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放火的事情,我厲铖野可以不做,但製裁一個普通公司,費不了什麽力氣。”


    穆鳶僵在原地,靜默好一會,她再次認清現實。


    她抿了抿唇,走到厲铖野麵前,說:“你要我怎樣,直說就是,沒必要牽連其他人。而且我們的關係,沒必要弄這些戲碼吧?”


    “我們的關係?”厲铖野冷笑一聲,“意思是老子沒資格管你。”


    穆鳶沒說話,但幾乎是默認的意思。


    “那你要不要試試?我到底能不能管你?有沒有資格管你?”


    男人的神色並無很大變化,可其中迸射出來寒意,讓人無法忽視。


    “我跟你回去,你別傷害我朋友,這樣可以嗎?”她放低語氣說。


    男人緩緩升起車窗,嘴角冷邪一笑,黑眸宛若深淵般凝望著她。


    車窗完全合上的前一秒,她聽到他的聲音:“半個小時,自己滾回酒店。”


    車窗完全合上,穆鳶腦海中,依舊浮現著男人深沉又陰暗的目光。


    車子啟動,刮起一陣涼風,吹亂她的裙擺。


    男人驅車離開。


    攬勝駛出停車場後,兩輛黑車緊跟其後,一輛是趙昆開的奧迪,一輛是齊琰的黑色越野。


    三輛車消失在夜色中。


    “鳶鳶,你怎麽了?”


    饒夢涵走路過來,中間又和卓星禮拉扯了下,到的時候,黑色攬勝剛好離開,隻剩穆鳶一個人麻木地站在原地。


    微黃的路燈灑在她的發絲上。


    晚風落寞,她也落寞。


    聽到饒夢涵的聲音,穆鳶趕緊回神,露出一抹淺笑:“你們怎麽又回來了?”


    “你們說什麽了?”饒夢涵溫柔拉住她手臂,“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放心,我沒事。”


    “你總這樣說,有事也說沒事。”饒夢涵滿眼擔心。


    一旁的卓星禮看著饒夢涵‘柔情蜜意’,關心其他人的模樣。


    眼神有些幽怨,委屈的嘴角彎地更厲害了。


    穆鳶餘光瞅見卓星禮那表情,笑了笑:“我真的沒事,你男朋友專門來接你,趕緊跟他回去吧,我打的車馬上來了。”


    饒夢涵知道她不想說,但始終放心不下,便囑咐了幾句,才同意先行離開。


    好在厲铖野已經走了,剛剛從遠處看過來,兩人似乎也沒起什麽衝突。


    “你有事記得跟我說!”


    穆鳶珍重點頭,表示一定會。


    饒夢涵這才放心離開。


    離開時,卓星禮下彎的嘴角,終於緩緩上揚了些弧度。


    穆鳶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


    心中感慨。


    要是饒夢涵這麽好的人,因為自己受到牽連,她會難過一輩子的。


    她低下頭,看著腳下的塵埃,忽然明白,自己和厲铖野之間,不可能有平等的關係。


    即使衝喜協議,是彼此的協議。


    即使這份婚姻,是厲家主動上門提的親。


    她也沒有辦法追求任何平等。


    平等是虛無的,權勢才是真實的。


    她用手機打了車,再次回到那個酒店,那個被厲铖野戲耍的地方。


    ……


    酒店房間。


    穆鳶在脫下高跟鞋,她腳上原本有灰塵,不過去商場吃飯的時候,饒夢涵陪她去洗掉了。


    夢涵是陪自己撣掉灰塵的人。


    自己當然不能讓她的人生,粘上任何不該有的塵土。


    厲铖野敢那麽說,就肯定能做到。


    或許她隻有低眉順眼,不做任何反抗,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才能讓他滿意。


    兩年之期才能平穩度過。


    她換下鞋子,撐著牆壁在玄關櫃站了一會,無力歎息一聲,光著腳走進了浴室。


    她剛洗完澡出來,房間門被打開,厲铖野走了進來。


    男人還是那身暗紅色襯衣,黑金色紐扣典雅矜貴,卻也壓不住男人身上那股子冷厲野痞的氣息。


    禁欲二字與他毫無關係。


    冷峻鋒利的麵孔之下,隻有荷爾蒙在暗中肆虐。


    穆鳶頭發濕漉漉的,發尖水珠滴落。


    她正拿著毛巾慢慢擦著,看見男人進來,動作戛然而止。


    身上裹著浴巾,浴巾不長不短。


    上麵遮住胸前,下麵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來的白腿纖細而修長。


    “回來了。”她說。


    厲铖野漠然的目光上下打量:“之前裝矜持,現在倒開放。”


    “……”穆鳶強顏歡笑,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看吧。


    做什麽都會被諷刺。


    “你要洗嗎?”她又說。


    這次換厲铖野不說話了。


    “我去吹頭發。”穆鳶默默收回目光,轉身走進浴室。


    “你沒什麽要說的?”男人看著她纖瘦的背影,冷聲問。


    穆鳶轉身,看著她:“酒吧的事?”


    厲铖野:“不然呢?”


    夜色蕭然,穆鳶拿著毛巾的指尖緊了緊,沉默須臾,她輕聲說:“我以後不會再去。”


    “喜歡溫柔的?”男人眼神凜冽了幾分。


    “沒有。”她說。


    “所以季閔和宋昭川,是你的理想型?”


    穆鳶微微蹙眉,怎又扯到別人?


    她跟季閔最近沒再聯係過,更沒有見過。


    與宋昭川更是不熟。


    “不是。我沒有什麽理想型。”穆鳶很認真地解釋說,“夢涵今天幫了我,我想感謝她,所以陪她一起去酒吧玩。不想掃朋友的興,所以隨便選了一個,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男人邁步靠近,手撐在牆壁,高大身影瞬間將穆鳶籠罩於暗色之下。


    “好好說說,什麽叫做,僅此而已!”


    厲铖野眼底暗紅,每一字幾乎是從牙縫裏麵蹦出來的。


    聲音威懾十足,宛若戰場上殺氣騰騰的鬼煞。


    “你他媽的在外麵點男模,叫僅此而已?!”


    “男模都貼在你身上,叫僅此而已!?”


    “小白臉嘴巴都快親到你耳朵了,你說僅此而已?!”


    “別人都恨不得趕快離場,把你帶到沒人的地方操了,你說僅此而已!?”


    怒意鋪麵而來,他聲音越說越大。


    那雙赤紅的眸,似要將她生吞活剝,推進無盡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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