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房間中,少年蹲在老人的身體身邊,細心為老人整理衣服。這一幕看起來是如此的溫馨,如果沒有周圍那密布的刀痕和滿地滿牆的鮮血,應該會更好。


    白看著眼前閉上眼睛的老人,伸手把那柄名為楓林的長刀收回刀鞘內,放在老人的身邊,雲翔也被白收回刀鞘,放在老人的另一邊。


    話說回來,從始至終,老人與少年都未曾知曉對方的姓名。白看著老人的身體,這具身體腐朽而破敗,也承載不了任何一點力道,但就是這樣的一具身體,在剛才爆發出了讓少年為之驚歎的速度。


    在那生命的最後一刻,年輕的老人向少年展示了他眼中的巔峰和極致,這的確值得讓人驚歎與敬畏。


    白所驚歎的從不是老人的速度,這份速度雖然令人驚歎,但並沒有到不可接受的地步。或者說,換成燭火之蛾中,任何一支小隊的精英在爆發崩壞能的情況下,都能比老人做得更好。


    但別忘記,眼前的不是燭火之蛾經過培訓的精英戰士。年輕的老人不能利用任何的崩壞能,反而被崩壞能所侵蝕,他的身體早已蒼老又腐朽。就是這樣一具身體,爆發出了當時連白都難以躲避的速度。


    或者說,那個刀影不僅是速度那麽簡單,出刀的時間、技巧,如果這其中找任何一點,白都不至於那麽狼狽,沒有坐在白看來就是狼狽。


    在麵對這樣的一名老人,居然被逼的用上崩壞能來加強自己的身體素質,明明已經用不上了止水,但依舊被逼到這一步,白此刻才真正明白老人那句話,自己的強大從不來於手中的刀刃,而來源於崩壞。


    “我依舊是太傲慢了嘛。”白坐在老人身邊,看著眼前的老者。


    白一直認為,在這條刀術的道路上,自己雖然不能算是巔峰,但也可以算是一位高手,但老人用最現實的方法教會了少年,在這條漫長的道路上,自己隻是初窺門徑的學徒。


    如果不是崩壞能加強身體素質,在那一刀下,白可能真的會死。從一開始,兩人都是抱有殺死對方的決心,隻不過白衣就太過大意,或者說太過傲慢。


    白認為壓低身體素質,不動用崩壞能,將自己與老人在一個水平麵上對決,這才是最合適的。長期與華的交手和在戰場上與崩壞獸的對抗,浪白養成的習慣。隻要不是崩壞獸,就對自己造不成威脅,燭火之蛾的隊長很強,但他們不會對白動手。


    從始至終,少年對於老者的心態就有問題,答應老人的要求,仿佛隻是想要為這名老人送行而已,從未真正認真。


    白站起身,深深鞠躬,雖然這樣可能晚了一點,但是不使出全力以及拚殺,這的確是對這名老人的不尊重。


    “我是該調整心態了。”


    就算少年也如此無禮,但這名老人依舊在死前將自己一生的所學交給了少年。


    白並不是圈子裏的人,白身邊練武的人很少,華,華叔叔,就沒有其他人了。燭火之蛾的培訓有各國的搏擊技巧,雖然其中也包含了神州,但白學習下來就是沒有神州傳武的精髓,這就導致了白陷入了和太虛劍氣一樣的尷尬狀態,沒有人能指導白的進步,一切道路隻能靠白與華自己摸索,而偏偏華擅長的是拳術,白走的是刀術。這又讓兩人雖然可以互通,但很多地方都需要自己摸索,但從始至終,華的天賦,是甩自己幾條街的,所以單憑傳武的話,白一直認為華是比自己強的,但從今日之後,可能就不一樣了。


    老人沒有交白太多東西,但教會了白了一條路,雖然那條路不屬於白,但是至少有了前進的方向。


    老人在最後一刀做了什麽能讓速度突然變快?其實很簡單,心技一體。老人是白練武開始見到唯一一位將心技一體走至大成的人,用鐵支架預技,用這份技巧去發揮體,心為宗統和全局,或者說以心去征服二者。


    白恍惚之間又想起之前那一刀,之前老人身後那位神人一步踏出跨越天地的樣子,如果真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大概就是以自身信念丈量天地,所謂的一念通神。


    白的止水應該也可以算到這個境界裏麵,但白之所以用出止水是因為有心湖,如果沒心湖呢?白自認為自己是用不出止水的。


    白站起身,在這裏休息那麽會兒,倒不是有多累,隻是在思考老人之前那一刀。


    從始至終,兩人都沒有在對方身上造成多大傷害,就算是老人最後爆發的一刀,也被白躲開了。老人這些傷勢的純屬是因為身體承擔不了負荷所造成的反噬,那劃過戰場的血色殘影,是飛濺的鮮血。


    如果證明老人沒受崩壞病的侵蝕,而且還是年輕狀態的話,那這份實力該有多麽可怕?


    白想了想,“您有沒有告訴我,您是講火葬還是土葬啊?”


    白最後還是選擇了火葬,主要是老人身體承擔不了太大力度,隻是輕微的觸碰,可能就要讓老人身體散架了。


    白選擇就在這個地方一把火送老人上路,陪伴老人的是那兩把長刀。好刀應該用在適合的地方,不該就這樣和老人一起被埋葬,但對於白而言,刀式武器更是同伴,所以再好的刀,如果沒有適合的人,那還不如讓它們一起和前主人就這樣離開。


    黃昏皆忘。


    當一切都收拾好的時候,這一天也就過去了,白走回自己之前待的旅店,重新要了間房住。走前年本來還想去見見貓貓的,可惜沒找到。


    拿出通訊器,把無聊的刷在上麵的消息,卡羅爾和華發的,白一一回複。卡羅爾發的還是一些無聊的消息,不對,華發的就比較有意思了,如果讓外人知道少年對兩人發的消息的評價,絕對會無語,怎麽看應該都是華發的消息更無聊一點。


    白給華發完消息後躺在床上,“華耀和隊伍去澳洲了嗎?不知道回去能不能趕上見最後一麵。”白搖了搖頭,“真不吉利,算了,睡覺吧。”


    第 2 天,飛機場外,輕裝上陣的少年,拿著手中的飛機票晃了晃,“又要來回轉航班了呀,真夠麻煩的,就沒有直達的飛機嗎?”


    廣播聲在四周響起,白看了一眼飛機票上的時間,朝售票口走去,從口袋裏拿出悟空進去,白看到上麵的信息頓了頓,“不會吧?”


    少年歎了口氣,把東西放回口袋裏,看了一眼所看的飛機票,走上了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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