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天坐在候車的椅子上,路麵的積雪化了七七八八,這椅子上倒是幹淨,說話的人又是帽子又是圍巾,渾身上下就剩了倆濕漉漉的大眼睛,睫毛上是凝結的霧水,手裏提著不知道什麽東西,等到喻文州就往他手裏塞,“沒認出來?”


    喻文州接過袋子點頭。


    黃少天誠懇:“你知道有種冷叫你媽覺得你冷嗎?”


    喻文州評價道:“也夠冷的。”


    “這是什麽?”喻文州問。


    “哦,”黃少天說,“你猜?”


    喻文州感興趣地拿起來:“少天送的……這個包裝……是手套?圍巾?”


    “八九不離十,”黃少天點點頭,“年前新出的押題卷。”


    “……”


    “喜歡嗎?”黃少天追問。


    “……”喻文州昧著良心做出艱難抉擇,“喜歡。”


    黃少天悶聲笑,他斷斷續續地說:“喻文州你也太好欺負了……不是押題卷,押題卷還沒出……你不知道你剛才那個表情……”


    喻文州無奈道:“少天。”


    “好好好,”黃少天舉手認錯,“是手套,我媽聽說你生日快到了,就買了雙手套。”


    “阿姨怎麽知道我生日。”喻文州不解。


    “前兩天李軒過來說的,”黃少天嘆氣,“本來是問我要不要找你出去吃一頓,讓我媽聽李軒說完你的成績非要我交個好朋友。拿著吧,我一年過生日都拿不到一雙。”


    “少天,”喻文州提醒,“你生日在夏天。”


    “我知道啊。”黃少天說。


    “有誰夏天會送別人手套。”


    黃少天笑了一下:“不是這回事……算了算了,大冷天的別在路邊聊天了,到家裏聊吧。”


    喻文州把一本語文給黃少天之後自己也埋頭苦幹起另一本,文言文有些難啃,他轉著筆往下讀。


    剛扯完,黃少天就把半包餅幹遞過來,“寫完了?”


    “謝謝。”喻文州說,黃少天看了他一眼,“吃吧,找遍全家也隻有一包餅幹招呼你,我吃了半包了,這半包你的。”


    “餓。”喻文州嘆氣,“勞苦功高,居然也混不到口飯吃。”


    “你想吃什麽?”黃少天眼也不抬地問,“我記得附近隻有火鍋和米飯,都挺遠,外賣這幾天送嗎?然後最近的就是小區門口好像有賣涼皮的攤子,吃涼皮嗎?”


    喻文州站在窗邊看了一眼,今年春節還真下了很大的雪,清潔打掃的人也在過節,馬路上的積雪被汽車壓實融化,小區裏還是一片冰天雪地,連熊孩子都沒工夫下手,他呼吸出的氣黏在窗子上:“這麽個天氣吃涼皮……你怎麽不問我吃冰棍不。”


    “要吃就自己從冰箱裏拿,”黃少天樂,“李軒前兩天過來拿的,我一直忘了吃,你一說我想起來了……勞駕,順帶給我也拿根。”


    喻文州放棄了:“算了……懶得動彈,我還是餓著吧。”


    黃少天用左手給喻文州豎了個大拇指:“您真是太有出息了,要不我給您取過來餵到嘴邊。”


    喻文州義正辭嚴:“餵到嘴邊就算了……天哥,考慮一下餵到嘴裏唄。”


    黃少天似笑非笑地瞥了喻文州一眼:“哦,那你就慢慢等著吧。”


    “看來得等到猴年馬月了……我還是出門找點吃的吧。”喻文州穿起外套說,“想吃什麽?”


    “肉。”黃少天懶洋洋地說。


    “有什麽不吃的嗎?”


    “沒沒沒,”黃少天說,“生冷不忌。”


    喻文州聽到這個詞,想起眼前這位一手夾著兩隻筆往下刷題的好漢從今天睜眼開始也就吃了半包餅幹,估摸著自己再在黃少天眼前轉幾圈差不多就可以被拉著胳膊就下口了,黃少天又喊他你穿那冷嗎,冷的話把我外套給你找個,怎麽穿那麽薄就來了。


    喻文州笑笑,撈起沙發上的圍巾給黃少天看:“衣服不用了,借我條圍巾就行。”


    “那條我用過,”黃少天摸摸鼻子,“家裏好像沒有沒用過的,找條新的也不太容易。你要不嫌棄就拿上。”


    “謝了,”喻文州說,“走了。”


    “拜拜,”黃少天抬頭看了他一眼,“挺晚了,小區有個路燈前兩天壞了沒人修,你記得打個手電。”


    “知道了。”


    喻文州把門關上了,樓道裏的風偷偷溜進來了一絲,新城這邊住戶過年回老家的回老家、談生意的談生意,防盜門上貼著不知道誰買的“家和萬事興”,字挺拔又漂亮,遭小孩手描了一遍,滿紙都是黑手印,整個小區晚上燈都亮不了兩盞,居然還有家在滷肉,八成是樓下一對老人,香氣從樓道裏往上攀升,黃少天坐在餐廳的凳子上,看題目問這首詩寄託了詩人怎樣的情感,就給了半行空白,喻文州也懶得東拉西扯,龍飛鳳舞了四個字。


    “懷才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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