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把這篇番外看成單獨的一部也還說得過去,因為……我也說不上來,就是這麽覺得。


    ☆、番外1


    機場人來人往,喧鬧的氣氛並不能驅散二月份的寒冷,顧涯何站在原地跺了跺腳,拉著行李箱朝著奶奶的咖啡店走。


    顧涯何又走到了熟悉的街道,不過這次沒有男孩在街口站著晃悠,心裏說不出是失落多還是微妙多。


    在商店裏買了一瓶汽水,顧涯何也沒怎麽分辨汽水的口味,說起來都是喝的,在她眼裏無甚區別。


    拉開拉環,冰涼且帶著一絲氣泡的液體順著咽喉一路流進顧涯何的肚子,冷得徹骨的滋味讓顧涯何生生打了個寒噤,甚至開始有些抱怨於冷天氣的不給麵子。


    手腕上的手錶已經帶上了顧涯何正常的體溫,時針分針緩慢地向前走著,她舉高自己拿著汽水的手,目光撇向手腕上黑色的表。


    六點多。


    天空還有些黑,不過顧涯何根據自己的經驗來看,很快陽光就會透出來,利用自己輕巧的身子鑽進世界的懷抱。


    顧涯何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心態,拉著自己笨重的行李箱,站在街口吹著冷風,看著手腕上的手錶分針轉過一圈又一圈。


    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變成一團團白霧,模糊了顧涯何的視線。顧涯何跺了跺腳,鬆開行李箱,學著分別那天哈了一口氣然後搓著手,聳了聳肩,把脖子往圍巾裏又縮了縮。


    耳邊還有一點氣泡在作響,汽水沒喝完就被她放在了立著的行李箱上,紅色的汽水罐在淺藍的行李箱上意外得顯眼,看起來又有些和諧。


    顧涯何愣愣地注視著男孩像往常一樣慢騰騰地往前走,甚至有些不清醒地揉著自己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在臉前凝成一團團白霧。


    金泰亨攏了攏自己的厚衣服,兩隻手揣在自己的衣服包裏,半睜著眼睛就鑽進了商店,等到出來時手裏已經拿著一瓶汽水,草莓味。


    腳步有些虛浮,金泰亨拉開拉環喝下冰涼的汽水,扭過頭卻看到顧涯何站在他以往站的位置愣愣地看著他,白皙的臉頰被冷空氣凍得有些紅。


    街道上本來就是人不多的,六點多的商店也都是半開不開,金泰亨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和混在裏麵的細微聲響。


    是氣泡的聲音。


    草莓味汽水混著他的唾液滑進咽喉,味蕾接觸到的還是帶著氣泡炸裂的草莓汽水。


    是心動的味道。


    後來金泰亨問顧涯何:“你知道我那天是什麽想法嗎?”


    顧涯何笑著沒回答,認真地畫著手裏的風景。


    金泰亨說:“first love.”


    金泰亨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走到顧涯何的身邊,“怎麽沒拿熱水袋?”


    這句話讓兩個人都愣了愣。


    金泰亨不禁想,有多久沒有這樣關心顧涯何了呢?自從結婚以來,連一句關照的話都不用說出口隻需要一個眼神示意,或許那麽冷的冬天裏,遠離了從小長大的故鄉四川的顧涯何,也在盼著他把這句關心的話說出口。


    到底是什麽在阻礙著金泰亨說出那樣溫暖關心的話,其實金泰亨也說不上來,以至於現在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這句話讓他都不習慣地愣在原地。


    或許是因為老夫老妻了心底下意識覺得沒有必要,又或許是因為心裏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自尊心和驕傲。


    重來一次,金泰亨再一次看見顧涯何年輕時的麵容,心裏的感慨和愧疚都這麽順著話語衝出了長久以來的束縛。


    久久的無言,金泰亨卻像是沒察覺這樣尷尬的氣氛,專注而又有些貪婪地看著顧涯何。


    直到顧涯何小聲地說:“那個……我下次會注意的。”金泰亨才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盯著顧涯何看這種事放在這個時間點或許有些唐突。


    金泰亨摸了摸自己似乎有些雜亂的頭髮,目光尷尬地四處遊離著,冒出一句無厘頭的話:“啊……你也喝汽水嗎?”


    顧涯何回過神,不再是之前那副呆愣的模樣,金泰亨看到此時的顧涯何卻從心底感受到了熟悉的滋味。金泰亨在想,果然還是這樣子的顧涯何最熟悉了。


    顧涯何看著他,金泰亨又想起了很多年以前還沒結婚的時候,顧涯何也是這麽看著他,默默地關注他,卻從不聲張,甚至被發現了還刻意保持冷漠淡然,忽悠他說想多了。那時候他想,都談戀愛了怎麽還這麽別扭害羞。


    金泰亨回想起那些隨著重生而遠去的回憶,還記得熱情漸漸褪去,相處更加平常化的那些日子裏,顧涯何和他的相處變得越來越像是合租的人。金泰亨不禁有些苦澀,現在失去了,才會難過於顧涯何變得和最開始一樣的態度,痛的滋味在心口一直徘徊,對曾經的生活的渴望從未如此濃烈。


    即使金泰亨知道憑藉著顧涯何現在對他微薄的好感,這段感情或許會步上前世的後塵。但金泰亨始終記得顧涯何曾對他說的“事在人為”。


    先說的人就先輸了。


    金泰亨自認自己輸得心甘情願。


    顧涯何舔了舔嘴唇,目光四處遊離就是不肯和金泰亨對視,手腳不知該擺放在何處。


    “我今天剛來韓國……”


    金泰亨點點頭。


    “我還沒去看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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