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雲跟著柳慕晴渾渾噩噩回到玄清山小院,白蓮帶著謝小魚跟隨其後。


    她的腦子很亂,前一刻以為慕晴妹妹就是紫仙師叔,但下一刻白蓮的容貌又讓她舉棋不定。


    本能上她傾向於玄紫仙,因為朝夕相處性格細節逐一對應。


    可當她對上白蓮的目光,那澄澈的姐妹之情,心懷愧疚的溫柔,是玄紫仙身上沒有的。


    她茫然了,走著走著心裏充滿委屈,眼淚吧嗒吧嗒滴落,玄紫仙走在前麵冷漠沒有回頭。


    後方白蓮張了張嘴卻也沉默無言,謝小魚走上前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芷雲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哭了起來。


    “騙子……嗚嗚嗚……都是騙子……”


    玄清悄無聲息出現在小院門口,她看向白蓮目光帶著幾縷清冷的殺意。


    如果不是她幹擾了道門的判斷,亂世魔女不會輕易遁入九幽,師妹的算計也不會被她破壞。


    “煩請師姐設下禁製,隔絕那幾位大乘仙人窺探,白蓮尊者莫要生疑,師姐隻是保證我們公平交談,不會對你出手。”


    柳慕晴的第二層保險,防止她待會得寸進尺的時候,白蓮挺而走險。


    畢竟煉化本體,白蓮也能擁有本體所有記憶,順利的話能夠瞞過外麵合體期。


    但玄清與她肌膚之親,柳慕晴隻需一個簡單的信號,這位擁有神降的合體後期就能瞬間反應。


    即便白蓮擁有仙器,擁有佛門大神通:摩珂無量,也無法與玄清抗衡。


    更何況柳慕晴還有第三層,乃至第四層保險。


    玄清聞言輕輕點頭,抬手星光璀璨,一層無形天幕籠罩。


    “師妹,有事心念一動即可。”


    玄清身形消失回到山頂靜室,但她的神念始終盤旋在柳慕晴附近,這個距離瞬息可至。


    “走吧我們去屋裏談。”


    柳慕晴的房間內有她自己布置的陣法,玄清強行窺探會被感應,不過不會阻擋玄清的神識。


    白蓮看了一眼崩潰的李芷雲,沒有說話,靜靜跟在柳慕晴身後。


    嘭的房門關上,李芷雲抬起淚眼,抽泣詢問謝小魚。


    “小魚姐……她們到底誰是……還是兩個都是,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


    謝小魚把她摟在懷裏,安慰的拍著她的肩膀。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天生異瞳卻什麽也看不清。”


    謝小魚瞳孔紫色流轉偷偷看了一眼山頂,有玄清在她不敢多說。


    西域佛國這些天,白蓮雖然不承認她是柳慕晴,但朝夕相處謝小魚能夠感覺到,她就是慕晴妹妹。


    隻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白蓮與當初的慕晴妹妹少了些什麽。


    而缺少的這一部分,玄紫仙身上恰恰有,但玄紫仙又給她一種陌生到冷漠的疏遠感。


    從玄紫仙對她種曇花就可以看出來,雖然留了她一線生機,但她敢這麽做就說明她已經變了。


    這一點謝小魚沒有對李芷雲說,因為她也很矛盾,佛國這些日子查了不少資料。


    斡旋造化有斡旋生死之意,玄紫仙對她使用曇花一現,目的非是殺她。


    亂世魔女,厄運纏身,究竟經曆了怎樣的風雨,才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恐怕以後再也不會有姐妹相認的那天,她的路……舉世皆敵。


    “說吧,你的要求,不要想著得寸進尺我如今是佛門尊者,縱然佛心有缺,信仰之力護身亦能涅盤重修。”


    房間內兩人卸去偽裝能夠彼此感應心靈。


    “很簡單,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我保證不傷害她們的性命。”


    柳慕晴悠閑的把玩著玉杯,火燒雲退還給了玄忌,這隻喝酒的玉杯悲慘淪落到裝茶的境地。


    “哼,你的話現在整個修仙界都不信,你認為我會信你的承諾?”


    本體什麽底線白蓮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傷害謝小魚和李芷雲的前提是沒損害到她的利益。


    “白蓮,你沒得選,本座不會把她們交給你,好好說話我們算是合作,撕破臉大家都沒有好下場。”


    白蓮的臉上浮現短暫的天氣變化,陰轉多雲。


    “柳慕晴,你當真不怕我當眾揭穿你的身份?你我一體,佛門知我來曆,隻要我願意,玄紫仙的身份護不住你。”


    “你去吧,我是滅魔大會的主持者,你揭穿我,我就把你打成亂世魔女,佛門庇護亂世魔女,應該會很熱鬧。”


    柳慕晴有仙官玉,白蓮也許能猜到,但她絕對不知道,仙官玉的具體作用。


    “東西可以還一部分給你,但無法全部歸還,有的已經消耗,有的是我在佛門的立身之本。


    包括你的本命魔器,它被轉化成佛寶,承載我在佛門的信仰之力,你收回去也沒用。”


    哢嚓!


    柳慕晴不小心把玉杯捏成粉碎,怒道:


    “你把幹娘徹底煉化了?”


    “她如今是白蓮座下金蛟護法。”


    “那本尊的八個好大兒呢?”


    “已全部成年,信仰之力洗滌,補全心智,認我不認你。”


    “白蓮,你好大的膽!”


    柳慕晴的心在滴血,本命法寶被白蓮煉化,相當於占了坑,本體始終無法擁有新的本命法寶。


    八隻小鴨龍是她從小培養到大的心血,現在竟然認賊作母。


    “沒有玄紫仙這層身份,你以為本尊能讓你活到今天?你的自然就是我的。”


    白蓮毫不退讓,小鴨龍成年後無物不碎,這是她在佛門立足的底牌。


    佛門內部並非一體也有派係鬥爭,大慈羅漢就是她現在的靠山。


    當初對她有“恩”的伽業尊者,在佛門已經失勢,位置被她取而代之。


    前任白蓮涅盤重修,化名蓮花十二被她收入麾下暗中扶持,隻待機緣便可重獲佛位,聽命於她。


    “看來你鐵了心要自立,本座和你說過一氣化三清能各自不受影響,是不打算聽嘍?”


    “佛門也有《他化自在法》,亦能彼此獨立,你敢試?”


    彼此氣機交鋒,空氣充滿肅殺,柳慕晴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原來這麽難纏。


    她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心,語氣不容置疑對白蓮道:


    “九州山河鼎,奕劍七神琴,舍利子這些必須歸還。


    至於無字天書……換成小黑吧,它的實力對你影響應該不大,留給本座耍耍威風。”


    無字天書因果牽扯極大,柳慕晴如今不缺功法,不想理會上麵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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