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再猶豫,立刻站起身,手中的火把散發出微微的光亮,另一隻手早已習慣性地緊握住一塊平滑的石頭,以備不時之需。沈嫿快步向前,動作幹脆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她熟練地將火把向野貓的方向揮了幾下,火光在空氣中劃出一抹明亮的弧線。野貓見勢不妙,立刻發出一聲輕微的嘶叫,尾巴一擺,敏捷地竄進了黑暗的叢林,片刻便消失無蹤。


    這一係列動作對沈嫿來說,幾乎是下意識完成的,迅速而有效。她從小就習慣了野外的環境,對這些小動物早已駕輕就熟。眼見野貓已經逃走,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轉身朝青年走去,打算出聲安撫他幾句,免得這書生太過驚慌。


    然而,當她回身時,火光照亮了她的臉龐,她立刻注意到青年的神情不太對勁。隻見他原本有些痛苦的臉龐此刻變得僵硬,雙眼微張,眼中透出一種夾雜著驚訝和恐懼的複雜情緒,仿佛看見了什麽難以置信的東西。沈嫿一愣,隨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為了隱藏自己,用碳灰塗滿了臉,儼然像個鬼怪般嚇人。


    還不待她解釋幾句,那青年便似乎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刺激,眼前一黑,頭一歪,竟然當場暈了過去。


    沈嫿驚訝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青年,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蹲下身查看他的情況。好在這書生隻是驚嚇過度,並無大礙。沈嫿拍了拍他的臉,輕聲道:“喂,醒醒,你沒事吧?我可是救了你啊,怎麽反倒把你嚇暈了?”


    她心裏既有幾分無奈,也有些好笑,卻又覺得眼前的青年著實有點兒可憐。眼下,她也隻能等他緩緩醒來,再看如何與他解釋這“突發狀況”了。


    沈嫿看著昏倒在地的青年,心裏不由得覺得好笑。這書生膽子可真是小,小小的野貓就把他嚇成這樣。想到這裏,她嘴角忍不住上揚,但看著他因為崴了腳而顯得狼狽的模樣,又不免有些同情。他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蒼白,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做了什麽不安的夢。


    “唉,還真是可憐。”沈嫿輕歎了一聲,帶著幾分無奈。她一邊心想著這青年竟然被自己嚇暈了過去,一邊又覺得有些無措,隻好在旁守著,等他蘇醒過來。畢竟,這種情況也沒法強求解釋。


    夜風輕輕吹拂,火光依然在微微跳動,空氣中帶著山間特有的寒涼與清新。不久之後,青年終於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視線漸漸從模糊中清晰起來,第一眼便看到沈嫿正蹲在他身旁,眼神中透著幾分關切。雖然她的臉上還沾著些碳灰,顯得有些狼狽,但她目光中的善意卻讓青年心中一鬆。


    青年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泛起尷尬的神色,支吾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的,隻是……剛才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嫿看著他那局促不安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沒事,沒事,我還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計較。誰讓我不小心嚇到你了呢?”她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調侃,明顯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她將手中的火把輕輕放到一旁,火光微微跳動著,映照出她的側臉。沈嫿見青年慢慢恢複了清醒,接著問道:“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確實遇到了些麻煩。你怎麽會到這山裏來的?可是迷了路?”


    青年這才從尷尬中緩過神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踝,仍隱隱作痛,但總算能勉強動了。他扶著樹幹坐起身,歎了一口氣,顯得有些無奈。他抬頭看了看沈嫿,回答道:“我叫明泉,是一名趕考的書生,今天誤入了這片山林,怎麽走都找不到出路,已經在這裏轉了好幾天了。本想歇一歇再想辦法,沒想到——”他苦笑了一下,“這就闖了進來。”


    沈嫿聽完明泉的敘述,眉頭微微一挑,顯得若有所思。隨即,她露出一絲了然的神色,明白了他的困境。她點了點頭,語氣頗為輕鬆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啊。不過別擔心,既然我們遇上了,我可以帶你出山。不過,你要答應,讓我做你的小廝,一同入京。”


    明泉本就在為找不到出路而煩惱,此刻聽到沈嫿竟願意帶他出山,頓時眉開眼笑,仿佛看到了曙光。他連聲道:“好呀,我正愁著怎麽出去了,能有你帶路實在是太好了。”說到這,他不禁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起沈嫿,這位女子一副農村姑娘的模樣,卻為何要去京城呢?


    沈嫿看出了他的疑惑,心念一轉,隨即胡謅了個理由:“其實我打算進京尋親,我家裏人都因為天災去世了。”她說得輕描淡寫,但語氣中透著一絲堅定。


    明泉聽後也沒多懷疑,反倒覺得理所當然。“原來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我們正好結伴而行。”他原本因迷路、意外受傷而感到的頹喪,此刻一掃而空,隻剩下對離開這片山林的期待和對進京趕考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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