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李家派人遞了消息,準備將李瑜風風光光下葬,邀請眾人提前一天來上炷香,祭拜一下走個過場。


    秦肆酒準備借著這個機會帶著許朝和李好一同前往。


    李好高興壞了,一口氣吃了三碗大米飯外加一個豬蹄。


    秦肆酒開玩笑道:“你要是天天這麽吃下去,我都供不起你。”


    李好訕訕地笑了一聲,擦了一把油光鋥亮的嘴,說道:“暮哥,我現在也能接單賺錢,就是技術不太行,等以後我再和朝哥學學。”


    許朝給秦肆酒的碗裏夾了一塊肉,抬眼道:“學費八十八萬八,怎麽支付?刷卡還是掃碼?”


    “.....”


    李好想了好半天,憋出來一句:“不掃碼,別的碼行不行?”


    秦肆酒抿了口茶看向他。


    許朝則是歪了歪頭,問道:“什麽碼?”


    李好有點心虛,聲音弱了下去,“.....當牛做馬。”


    “.....”


    秦肆酒沒忍住輕笑了一聲,許朝嘴角也緩緩往上勾了一下。


    李好的到來為這個家增添了許多的樂趣。


    1001成天在秦肆酒腦袋裏‘死小鬼’‘臭小鬼’翻來覆去的罵,但是每每李好說點什麽的時候,1001是笑得最歡脫的那個。


    .


    第二天,許朝親自開車帶著秦肆酒和李好去了城東。


    跟著導航,越靠近目的地越荒涼。


    剛開始路上堵車能堵好幾十分鍾,到現在路上別說是車了,就是人影都看不見。


    許朝單手把著方向盤,透過後視鏡看向李好,皺眉問道:“你住深山老林?”


    “不是哥。”李好撓撓頭,“聽說是我爺爺那一輩的時候行情不好,總有人來我家扔臭雞蛋說我們是騙子,這樣多砸招牌啊,我爺爺一氣之下就搬到這邊了。後來我爺爺去世了,我爸和我哥也懶得搬,就這麽一直住著了。”


    導航‘滴滴滴’響了幾聲,提示已經到達目的地附近。


    李好立馬大喊:“到啦!現在被樹擋住了,前邊路口拐個彎就是了!”


    許朝單手把手機上的導航關了,聽李好的將車子拐了個彎。


    秦肆酒順著車窗往外看去。


    最先進入眼簾的是一棵參天古樹,張開的枝條如同一把快要籠住半邊天的扇子。


    李家老宅倚樹而建,古樸氣派,幾乎一整條街都是老宅的範圍。


    宅子外麵停了許多車,幾乎都是些市麵上少見的豪車。


    許朝找了個空位停進去,三人下車。


    秦肆酒往院子裏走,剛要踏進院門,屋子裏邊便響起嗩呐聲,淡淡的紙錢燃燒的味道也同一時刻進入鼻腔。


    李好剛剛整理完的情緒在這兩樣的加持之下,又繃不住了。


    他對著秦肆酒和許朝做了個手勢,隨後眼眶通紅,匆匆忙忙地往屋子裏麵跑。


    院子裏麵有很多人,不過都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看樣子他們之間都不算熟絡。


    李好跑進來的動靜不小,吸引了眾人的視線,不過也隻是一瞬之間。


    下一瞬,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秦肆酒的身上。


    或許是他這像活在古代的造型太好認了,很快就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這是許家那孩子吧?竟然都長這麽大了。”


    “是啊,想當年他爸媽...那時候他還是個小蘿卜個頭呢。”


    “我看李家老幺和許暮一塊進來的,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這誰知道呢?許暮也不樂意和咱們聯係。”


    眾人談論的聲音不算小,許朝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秦肆酒則是恍若未聞。


    .


    二人穿過院子,走進屋中。


    屋子裏麵的人也不少,正中央擺著一幅李瑜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笑容燦爛,是十分有福氣麵相。


    有人正給李瑜跪拜上香,秦肆酒隻瞥了一眼,再沒有其他表示。


    按照秦肆酒的輩分,隻有別人給他跪下的份,他要是給別人跪拜一下,那可是折了那人的大壽。


    有人正在往秦肆酒這邊走來。


    自從李瑜去世之後,李家便由李家的旁支,李元掌管。


    李元身穿黑色唐裝,本來正神情悲傷地站在門口和人交談著。


    一看見秦肆酒,李元立馬迎了過來,恭恭敬敬地叫道:“許先生。”


    他又看向一旁的許朝,“小許先生也過來了。”


    許朝對著他點點頭表示問好。


    秦肆酒則是‘嗯’了一聲,客套道:“節哀。”


    “唉。”李元歎了口氣,“多謝許先生寬慰,您是怎麽過來的?要是說一聲,我就派車去接您了,我...”


    一道微弱的哭聲傳來,打斷了李元的話。


    三人同時看過去。


    是李好在李瑜的遺照前邊偷偷抹眼淚。


    李元也擦了一下眼睛,說道:“李好這孩子和李瑜是雙胞胎,感情好的不得了,這一下子沒人照顧了,往後可怎麽辦啊。”


    他話鋒一轉,說道:“對了許先生,我聽說您和李好是一塊過來的?李好最近幾日...”


    李元的聲音裏帶著幾分輕微的試探,可惜全都被秦肆酒給聽了出來。


    “最近幾日他一直和您在一起?”


    秦肆酒似笑非笑地回道:“沒錯。”


    李元的表情冷了一瞬,恰好被暗中觀察他的許朝發現。


    “那您打算往後收李好為徒?”


    秦肆酒聳聳肩,故意說道:“有這個打算。”


    “不行!”李元的聲音沒忍住放大了些。


    他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連忙咳嗽一聲圓話道:“李家畢竟在風水一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若是李好去了您那當徒弟,這讓外人聽了...對李好的影響...”


    李元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為了李好著想。


    正在此時,李好將眼淚擦幹走了過來。


    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古董店裏那般活脫,先是喊了人。


    “暮哥,朝哥。”


    隨後他又皺著眉毛,對著李元說道:“你在這做什麽?”


    李元笑嗬嗬地看著李好,開玩笑道:“這麽大了怎麽還不懂禮貌了?叔叔都不喊了?”


    李好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但還是叫道:“叔叔。”


    “哎,乖孩子,你去陪你哥說說話,我和許先生有事情要聊。”


    李好抬頭看秦肆酒。


    秦肆酒目光看向屋子後麵,“也沒什麽好說的,李好,帶我轉轉。”


    李好重重地點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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