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老子傷口感染,死在這裏,以後當個寡婦是嗎?!”厲铖野冷聲說。


    “我跟你離婚之後,也可以嫁給別人,這世界上又不是隻有你一個男人!”


    從厲铖野的角度看過去,穆鳶坐在衣帽間的軟凳上,背對著他,光是背影,就一股子倔勁。


    “所以老子死這裏你就開心了?”


    “你死不死跟我沒關係。”穆鳶還是沒有回頭,“誰讓你說孩子不是你的,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除了你厲铖野,也沒人做得出來。自作自受,衝我發什麽脾氣?”


    厲铖野:……


    泡溫泉的時候,她還以為厲铖野轉性了,有耐心,人也溫柔了些,帶她看星星,還在上麵像情侶一般接吻。


    車子被不知道哪裏來的人襲擊的時候,他還主動護了下她。


    結果呢!


    脾氣還是不可理喻!


    厲铖野看穆鳶還是不願意出來,索性直接趴在沙發上。


    不處理,也不吭聲,就這麽耗著。


    穆鳶找了換洗的衣服出來,就看見某人跟‘死了’一樣,躺在沙發上。


    “你傷口不處理?”


    厲铖野閉著眼睛:“老子他媽四隻手,四隻眼睛,能看得見後背?”


    “……”穆鳶無語,“我剛剛幫你弄,你自己說不要。”


    “老子他媽不能說句氣話,誰讓你莫名其妙懷孕?”


    “什麽叫我莫名其妙懷孕?你做的時候又沒戴,懷上不是遲早的事?”


    “老子二十四歲,繼承權沒拿到,就要開始當爹了,你要是個男人,你受得了?”


    “你又不會讓孩子生下來,你有什麽好擔心的?”


    “……”厲铖野忽然不說話了。


    沉默了好一會。


    厲铖野回頭恨她一眼,沒再說孩子的事情:“過來擦藥,踏馬的疼死了……”


    他聲音小了點。


    穆鳶還是沒動,心裏也不想給他弄。


    結果厲铖野又說:“快點,我要是死了,沒人給你付違約款!”


    厲铖野老太太不讓傭人給他處理,曲蔓也拜托她幫忙照顧下,無奈,她隻好先給他處理了。


    厲铖野脫掉被打爛的衣服,坐在沙發上,背對著她。


    “你他媽輕點!”


    穆鳶手裏的棉簽剛碰到他的後背,耳邊就傳來男人埋怨的聲音。


    “弄死我,你能繼承老子遺產是嗎?”


    “……”


    穆鳶手上動作輕了點。


    厲铖野這才沒再唧唧歪歪。


    穆鳶一點一點給他處理消毒,窗外漆黑一片,陽台推拉玻璃上倒影出他們二人的影子,厲铖野借著玻璃看著後麵的人,眼底越來越深邃。


    半個多小時。


    穆鳶才把他後背的傷全部處理好,敷上了藥。


    他的後背有不少舊傷。


    多半也是以前挨打留下的。


    “好了。”穆鳶收好急救箱,一邊合上箱子,一邊和他說。


    厲铖野慢慢坐正身子,點了根煙,閉著眼睛慢慢抽著。


    穆鳶收好醫療險,一個人坐在床邊,窗外的風吹進來,穆鳶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小腹的位置,這裏有一個生命……


    她期待許久的生命。


    隻是,她或許沒辦法留下來。


    其實或許可以迂回想想其它辦法。


    自己當然可以借著老太太的勢力,強行把孩子留下來。


    但厲铖野那樣的性子,知道以後,隻怕態度會更加強硬,或許還會用其他手段打掉孩子。


    想到這裏,穆鳶看向坐在沙發上抽煙的男人,問了句:“孩子,可以有留下來的可能嗎?”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些許期許,也帶著絲縷懇切。


    目光更是柔和。


    厲铖野睜開了眼睛,他看著她,不緊不慢掐滅了香煙:“留下來做什麽?做你未來跟我談判的籌碼?還是做這個世上下一個沒爹的娃?”


    “你覺得我以後會用這個孩子一直纏著你?”穆鳶有些失望地問。


    “你剛剛不就孩子跟我談了?”厲铖野冷聲反問。


    “那是因為你不願意要,還說孩子不是你的!”穆鳶皺眉。


    “以後要離婚,老子不接受自己的種,喊別人當爹!”厲铖野聲音比剛剛冷了十倍都不止。


    “我以後不會再結婚,我可以為了這個孩子跟你簽協議!”


    穆鳶說的很堅決,厲铖野聽到這話卻冷笑一聲:“不結……嗬,老子一個沒盯著,男模都找起來了,之前還有個學長校友,桃花這麽旺,這種話說出來,誰他媽信!”


    “我不是你,我說得出,就做得到。”


    “少他媽在老子這裏鬼扯,既然開了口要用肚子裏玩意換錢,就別再裝了!”厲铖野忽然很火地來了句,“再說了,孩子是不是老子的,還不一定!肚子養到能做親子鑒定的時候,你才有資格說這些!”


    “厲铖野!”穆鳶站起身子,“孩子是不是你的,你自己心裏清楚!”


    “老子不清楚!”


    厲铖野冷冷丟下一句話,找了件衣服套上,轉身離開了閣樓。


    穆鳶緊緊咬住下唇,忍著眼底的淚水,一個人留在了老宅閣樓。


    ……


    之後的日子,忽然變得平靜,奶奶讓她待在老宅,平日都由傭人和營養師照顧,不準她的身子出一點差錯。


    期間還找了大師來看。


    大師神神叨叨搞了一堆,穆鳶啥也不懂,隻知道奶奶最後問了下她肚子的孩子有沒有問題。


    大師說諸事皆安,吉祥遂願。


    奶奶很高興。


    學校那邊奶奶給她請了病假,課堂作業全部線上提交,隻用期末考試周去學校一趟就行。


    學校裏麵都傳她是沒臉回學校。


    所以才請的病假。


    請假之前,穆鳶已經跟饒夢涵講過了,但並沒說懷孕。


    隻說厲家這邊怕新聞的事情影響她在學校的生活,索性就請了假,等風頭漸漸過去,再去學校上學。


    自從那天在閣樓吵了一架之後,穆鳶基本沒怎麽見過厲铖野,她在家一個星期,也就見了他一麵,還是飯桌上吃飯的時候。


    長輩們也能理解兩人這種毫無感情的狀態,加上穆鳶現在已經懷上了孩子,也就不在意他回不回家住。


    穆鳶也沒有再問過他。


    這天,氣候升溫,莫名很熱。


    穆鳶懷孕之後總是困倦,吃完午飯一個人躺在閣樓臥室的小沙發上睡覺,窗外風吹著竹林,簌簌作響。


    穆鳶閉著眼睛,沒完全睡著,許是孕期激素變化,許是最近天天待在老宅,她心裏突然難受。


    閉著眼睛,淚水莫名其妙不停地往下流。


    她還是忍不住想,有沒有辦法,可以留下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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