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複雜地看著最前方的身影,周圍的人群從一開始的騷亂,也緩緩平靜下來。


    在場的每個人終究是燭火之蛾頂尖的戰士,長年累月的訓練和戰鬥素養,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快速接受了這件事情,但這一切都和白沒太大關係。


    白真的在意的是,隊長,你在這種時候說出來又有什麽意義呢?或者說你想做什麽呢?


    橫再次掃視眼前熟悉的麵龐,“我不想欺騙你們,我是燭火之蛾的士兵,是一名戰士,但同樣我是你們的隊長,是你們的指揮,我不能替你們做出選擇,所以跑吧,作為逃兵並不丟人,至少你們能見到你們的親人和好友,至少你們能活下來。”


    整支隊伍又開始混亂,白看著周圍的同伴們,手指敲擊著刀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變得緩慢。


    選擇嗎?白看向前方的身影。真是,既不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呀。


    痕看著眼前的士兵們,第一名士兵,四團的,邁開腳步朝遠處走去,如森林中打響第一槍,一名名士兵開始後退,開始離開隊伍,開始朝遠處奔跑。


    痕沒有阻攔,隻是看著,直到最後光源上隻剩三個人互相對視。筆直站立的綠發少年,掃視在場兩人的中年男人,單手扶在刀柄上,隨意站著的黑發少年。


    “你們不跑嗎?”


    “你為什麽不跑?”


    “在必要的時候犧牲是有意義的。”白看著科森魔墨鏡的拳頭。


    “可你把這一切都說了出來,你葬送任務也即將葬送自己。”


    “我不喜歡說話,再加上任何人都不該在不知道真相的時候去背負關於整個世界的責任,作為他們的隊長,我給他們指一條生路,至於其他我也沒辦法。”中年男人轉向一直沒有開口的少年,“你呢?白,你跟我說過你想活下去的,為什麽又留下來了呢?”


    白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空,想了很久,“因為要活下去。”


    能張開嘴,但終究沒有再去問白,少年到底為什麽要留下來?


    白的目光從遠方收回,眨了眨眼睛,“剛才發生了什麽?”


    少年的目光投向遠方,科斯魔直視著眼前的男人,“他們不會是任務,也不會失敗,你可能確實能做到,但總有你做不到的那一天,如果這是你的堅持,就請不要忘記他吧,但我還是建議你看看他人的選擇,如果可以,請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凱文,他和你們一樣,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少給逐火之蛾丁點亂吧。”


    科斯魔抬起頭露出笑容,“隊長,他們不會是犧牲者,更不會是逃兵,決定他們是否是英雄的時候,現在才會到來,隊長,這一次是我贏了。”


    白若有所思的看著那些一一回來的士兵,數了數,一個都沒有少。


    耳機裏麵帶著抖音的聲音響起。少年的笑僵硬在臉上,就算老練如痕,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白再次敲擊刀柄,“第五律者死了。”


    離荒原不遠的地方,偏僻的村落樹立在這片方圓的角落。明明和白所處的區域離得並沒有多遠,但一邊太陽照人,一邊冰天雪地。


    軍靴踏碎冰塊,白發少年看著眼前死亡的少女,淡藍色的寶型掉落在一邊,被收入特製的儲存俠中。


    “傳出去了。”


    “整理裝備的士兵點頭,已經傳給痕隊長那邊了。”


    “是嗎?結果怎麽樣?”


    “按照能量檢測是一級必殺的。”


    凱文看向四周,就算沒有能量檢測,憑借凱文的經驗也能分辨出,這位律者的死因。胸口處的巨大傷痕仿佛被比律者更加恐怖的怪物徒手撕裂,周圍冰天雪地,唯有凱文所在的這片地方,由律者為中心點,四周三米之內被高溫灼燒。


    “比律者更加可怕的怪物嗎?”


    把時間往後調一點點。


    村莊的中心,村民們聚集在這裏,有人手持鐮刀,有人手持鋤頭,有人手持火把,圍繞著的是衣衫破爛的少女。


    天藍色的眼睛中帶著迷茫,少女不理解地看著周圍的大人。


    手持拐杖的老人站在村民的最前方,老人的眼中沒有悲憫,眼神中有的是一份狠厲。


    “莫要怪我,小丫頭。”


    幾名村民迫不及待上前,“村長,快點收拾這個怪物吧!”


    男人們沒被衣服遮住,手臂上皮膚中紫色的紋路彌補,散發出不祥的光芒。


    “他是不幸。”


    村長看著眼前雖然身形消瘦,皮膚並不光滑的小女孩,“動手!”


    “不,不要!爺爺,父親!”


    老人看著慌張後退的女孩,眼中的狠厲緩緩消散,最終還是露出一縷不忍。


    無奈地露出一聲長久的歎息,不知是哪個村民丟出火把,鐮刀鋤頭都朝女孩湧去。


    在那一刻,世界仿佛定格,女孩如寶石般的眼中,露出迷茫,最後平靜化為永不改變的寒冰。


    鋤頭和鐮刀在空中停止,火把熄滅。


    老人打了個寒顫,四周村民迷茫地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女孩的皮膚上和村民一樣的紫色紋路突然出現又馬上消失,從那白皙的腳掌為起止點,寒霜由四周蔓延。


    “冷。可是我沒有感受到冷,為什麽結冰了?”走在最前方男人疑難地念出人生中最後一句話語,身體僵硬在了原地。


    女孩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神中唯有冷淡與死寂,沒有開口。


    但話語卻被在場的任何一個生物聽見,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


    “神賜我香爐,催熟無盡生靈,熙來攘往,喧囂之王。加冕的禦令響起,冰雪的女王坐上了皇位。”


    少女迷茫地看著四周的冰雪,找準方向朝村子外走去。


    少女邁開腳步停頓,轉頭,村子的一間房屋中,白色長發的男人推開房門。


    明明周圍寒冷至極,但男人好像沒有任何的感受,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是連讓少女都為之動容的狂暴。


    暴躁的眼神掃過全場,看見那些定格於原地的村民,男人盯上唯一活著的生物,踏步朝少女走去。


    少女的眉頭簇起,冰雪化為刀刃,刺向男人。


    鮮紅的雪飄落於空中,下一個瞬間又被凝固掉落一地,但男人毫不在意身上疼痛。


    危險的感覺在心底冒起,少女不能理解為什麽眼前的人會讓自己感到危險。


    但本能讓少女做出了決定,幾乎在下一刻,神靈賦予的權能啟動。


    由少女為中心點,四周的溫度不斷下降,-50 度,-100 度,-150 度,-190 度,仿佛要突破某個閾值。


    但可惜這一切都晚了,明明離少女還有不短距離的男子,突然消失。


    男子所在的原地冰城炸裂。


    下一瞬間男子的手已按在少女的胸口,狂暴的力量襲來,少女被迫打破重心,被男人按倒在地。


    周圍的寒冷被火焰衝刺,但溫度依舊在下降,-210 度。


    快快更快快了,但可惜少女終沒有辦法達到自己的目的。


    衝天的火柱由中心點爆發向天際,在少女的最後一刻,她唯一能看見的,便是那暴戾的眼神和衝天的烈焰。


    冰雪的王座破碎,一位律者就此死亡。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終沒有用出神靈賦予她的權柄,那絕對的零度。


    本來在這裏 273.15 度,在這絕對的零度之下,就連分子都將停止,沒有任何的生物可以活動或生存,但這一切都也是空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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