記叫我,等我出來後,我還專門往他辦公室瞥了幾眼,那門關著,一直沒見人出來。我實在忍不住,後來過去敲門說是要向他匯報工作,敲了好久也沒人應聲,應該是我在書記辦公室時,他就走了。”


    方舒點點頭,表示同意,那之後呢?


    趙少東說道:“我不死心,又撥打他的手機,結果關機了。”


    “看來就是你說的這樣,隻是,他昨晚回市裏,今天開會,怎麽會回到委辦呢,這是頗為蹊蹺。”


    方舒翻看著手機通訊錄,看來看去,最後停在了鄭珊珊的名字上。


    在市裏,他現在能拜托的好像也就隻有鄭珊珊了。


    而且,鄭珊珊現在已經調到了市委辦,對於會議方麵的信息,應該比較清楚一些。


    說實話,方舒不怎麽想打鄭珊珊的電話,她對自己的情他是懂的,但從市府辦被開了下來,前途暗淡,他不想連累她。


    人都會是變化的,何況,即使是鄭珊珊對他始終如一,她的家庭也不會接受他。


    自己都那樣了,幹嘛還要讓一個好姑娘跟著受罪。


    後來,方舒得知鄭珊珊結婚了,也就把她徹底放下了。


    可現在,為了驗證自己心中所想,他還是撥通了她的電話。


    接通的那一瞬,忽然有了種滄海桑田的感覺,好像之前種種,皆為前世。


    兩人都沒急著說話,靜了一會,方舒才主動說道:“鄭主任,你好,現在方便嗎,會不會打擾到你?”


    電話裏,方舒聽到她歎了口氣,才說道:“方舒,這麽生分啊,都叫鄭主任了。我現在很方便,有何指示請講。”


    這一來一去兩句話,讓他們的距離拉大了好遠好遠。


    “嗬嗬,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想請你查一下,市委那邊有沒有那個部門,今天召開縣委辦主任參加的會議?”


    “沒有,市委市府都沒有,部門也沒有。”鄭珊珊肯定地說道。


    “好,謝謝你了!”說完,方舒就掛了電話,透過電話線,他都覺得很是尷尬。


    掛了電話,又皺著眉頭想了一會,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也就不再想了。


    方舒可以放下,但有的人就放不下了。


    比如曹富貴,從周書恒屍體被刑警隊拉走後,就一直惴惴不安。


    好多次撥打邢通手機,都是“騷瑞,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快要把他騷瑞瘋了。


    領導交代的事情沒辦好,煮熟的鴨子飛了,又聯係不上,沒有及時匯報,這事實在是太嚴重了。


    他又聯係了包如意和委辦的常主任,都一樣找不到人。


    委辦的方舒倒是隨時可以聯係上,可人家跟自己不是一條道上的。


    那麽,邢通此時究竟何處呢?


    還在連平,隻是,他此時正躺在手術台上,跟死了沒有什麽兩樣,對於外界,沒有任何感覺了。


    但他是主動的,不是受到什麽傷害,而是最近三年來的夢寐以求。


    三年前,他還是勞務局局長,後來抱上了莊書生的大腿,借著縣委書記空缺的檔口,當上了縣委大管家,躋身常委之列,成了名副其實的縣領導。


    莊書生是他的領導,恩人,他呢,就成了莊書生的一把刀。


    他讓他砍誰他就砍誰,而且,無往不勝。


    萬永祥這個縣委書記到任後,整個縣委辦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那也就是在莊書生的掌控之下,可以說,萬永祥的命令不出縣委辦。


    是他讓萬永祥成了連平縣的花瓶。


    莊書生說了,隻要萬永祥走了,他當了縣委書記,那麽,他就是縣長。


    什麽副書記、常務副縣長、紀委書記、組織部長等等,統統都不會考慮。


    對於莊書生的許諾,邢通是相信的,他是真的相信。


    因為莊書生的事,他知道的太多,幾乎沒有什麽是他所不知道的。


    這些,就是他的底氣,也是他的抓手。


    在他們這裏,當官不弄錢,那就是傻逼。


    不弄錢費那麽多腦筋幹嘛,特別是看到那些私營企業的老板們,過得那麽瀟灑恣意,心裏就無法甘心。


    憑什麽,我手握大權,還不如他們痛快。


    基於這樣的觀念,他們活的很瀟灑,但前提是,連平必須由自己人掌控,否則一旦被撕開了口子,那就得玩完。


    這也是他堅信莊書生一定會想辦法讓他上去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可是,沒想到,正當他入常之後,意氣風發之時,他的身體出了問題。


    本來渾身有著使不完勁,忽然有一段時間,感到非常疲憊,渾身無力。


    這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時正好是一年一度的體檢期間,他人都到體檢中心了,忽然意識到好像不對。


    他想了好久,然後打電話叫來了在外地工作的弟弟,去了外市的一家醫院。


    早上空腹抽血檢查,下午三點後,他嚇得癱坐在椅子上。


    幾乎是一個多小時都一動沒動。


    一臉的絕望,把弟弟都嚇壞了。


    雖然他對這個哥哥並沒有什麽好感,但他一個打工的,需要他的地方太多。


    他也看了拿來的報告,自己名字的報告上,明確診斷為“膜增殖性腎小球腎炎”,肌酐值高達701。


    醫生隻對他說了一句話,“抓緊時間做個瘺,準備透析吧,有錢的話,可以排隊等腎源,可以換腎。”


    看到這份報告和癱倒在沙發上的哥哥,他心裏卻隱隱有了些許的興奮。


    自己的好日子,真的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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