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彭羕霸占了床榻的龐統無處可去,便與法正二人將就了一晚。


    次日一早,龐統和法正二人醒來,火急火燎的回道到營中去見彭羕。昨夜龐統問起法正,這才知道彭羕短發的由來。


    彭羕曾是益州牧府上的書吏,亦頗有才名,後來有人嫉妒他的能力,便向劉璋進讒言毀謗他,劉璋並未經過調查,偏聽偏信,於是便將彭羕處以髡鉗之刑,後來又將他貶為奴隸。


    所謂髡鉗之刑,便是將人剃去頭發和胡須,再用鐵鉗套住脖子。古時候人們講究的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髡是一種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的刑罰,用鐵鉗鎖住脖子,這是對待奴隸的做法,彭羕乃是心高氣傲之人,受此大辱如何肯善罷甘休,更不用說後來劉璋還真把彭羕貶為了奴隸,二人之仇可謂是不共戴天。


    “永年兄!久仰大名!”


    彭羕早已在龐統帳中等候多時了,剛剛醒來時對著帳中的侍者呼來喝去,侍者摸不清對方的底細,但卻知道連龐統都避其三舍躲在外麵一夜未歸,對於彭羕的要求,隻好盡量滿足。


    “孝直兄,士元兄!在下昨夜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彭羕雖然心高氣傲,但卻並不是山野之人,禮數還是懂得的,昨夜龐統沒有打擾自己,算是給足了尊重,今日要再擺出目空一切的態度,就是自尋死路了。


    三人在帳中相談盛歡,彭羕是有真才實學的,龐統不由得心生敬佩,當即便想將此人引薦給劉備。


    龐統問道:“目前左將軍正與益州軍交戰,永年來此,莫非是要相助”


    彭羕道:“在下昔日在成都受辱,日日夜夜都在想著報仇,而今左將軍攻取益州,故來相投,上可助左將軍匡扶漢室,下亦是為在下報仇!”


    龐統大喜,拉著彭羕去見劉備,三人邊走邊說,快到了劉備大帳時龐統問道:“眼下大軍在此地被堵截,寸步難行,永年可有良策”


    彭羕哈哈大笑,胸有成竹道:“此易爾!”


    龐統正要繼續問,卻見彭羕快走了兩步,直道劉備大帳前站定,轉身朝法正龐統二人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龐統法正對視了一眼,怎麽會不明白彭羕的意思:這是他來見劉備的進身之計、見麵之禮,怎麽能夠傳與他人


    龐統大笑著搖了搖頭,這倒是自己考慮不周了。


    劉備正在帳中吃早飯,見龐統和法正進來,趕忙招呼二人來坐:“士元、孝直快來坐,吃過早飯了沒有”


    三人倒是都還沒有吃飯,龐統和法正上前為劉備介紹:“主公,這位是益州名士彭羕、彭永年先生,聞主公討伐劉季玉,特來相助。”


    劉備抬頭細看,彭羕身高八尺,麵容幹練,雖然受了髡鉗之刑,但眼神中依舊有一種不羈的神采,一見之下頗為心喜。


    看著劉備仔細觀察彭羕,法正以為劉備是好奇彭羕為什麽是這樣的造型,生怕他說錯了話,趕忙上前為劉備解釋了一通。


    劉備趕忙起身道:“彭先生前來相助,備不勝榮幸!”


    彭羕亦趕忙答禮,道:“左將軍多禮了,在下一介草民,願為將軍效犬馬之勞!”


    彭羕落座,劉備吩咐侍者多上了三副碗筷,四人邊吃邊聊。


    劉備並不知道彭羕是帶著計策來的,隻道是受到劉璋的迫害前來投奔。眼看早餐就吃完了,彭羕還是沒有拿出破敵之策,龐統不由得急了,頻頻目視彭羕。但彭羕心中也有盤算,若是劉備沒有發問而自己就先說了,豈不是顯得自己的計策並沒有多重要嗎


    法正豈會不知道彭羕的盤算,於是幹笑了兩聲,將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笑道:“永年,你不是說有破敵之策要獻與主公嗎”


    破敵之策


    劉備一下就來了精神,雖然耗得過張任,但是如果能夠迅速突破,誰願意耗下去呢


    “哦永年是說,有助我擊破張任之計還請教我!”


    彭羕見劉備發問,得意的笑了起來,站起來走到張鬆畫的那副益州地圖前,伸手指著一個地方,道:“破張任的關鍵,便在此地!”


    三人趕忙湊過去一看,彭羕指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綿竹。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現在的情況明明是隻有破了張任才能到綿竹,怎麽破張任的計策關鍵在綿竹呢這不是因果顛倒了嗎


    “綿竹這是何意請永年先生明示!”


    彭羕哈哈大笑,“幾位可知綿竹令是何人”


    這是句廢話,張鬆的圖上寫著呢,綿竹令乃是費詩。


    ”費公舉此人,乃是犍為南安人,年少有名,劉焉舉其為孝廉,然而其人耿直敢言,多次勸諫劉季玉,因而招致厭煩,在益州多受打壓,是左將軍可以拉攏的對象,隻要費公舉在張任背後高舉義旗,張任必驚而走之!”


    劉備大喜,再拜而謝。


    龐統皺眉道:“但我們該以何人為使,去說服費公舉呢”


    彭羕心中冷哼一聲,他知道龐統這是在變相的激自己,不過這樣也正好,既然是自己提出來的計策,當然應該由自己去說服費詩。


    “在下與費公舉經曆相仿,我去走一趟吧!”


    劉備聞言大喜,道:“那就有勞先生了!先生需要什麽物件,盡管開口,我一定滿足!”


    費詩雖然備受打壓,但其畢竟也是品質高潔之士,財物恐怕難以動其心,彭羕心中盤算了一番,還不如自己就這樣前往,風塵仆仆再配上自己這造型,還不夠有說服力嗎


    “不必,在下隻身前往便可!”


    劉備三人將彭羕送出轅門,彭羕走了兩步,轉身又交代道:“我此去若成,便叫人回來傳話,到時左將軍可佯攻張任大營,卻趁夜襲擊吳懿營,隻要能夠擊潰吳懿,張任前後皆失,必然軍心大亂,那時就由不得他不退了!”


    劉備點了點頭,道:“我記下了。先生此去千萬保重,我這裏還等著與先生共同匡扶漢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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