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塵說這些話的時候眉眼太過認真,認真到秦肆酒有些晃神。


    謝塵的聲音像是冬雪般寒涼,可語氣又是那麽的卑微。


    “過去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無論你想如何我都依著你,可唯有離開我身邊這一點...”


    他將唇附在秦肆酒耳邊,聲音加重,“你想都別想。”


    謝塵在說這話的時候,眼中的暗色再次一閃而過。


    秦肆酒微笑著說道:“回自己房間睡覺也能算得上離開?”


    “算。”


    謝塵翻身躺下,將秦肆酒緊緊地摟在懷中,“離開半步都算離開。”


    秦肆酒啞然失笑,半晌後忽然輕輕說道:“那就不離開了。”


    屋裏燒的炭火是時不時發出刺啦的聲音,外麵的雪又飄飄揚揚下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秦肆酒剛一睜眼便看見了謝塵忙碌的身影。


    他短暫地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便聞到了一股苦澀的味道。


    謝塵手裏端著一碗黑乎乎藥,放在唇邊輕輕吹著。


    見他睜眼便說道:“醒了?不再睡會?”


    “不睡了。”秦肆酒坐直身子,指著他手裏的東西問道:“做什麽的?”


    謝塵拎了個小木凳放在床邊,又把碗放在上麵,像是被氣笑了一般說道:“我不在的時候,你是不是壓根沒喝過藥?”


    秦肆酒一怔,他確實忘了。


    謝塵指著中藥說道:“我要出去一趟,回來之前喝完。”


    “還有...”他又指了指櫃子,“那裏麵有早上派人送來的大氅,出門記得穿好。”


    “你想幹什麽去?”


    謝塵斂了斂眸子,“去古似緣那談一些關於山下的事情。”


    他抬眸望著窗外,想來應是立冬了,風雪一時半會都沒有停歇的跡象。


    不然他就是綁著也要將人帶在自己身邊的。


    秦肆酒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去吧。”


    謝塵出門的時候有冷風刮進來,秦肆酒重新窩進被子裏。


    他不由得彎了彎唇角,睜開眼就能看見小瘋子的確讓他舒心。


    謝塵離開院子的時候,那株枯萎的紅梅正被凜冽寒風吹得搖擺不定。


    他麵無表情地抬手將紅梅枝折斷,任由白雪將其掩埋。


    紅梅是他閑來無聊用小部分魂靈所化。


    他修為穩定之時,紅梅開得豔麗。


    可如今不過是一截枯木。


    謝塵到了古似緣那裏的時候,院中的三人正在吃飯。


    呂有墨和馮樂依舊是之前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看見謝塵的一瞬間震驚地饅頭都掉地上了。


    二人對視一眼,“掌門,您您您您您...您閉關出來了!?”


    不愧是古似緣教出來的,就連磕磕絆絆的模樣都與他像極了。


    古似緣則是立馬站起身,“師弟!天這麽冷你怎麽來了?”


    謝塵不想浪費時間,他隻想盡快回去。


    “有消息了嗎?”


    呂有墨和馮樂再次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底看出了疑惑和不解。


    古似緣聞言臉色變了變,對著身邊的二人抬抬下巴,“你們去大殿把我前幾天交代的書取來。”


    “可我還沒吃飽...”呂有墨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馮樂聽出了古似緣的弦外之音,分明是準備說點什麽不能被聽見的。


    他看著呂有墨這副不爭氣的模樣扁了扁嘴,揪著呂有墨的耳朵往外走。


    等二人走遠了還依稀能聽見馮樂氣憤的聲音。


    “一頓不吃能餓死你啊?”


    “長得人高馬大的,怎麽腦仁就那麽一丁點呢?”


    呂有墨的聲音十分委屈,“我說的是事實啊...”


    “趕緊閉嘴吧你!”


    古似緣從這倆徒弟的身上收回視線,尷尬地笑了笑,“這倆孩子就是鬧騰,呂有墨有時候一根筋,馮樂性子又太急躁....”


    話還沒說完,謝塵忽然蹙了下眉,“他們叫什麽?”


    古似緣腦子有點蒙,眨眨眼重複道:“呂有墨和馮樂啊,師弟...難道是有什麽問題?”


    謝塵冷笑了一聲,“無事。”


    古似緣還想問,謝塵便抬眼說道:“說說那孩子的事。”


    古似緣終於正了正神色,說道:“當年我將你的毒移到那孩子身上的時候他大概是跟你差不多大,或是小上三兩歲。”


    “嗯。”


    古似緣像是陷入了回憶,“當年我給了那孩子家裏人一筆豐厚的報酬,隔天我們就回來了。”


    “但是...”


    古似緣說到這,眼中終於閃過一絲愧疚。


    “我這一年來四處打探消息。終於找到了那孩子的家人,結果...結果...”


    他有點不敢繼續往下說了。


    謝塵有些不耐煩,閉著眼睛似在養神,周身的威壓很重,“說。”


    古似緣一下子就泄了氣,一股腦地說道:“但是那人竟然告訴我當年那孩子是他拐來的,後來又被人買走了!”


    謝塵睜開眼,看著古似緣的眼神寒涼。


    一瞬間,古似緣隻覺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樣。


    他的心中不免升上一絲困惑。


    師弟自從閉關出來後....就變得十分不同。


    可是此刻,他沒功夫想太多其他東西,滿腦子都是那孩子的事情。


    謝塵驀地笑了一聲,身子前傾看著古似緣,“所以你的意思是報酬給錯了人,孩子也沒找到?”


    古似緣被謝塵這語氣弄得心裏一驚,顫著眸子說道:“可是師弟...我當時也是為了救你太過心急。”


    “這麽說來我還要謝謝你了?”


    謝塵眼中的暗光越來越濃,可是古似緣連頭都不敢抬,自然沒能發現。


    “我記得我那時候就說過即便是我死,也不要虧欠他人一分一毫。”


    “打著為我好,為了救我的名義作做出我這輩子最痛恨的事情,你怎麽有臉天天在我麵前邀功請賞?這些年你自以為是的好還少嗎?”


    謝塵的聲音越來越沉,“更何況這些年來我救了你千八百次,算不算是還了你當年自作主張的恩?”


    古似緣不明白謝塵為什麽現在的威壓如此之重。


    更不明白,為什麽他會無端想起來一個人。


    --奚仇。


    當年謝塵剛剛閉關,奚仇來逼問自己的時候,也是此等如同高山壓頂般的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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