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曹營之中,負傷的曹仁來到曹操大帳,二人一番耳語,曹操神色一變,問道:“當真?”


    曹仁肯定的點了點頭,道:“不敢胡言。”


    曹操皺眉思索,片刻,對曹仁道:“此事切不可傳與他人。”


    二人正交談間,突然帳外有信使來報:“啟稟明公,荀司馬有書信來!”


    信使將書信呈上來,曹操端坐回案後借著燭火看信,突然大怒,拍案而起大罵道:“庶子敢爾!”


    曹仁不明就裏,問道:“怎麽了?”


    曹操將書簡丟給曹仁,大怒道:“陳宮勾結呂布,趁我大軍不在竟然襲我兗州!兗州官吏大半已降,隻有三座城還在我們手中!”


    曹仁吃了一驚,捧著書信匆匆看了一遍,眉頭緊鎖道:“軍中糧食已經不多了,為今之計,隻有先撤軍回鄄城再做打算。”


    曹操轉身背手,思索了片刻命令道:“讓夏侯淵、樂進殿後,大軍明早回師兗州!”


    劉備營中燈火通明,劉備安排了酒菜為太史慈接風。


    劉備好奇的問道:“子義,你如何尋到這裏來的?”


    太史慈黯然道:“說來話長,那日與府君一別,回到東萊後老母病重,不久便去世了,我安頓好後事便前往平原尋找使君,誰知平原已被袁譚所占。後來又去北海打聽,這才知道使君來了徐州,我一路趕來,正遇到荀先生與曹仁交戰。”


    荀驥舉杯敬太史慈:“若不是子義出手相助,今天我便死在曹仁手下了。子義,我敬你一杯!請!”


    太史慈並不客氣,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來來來!同飲同飲!”


    眾人舉杯共飲,隻有張飛捧著酒壇“噸噸噸”,營中一派歡聲笑語。


    次日一早,斥候回報道:“報,曹軍退了!營中已空無一人!”


    眾人吃了一驚,忙問道:“當真?”


    那斥候答道:“今早我等前去刺探消息,誰知曹營中空蕩蕩,連把守轅門的士兵都不見了。於是我們便壯著膽子進了營中,這才發現曹軍早已離去,隻剩一座空營!”


    張飛聞言立刻跳了出來:“大哥,那曹賊必然是糧草已盡才退軍,趁他還沒有走遠,我率人去追,定能殺他個措手不及!”


    言之有理,眾將紛紛請戰,都想去捅曹操的後背。


    “不可不可!”荀驥連忙阻止眾人,曹操退兵絕不可能沒有準備,張繡和劉表就吃過這個虧,“曹操退兵必有勁將殿後,不可貿然追擊,萬一這是他誘敵深入的計策怎麽辦?隻需一把火燒了他的大營便罷了。”


    關羽最聽不得有人長別家威風滅自己誌氣,一捋長須傲然道:“子麒也太多疑,所謂曹軍的勁將不過就是夏侯氏兄弟、曹氏兄弟、於禁樂進等人,便是有伏兵又能怎樣?我與三弟覷之如無物。關某也願討一支將令,請大哥下令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劉備也不好再說什麽,抽出令牌遞給關羽,交代道:“我給你二人三千人馬,但此行務必小心,即便追不上也不要緊,千萬不可輕敵冒進!”


    二人連聲答應,接過令牌歡歡喜喜出了大帳,關羽偷偷跟張飛說道:“子麒雖然過於謹慎,但所言卻不無道理,一會你可率兩千人馬先行,我在後方與你接應,這樣即便有埋伏也無懼。你我兄弟二人**,好歹殺他一兩員大將,也好叫子麒知道我們的手段!”


    張飛連連稱是:“全聽二哥安排!”


    聽著關張二人帶兵出了大營,劉備又叫來趙雲田豫太史慈三人:“你三人帶剩下的人馬先去燒了曹軍的大營,然後率軍準備接應雲長翼德二人,切不可深追!”


    “諾!”


