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度意識到問題不對,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從比武大會溜了出來。


    可是沒走多遠,他便發現自己一動不能動了。


    尋度頭皮有些發麻,指尖顫抖。


    這…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尋度用盡全身能量,無論用何種方法都無法解開自己身上的桎梏。


    他的臉正對著比武大會的方向。


    下一秒,瞳孔驟然瑟縮。


    一定是他….是那個青崖做的!


    在他的視線裏。


    所有人忽然都一動不動,隨後便是瓢潑大雨。


    緊接著—


    比武大會上,數百人像是什麽弱不禁風的小草一般,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


    尋度即使作為淵族之主,也從未感受過如此濃重的威壓。


    他不由得將目光放在高台之上。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目光中已經浸染上了恐懼。


    那種窒息的感覺再次縈繞在他心頭,後背逐漸冒出冷汗。


    青崖…


    究竟是什麽身份!


    .


    轉瞬之間,尋度想要再去搜尋那道身影,卻怎麽都看不見。


    難道人憑空消失了?


    尋度的恐懼又加深一分。


    正在此時。


    一陣清風從尋度的腦後傳來。


    “呼。”


    秦肆酒惡趣味地在他身後吹了口氣。


    尋度僵硬著身子,他機械地扭頭看去。


    秦肆酒眨眨眼,語氣輕柔,狡黠地笑道:“在找我啊?掌門。”


    尋度眼珠子瘋狂亂轉,半晌才冷靜下來。


    “青崖,我竟不知你此等通天本領。”


    “多虧了掌門您教的好。”


    尋度藏在袖口中的手攥緊。


    他教了個屁!


    這些年他從未實質性的教導過他。


    青崖受人欺負,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本來就是個煉魂工具,隻要有口氣就行。


    其餘壓根不用多操心。


    隻等天星轉移,圓月之日。


    將青崖放在陣眼之上,再以鮮血澆灌,陣法運轉,往後便是他淵族的天下。


    秦肆酒眸中溢出興奮,狀似疑惑地開口說道。


    “讓我來猜猜掌門您在想什麽?”


    “嗯…”秦肆酒笑的純真,語氣卻充斥著戾氣:“在想將我做成煉魂容器的事情?”


    尋度渾身一僵,本能告訴他要趕緊遠離這個少年。


    他活了數百年,從未有一刻感受到這種衝天的殺意。


    1001不知道從哪裏摸了把瓜子,翹著小腿跟看電影似的坐在小椅子上。


    剛剛他全程都在秦肆酒腦子裏興奮地叫著:【都殺咯!都殺咯!】


    隻是秦肆酒沒理它而已。


    .


    秦肆酒拇指和食指輕輕摩挲了一下。


    他神情慵懶困倦,像是玩夠了。


    “掌門,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感謝你當年救我一命的。”


    尋度像是抓到了什麽救命稻草。


    他瘋狂點頭,“青崖,徒弟!不論其他,為師當年可是救過你一命的!你要懂得知恩圖報!”


    秦肆酒笑了,勾唇道:“還真是會順著杆子往下爬。”


    他大掌落到了尋度的頭頂,語氣輕的像是呢喃:“我還你一命——”


    “—那葉家一百零八口的命你該如何還我?”


    尋度的眼中寫滿了恐懼。


    他知道了!


    他竟然知道了!


    秦肆酒:“你帶領幾人擅自開了城門,將淵族放進城內,導致葉將軍戰敗。”


    “淵族攻到城內偏偏不進皇宮。”


    “那狗皇帝如今能安穩坐在那個位子,不過是因為做了你的走狗。”


    秦肆酒的手一下一下的拍著尋度的天靈蓋。


    “掌門,你放心。”他笑道:“你親愛的淵族部下很快就會下去陪你。”


    尋度汗毛豎立,臉色煞白,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秦肆酒。


    他發瘋似的想要逃跑,可是無論用何種方法都逃脫不了。


    他緊咬著牙根,顫著嗓音:“你…..你不能殺我。”


    “嗬。”秦肆酒哼笑一聲。


    他的眼神如同看一具屍體般冷漠:“我殺人向來隻有想,或是不想——”


    秦肆酒的手微微施力,尋度忽然察覺到一股淩厲又散著寒意的氣息竄進自己的體內。


    秦肆酒五指並攏,一掌拍了下去。


    尋度來不及反應,身子便瞬間失去了全部的生命力,如同一張人皮般滑落在地。


    秦肆酒居高臨下的睨著他,說完了後半句話。


    “從來沒有能,或是不能。”


    .


    周遭徹底安靜了。


    如今是盛夏,暖風吹草木,蟬鳴不止息。


    秦肆酒做完一切,嫌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他去瀑布邊,仔仔細細地清理著手心。


    就好像上麵曾沾染了什麽髒東西。


    這雙手纖細白皙,骨節分明,被搓弄的隱隱發紅。


    正在這時,一道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停在他的身後。


    秦肆酒沒回頭,察覺氣息他就知道是誰。


    “你回來了。”


    時澤昭眸光微深:“我回來晚了。”


    秦肆酒看著自己的手,白嫩透紅,終於是滿意了。


    他甩了甩指尖晶瑩的水珠,回頭笑道:“不晚,隻是可惜錯過一場好戲。”


    時澤昭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但是也能察覺到此地氣息混亂。


    秦肆酒看著他疑惑的眼神,漫不經心地解釋道:“在場的所有人—”


    “—我都殺了。”秦肆酒狡黠地笑著:“不會有什麽你重要的人吧?你是不是要怪我了?”


    “嗤。”時澤昭似笑非笑道:“我隻會怪你沒給我留幾個。”


    秦肆酒一直都知道,好人這兩個字壓根和時澤昭不搭邊。


    他好奇地問道:“你和仙門百家也有仇?”


    時澤昭抬了抬眉:“恨不得屠盡,你猜猜呢?”


    秦肆酒咕噥一聲:“那你還叫尋度一口一個師傅。”


    “你不也是?”


    秦肆酒轉念一想。


    也對哈。


    自己叫的可不比時澤昭少到哪裏去。


    花園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時澤昭立馬轉頭看去,眸子中的嗜殺之氣掩蓋不住。


    “師弟,看來你清理的不夠仔細啊。”


    秦肆酒伸出雙手將他的臉擺正,在唇上烙上一吻。


    “我故意的。”


    時澤昭被突如其來的吻,吻的蒙了一下。


    他的氣息陡然加重,托著秦肆酒的後腦勺加深這一吻。


    半晌後,他戀戀不舍的和這抹柔軟分開。


    時澤昭的聲音沙啞低沉:“我們回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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