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之中有了李四海就不像之前那般安靜,氣氛再次熱絡起來,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他自說自話。


    “咱們現在幹什麽去啊?這鬼地方究竟是哪裏啊?”


    “說說你剛剛發生的事情。”宿沉隨口說道。


    李四海忙點點頭,“我那時候正跟你們在四樓走廊,轉頭就看見一幅畫,上邊的人老恐怖了,衝著我笑,我下意識想找你們,但是你們已經全都失蹤了。”


    “咳。”馮橙拍拍他肩膀,一本正經地糾正道:“不,準確來說失蹤的是你。”


    李四海大大咧咧地擺擺手,“別在意那些細節。”


    “我太他爸的在意了!”馮橙終於憋不住了,“李四海你腦子是不是讓驢踢了!你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嗎?你不怕死是吧?態度能不能端正點!”


    李四海被馮橙吼蒙了,磕磕巴巴地說道:“怕...怕啊,我這不是覺得氣氛太沉重了,想給大家緩解一下嗎?”


    馮橙不說話了。


    秦肆酒見二人吵完了才問道:“你說你看見那幅畫上的人對你笑,什麽樣的畫記得嗎?上麵有幾個人?”


    李四海眼睛往天上看,張著嘴巴思考著。


    馮橙瞪了他一眼,“餓了等食呢?”


    “啊?”李四海問道:“等啥食?”


    馮橙幽幽道:“鳥屎。”


    李四海:“......大妹子,你第二個字重音是不是發錯了?”


    馮橙再次沉默。


    李四海這才對著秦肆酒說道:“那畫我沒敢仔細看,反正肯定不是一個,大概...三個?”


    果然就是那幅讓他們進到黑霧之中的畫在搞鬼。


    李四海正想問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隨後腦袋裏忽然靈光一閃,他倒抽一口涼氣,“那幅畫是不是之前那個鬼女人說的阿什麽要死了!!?”


    “嗯。”宿沉短促地回應了一聲。


    四人邊說邊走,大概十分鍾左右終於走到了拱橋之上。


    秦肆酒在心中輕聲重複著童謠。


    “兩個孩子被找到,中心橋上被倒吊。”


    他站在拱橋的正中央,輕輕跺了下腳,一陣風吹過,橋的正下方有繩子摩擦發出的‘吱悠吱悠’的聲音。


    宿沉視線環顧四周,想要看看能不能有什麽東西將橋下的東西取上來。


    李四海看出了他的意圖,把袖子往上擼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肌肉,說道:“我可是健身教練!臂力驚人!讓我來!”


    宿沉慢悠悠地抬眉,甚至還對著李四海笑了一下。


    “好啊,那就多謝這位...”他看了一眼李四海的肌肉,接完了後半句,“臂力驚人的健身教練了。”


    李四海整個人都趴在地上,由秦肆酒和宿沉壓著他的腿,他倒吊著往橋洞下麵望。


    橋麵很窄,所以他一伸手就能摸到那個掛著的東西。


    李四海大腦有點充血,眼睛也模模糊糊的,邊夠邊問道:“這是什麽玩意啊?”


    沒人回答他。


    微風來的恰好,繩子再次忽忽悠悠地蕩了起來,在李四海的視線中繩子扭了一整圈,終於將倒吊著的黑乎乎的看不出人形的屍體調轉了方向,正麵對著李四海。


    率先映入他眼簾的一雙腳,他愣愣的往下麵看,看見了血肉模糊的兩個血窟窿和狀似微笑的嘴。


    一瞬間,李四海氣血上湧。


    他一反應是...他終於知道宿沉大哥剛剛為什麽要朝著自己笑了。


    第二反應是...剛剛的打火機為什麽沒把自己炸死?


    “怎麽不繼續了?”宿沉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李四海想說話但有點說不出來,他覺得今天自己要是不把這屍體帶上去,自己也別想上去了。


    於是他鼓足了勇氣,眼一閉,手一伸,往懷裏一摟。


    這具屍體不知道被吊在這裏多久了,繩子輕輕一扯就斷了。


    “宿哥!快拉我上...!”


    話沒說完,整個空間忽然陰風大作,有詭異的曲調自遠處響起。


    秦肆酒和宿沉拖著李四海的腿將人拉上來,李四海連忙把屍體扔到橋麵上。


    詭異的曲調像是催命的鍾聲,幾人站在原地,視線全都瞥向聲源處。


    遠處緩慢出現一個長長的鬼影,手中還高高舉著一把鋒利的斧頭。


    他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喉嚨像是被切斷,說話時伴隨著呼嚕呼嚕的聲音。


    “誰能抓到兔子男?你們永遠都找不到兔子男!”


    “準備好來玩遊戲了嗎?”


    “十,九,八,....二,一。”


    李四海急的直跺腳,“怎麽辦?我們是不是要藏起來?”


    “藏哪啊!這裏根本就沒有能躲的地方!”馮橙漸漸失去理智。


    宿沉看著鬼影,緩慢地搖搖頭,“不,不需要躲,他不是來抓我們的。”


    這鬼影似乎在狂笑,緊接著便是衝天的尖叫。


    “兔子來抓你啦!”


    這句話落下之後,鬼影便以一種非人的速度朝著他們的方向衝了過來。


    李四海和馮橙的雙腿如同灌了鉛,下意識屏住呼吸。


    他們害怕,但是他們信宿沉。


    果不其然,和宿沉說的一樣。


    鬼影衝到拱橋的中央便停住了,那雙血紅血紅的眼睛似乎是在看地上的那具屍體。


    已經腐爛的屍體被他重新用斧頭一點一點剁碎扔進湖裏。


    緊接著他再次哼著詭異的曲調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一家孤兒院的大門口,裏麵的孩子們被護工帶著開心地玩耍。


    他伸著長長的舌頭,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隨後緩慢地...走了進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孤兒院的深處。


    在他離開後,秦肆酒忽然瞥到了地上一個白色的長方形牌子。


    在他撿起來的一瞬間,四人周身的環境變了。


    四人重新站在了長長的走廊,旁邊掛著的三女神畫像似乎是在微笑,隻不過少了點詭異。


    名牌材質堅硬將秦肆酒的掌心硌出兩道紅痕,他舉起來看了一眼,上麵赫然寫著---


    加福羅德精神療養院


    sss患者


    皮普斯·朱恩


    秦肆酒將牌子遞給眾人看了一眼,最後由宿沉收在了口袋裏。


    剛剛他們經曆的那些,與其說是副本給予玩家的致命威脅,不如說是在...給玩家提供線索。


    李四海拍拍胸脯,有點後怕。


    “幸好你們來找我了,不然我估計我這輩子出不去了。”


    馮橙嗬嗬一笑,“恭喜你,要是我們沒來,剛剛那幻境的唯一死亡方式就被你找到了----硬生生把自己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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