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晶的笑在她眼裏簡直比哭都還難看。


    不行。


    雖然榮煜是和自己說過不要為難賀涵的話,可是賀涵是男人,唐晶都要走了,他應該來送一下。


    帶著這信念她起身,去找卓漸清。


    唐晶知道羅子君離席,什麽都沒說。


    賀家。


    賀涵穿了睡袍,準備下樓,打開門卻見她站在門口,手裏有托盤。他讓開身,讓她進來。


    榮煜將托盤放到桌上,拉了張椅子,坐下。


    賀涵也走了過去,自己拉了椅子。


    榮煜不動。


    賀涵先喝了口水,拿起湯勺吃了一口“甜的?”


    “心裏苦自然要吃點甜的。”榮煜倚靠椅背,眸光不定“將聚會安排在周五的用意……無所不能的賀公子還是怕離別啊。”


    “誰造成的?”賀涵就吃了甜粥,目光就在她臉上。


    榮煜橫眸“我造成的,如何?”


    “知道就好!”賀涵滿意她的認下“粥,熬的好。”


    “因為在沒有你的時候,我自己很心疼自己。”榮煜不忸怩“活成你的樣子,然後心疼自己。”


    賀涵非常誠懇的來了句“聽你過的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榮煜不在乎他說什麽“沒有你任何消息就是好消息。”


    賀涵放下勺子,將托盤推遠一些“十七年,你真的從未……”


    “就在我身邊,就在我心裏。”榮煜似笑非笑“我們從未告別,不是嘛!”


    賀涵看著她有神的眼“你傷的最重的一次是怎麽樣的?”


    “我,沒事。”榮煜攤開手“不是好好的嘛!”


    “那個世界是什麽樣的?”賀涵低聲問。


    榮煜微微搖頭,笑而不語。


    賀涵抿唇,心頭卻難掩莫名酸楚。


    榮煜雙手交疊。


    賀涵看著她指節分明的手,手背上有道痕跡明顯與其他皮膚顏色不同。


    “我看了筆記,記得你曾教過她,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最終還有一條出路,那就是隨它去。事情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麽樣呢?也就那樣了,對嗎?”榮煜用他的話回答了他的問題:那個世界是如何的,你不必知道,都已經過去了。


    賀涵突然起身“你說我要不要穿的休閑點?”往更衣間走,有些事,該徹底斬斷了。


    “你穿什麽都好看。”榮煜不阻止,跟著起身。


    賀涵轉頭想接句話,卻被她從後麵吻住……


    片刻後。


    榮煜舔了下唇瓣“我知道,不穿最好看!”從他身邊走過“我也去換件毛衣,買來不穿,多可惜。”


    第74章 七十二


    十分鍾後。


    剛從家開出的車前,一輛貨車堵著了。


    賀涵和榮煜看著貨車上走下一人——羅子君。


    羅子君認出了賀涵的車,站在車前。


    賀涵推開車門,下車。


    “不是說喝醉了嗎?”羅子君怒對賀涵“既然可以開車出去,那就跟我走啦,跟我去那邊!都等著你呢!”她忽視了車內的榮煜


    賀涵瞧瞧她一付前來興師問罪的樣子“如果我說不去呢?”


    “為什麽不去?”羅子君怒問“你說你要去的,現在又借醉酒不去?怎麽你說不想去就不去了?”


    “誰讓你來的?”賀涵覺得羅子君很搞笑,她憑什麽來這個堵他車,還這麽大聲質問自己“我給唐晶打過電話,她都沒說什麽,你憑什麽跑到我這兒來,對我興師問罪啊?!”


    “就是因為唐晶跟你一樣什麽都不說,我才要過來!”羅子君急的跺腳“不就是道個別嗎?有什麽了不起的就把你嚇成這樣了?你已經不打算挽留她了,好好道個別不行嗎?你不是無所不能的嗎?”


    “說完了嗎?”賀涵不想和羅子君囉嗦“說完了請你立刻將車挪開,我和南南不想錯過了唐晶告別會的下半場。”


    唉!?羅子君一愣:下半場?


    賀涵勾勾嘴角“不是因為你過來了,而是我該和唐晶告個別,所以請你,不要擋路!”


    羅子君看向車內的榮煜。


    榮煜隻是一切隨他的表情。


    隨後,羅子君開車從卓漸清那裏借來的貨車跟在賀涵的寶馬後麵:記得筆記裏有說過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普通人遇到別的事都敢賭敢拚,就唯獨到自己這兒就會繞過去——他也許真的不是普通人。


    半個小時後。


    醬子。


    卓漸清看見了來還自己車鑰匙的羅子君,還有……他抬手和榮煜打了招呼“大衣和毛衣真好看。”


    “子君給我挑的。”榮煜穿了件白毛衣,外麵套了件駝色大衣。


    “賀總!”有人看見了他們,醬子就這麽大,他們三人出現自然引起了店內人的注意。


    賀涵牽著榮煜走向他們“不好意思,唐晶,我們有些晚。”


    唐晶笑起“不晚,你能來,多久都不晚;歡迎,榮少。”


    眾人見賀涵替榮煜脫下大衣,拉開椅子,都沒怎麽說話。


    洛洛給他們端來了茶“賀涵哥,榮少,喝點什麽?”他們倆真的在一塊啦?“榮少,得空留個電話給我吧。”她一定要好好問問她是怎麽樣將賀涵挖到手的。


    “抱歉,我的電話,隻給最親近的人。”榮煜抬手輕拍洛洛臉頰“你啊,太年輕了。”


    “唉?”洛洛不知她這句話的意思了:太年輕所以做不了她親近的人?還是太年輕不知事所以得不到她電話?


    “我要果汁。”榮煜收回手“我今天的任務是回程司機和保鏢。”


    洛洛總覺得榮煜思路太快,有時候她根本搞不清楚榮煜說話的意思是什麽,但是賀涵和老卓好就都能明白似的。


    榮煜對眾人一笑。


    唐晶的手下們突然覺得她微微上翹的嘴角,有著剛剛好魅惑的慵懶性感,自信、狡黠又驕傲。工作中的榮煜帥氣認真,閑暇時卻優雅慵懶,有種萬事不過心的淡泊,但這種淡泊裏還是有著她獨特的迷人氣質,在座的男、女都能覺察到。


    “賀總,你來晚了,罰一杯。”有人給賀涵斟了酒,不過也知道他昨晚有聚會,所以隻說罰一杯。


    賀涵沒拒絕,拿起酒杯“罰,我認!”一口飲盡,然後拿過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向唐晶舉杯“唐晶,這杯酒我敬你,希望你一切順利,一切安好。”


    唐晶也拿起了自己的酒杯“也祝你一切都好。”


    兩人各自飲盡酒。


    榮煜坐在賀涵對麵,並不阻止。


    羅子君拿過洛洛送來的果汁,給她倒出“對不起。”輕聲說,為了剛才自己的魯莽。


    “你對朋友是真好!”榮煜拿起喝了口“唐晶走後這種‘好’就該是我獨享了吧;有時候事與願違,說不定是命運另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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