    三人領命而去,荀驥暗暗點頭,這樣安排倒也合理。


    劉備安排完兵馬,想了想又道:“子麒、憲和,你二人隨我入城麵見陶公!”


    荀驥詫異的看著劉備:曹軍退了,有些事確實應該談一談,但是你這樣會不會有些太猴急了?先沉住氣過個兩天再說嘛!


    荀驥正要勸劉備,突然糜竺氣喘籲籲的從轅門跑了進來,大喊著:“玄德公,玄德公!陶使君有請!”


    得,更猴急的來了。


    劉備趕忙把糜竺迎進營帳中坐下,讓他先緩口氣再說話:“陶公召備,隻需一名信使即可,何必勞別駕親自跑一趟呢?”


    糜竺飲了一杯水稍稍平了平氣,擺手道:“有大事,徐州官吏和田使君都去了,玄德公快隨我去吧!”


    一聽大家都到齊了,劉備哪裏還敢怠慢,帶著簡雍荀驥二人快馬加鞭趕到了徐州府衙。


    一進門,氣氛就顯得不同尋常,陶謙在主位上正襟危坐,徐州諸文武分坐兩旁,田楷則坐在主位旁的客座上一臉嚴肅。


    “玄德來了?快快上前來!”


    陶謙見劉備進門,從主坐上費力的站起來,走上前來拉住劉備,中間還夾雜著幾聲咳嗽。


    病了?荀驥覺得不可思議,這才幾天,看起來陶謙的身體有如風中殘燭,似乎隨時會倒下。也是,曆史上這個時候距離陶謙死亡也不過就是半年左右了。


    陶謙拉著劉備來到主案前,捧起擺在桌上的徐州印綬,遞到劉備麵前道:“徐州遭逢大難,皆是謙之罪也,今強敵雖退,然謙老邁昏聵難當重任,非君不可以安此州。徐州印綬在此,玄德萬萬不要推辭!”


    一言既出,滿座皆驚!


    眾人想破頭也想不出來陶謙擺如此陣仗竟然是要將徐州讓給劉備!


    劉備也懵了,原本隻是以為陶謙有招攬之意,誰知他竟然要將徐州拱手讓給自己,這件事遠遠超出了預期!


    荀驥也很懵,原來陶謙讓徐州是確有其事!


    眾人一時被這消息震得腦袋發蒙的時候還是劉備率先反應了過來,連忙將徐州印綬推了出去,“陶公何出此言?天下紛亂,徐州亦不能幸免,豈是陶公之罪?況備德薄望淺,如何能當此大任!請陶公收回印綬!”


    這下眾人更懵了,一個想給,一個不要,徐州什麽時候變成被人看不上的地方了?


    兩人互相推讓時,糜竺起身勸道:“此地不遠有座城,名曰小沛,乃是高祖故鄉,若玄德公暫時不願領徐州,可前往小沛屯駐,一來可以保徐州安寧,二來徐州之事也可以再行商議,陶公、玄德公以為可否?”


    陶謙歎氣道:“也隻好先如此了……”


    劉備猶豫不決,望向田楷——嚴格來說,現在劉備還是田楷的部下,就算另投他處也需有個交代。


    田楷算是看出來了,今天陶謙唱這一出就是為了挖牆角,但話已至此,哪裏還容他拒絕?堂下眾人都望著田楷,隻等他來開口。


    田楷緩緩開口道:“既然陶公有此美意,玄德你就留在這裏,他日若有變故再做計較。”


    陶謙大喜,也不等劉備點頭,連忙奮筆疾書寫了一篇表文上書皇帝,表劉備為豫州刺史,並邀請田楷以青州刺史的身份聯名。


    豫州刺史?眾人又是一驚:這個官職已經跟田楷平級,也就是說無論從實質上還是從官職上來講,劉備都已經脫離了田楷。


    田楷好意來救援,結果陶謙不講武德反而挖他牆角,就這道表文居然還要苦主簽字,老陶頭你可做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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