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式微羞的隻想往桌子底下鑽,她拉著他的手放了下來:“你幹嘛,別動手動腳的。”


    陳瀚東笑笑,繼續逗她:“你吃醋時的樣子比現在更可愛。”


    餘式微差點把嘴裏的湯給吐了出來,她急忙結結巴巴的否認:“誰……誰吃醋了?”


    “沒有嗎?在電影院的時候,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他點了點自己的嘴角,“吻了我這裏。”


    餘式微咬唇,知道陳瀚東這是在故意取笑她,心底有些惱怒,她恨恨的拿起桌上的醋,往陳瀚東的碗裏倒了一大半,然後霸氣的推到陳瀚東麵前:“你不是喜歡吃醋嗎?吃吧!咼”


    “……”陳瀚東有些無語,他不怕苦不怕辣,偏偏最怕吃酸,光是聞著那個味就感覺牙齒已經酸倒了一大片。


    見陳瀚東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餘式微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她樂嗬嗬的看著他:“你怎麽不吃啊?醣”


    陳瀚東拿起筷子,卻覺得手猶如千斤重,但是男子漢的尊嚴讓他絕對不能輕易認輸。


    於是他挑著粉絲一根一根的往嘴裏塞。


    餘式微幸災樂禍的說到:“怎麽樣,酸辣味的鴨血粉絲好不好吃?”


    陳瀚東麵上一派鎮定:“還可以。”


    心裏卻在痛苦的呐喊,寧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這句話果然是人生真諦。


    等餘式微把她碗裏的粉絲都吃完以後,陳瀚東才艱難的吃了一小半。


    餘式微點著他的肩膀說到:“喲,大少爺,*,是不是吃不慣我們這種平民食物啊,要不要回家拿燕窩漱口?”


    陳瀚東放下筷子,才吃了那麽一點他就覺得嘴裏的牙齒已經不是牙而是軟綿綿的棉花糖。


    “我不是大少爺……”他頓了頓,然後繼續說到,“我大學時上的就是軍校,摸爬滾打十多年,什麽苦都吃的下,後來出去執行任務,為了生存,什麽東西都吃,在我眼裏已經沒有什麽美味不美味。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就是不能吃酸,不是不能吃,甚至隻要一說到那個字,牙齒就……”說到這兒他有些哭笑不得。


    餘式微先是呆了一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我竟然無意之間發現了你的軟肋。陳長官,看來你也不是那麽完美嘛。”


    陳瀚東挑眉:“我從來沒說過我很完美,不過,我會為了你盡量變得完美。”


    餘式微神色不太自然的推開碗,然後說到:“老板,結賬。”


    陳瀚東暗暗笑了一下,不過在餘式微回頭看他的時候又急忙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吃完夜宵,餘式微覺得肚子好飽,於是又拉著陳瀚東往夜市那邊方向走了走。


    天氣有些冷,路上的行人漸漸的少了。


    陳瀚東問餘式微想不想去旅遊,最想去哪個地方。


    餘式微想去的地方簡直太多了,什麽想去日本看櫻花啊,想去馬爾代夫遊玩啊,比較離譜的是她竟然還說她想去南極看企鵝。


    陳瀚東摸摸她的腦袋:“不急不急,一個一個來。”


    “可是一個人去的話很無聊啊……”她的腳尖蹭了蹭地麵,嘟囔著說到,“你又沒時間陪我。”


    每次都是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的離開,有時候她一覺醒來他已經不在了。


    雖然她從來不說,可是心裏還是會有一點點的難過啊,寬大的有些過分的大床上,隻有她一個人的身影,空蕩蕩的房間裏也隻有她一個人,有時候想回頭找個人說句話都不行。


    陳瀚東停住腳步,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小微,保衛國家和保衛人民是軍人的天職。我首先是一個軍人,其次才是兒子,丈夫,父親。為了國家和人民的安全,我必須隨時待命,隻要國家需要我,我就要毫不猶豫的衝鋒陷陣。我沒有很多時間陪你,甚至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也不一定在你身邊,小微,這樣的我,你能接受嗎?”


    陳瀚東從來沒有這麽嚴肅的和她說過這種話,餘式微一時僵在那裏。


    他的表情很認真,眼神很深邃,兩隻眼睛牢牢盯著她,裏麵的含義很複雜,她一時有些看不懂,腦子裏亂亂的。


    陳瀚東又問:“小微,你能接受嗎?軍人的妻子一個角色,你能擔當好嗎?你能忍受無數個黑夜裏隻有你一個人的寂寞嗎?還有你不但要自己照顧自己,還要照顧我的家庭,這一切你都能做到嗎?”


    隻要她說一個能字,哪怕是輕輕的點一下頭,他都會立刻跪下,掏出戒指向她求婚,正式的向她求婚。


    可她隻是呆愣在那裏,似乎不明白此刻的狀況,他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下顎緊繃,神色緊張。


    餘式微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陳瀚東的表情,她怎麽有種他這是在求婚的錯覺啊,難道是她想多了?


    應該是她想多了吧,哪有人就這樣站在路邊求婚的啊,沒有鮮花,沒有燭光晚餐,沒有求婚戒指,甚至連一聲你願意


    嫁給我嗎都沒有,就這樣,在寒風中,在街道上,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問一些奇怪的問題,她能反應過來才奇怪呢。


    不過最後一個問題她算是聽明白了,他問她能不能做到。


    餘式微拚命的點了點頭,隻要是陳瀚東想要的,她都會盡力做到。雖然有時候一個人會有點寂寞,可是隻要他在,她的幸福指數就會成倍的飆升。


    而且她喜歡的就是他這個人而已啊,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


    見她點頭,陳瀚東並沒有表現的多欣喜若狂,隻是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深深的感動,他用力的抱緊她:“小微,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餘式微點了點頭,然後堅定的嗯了一聲:“我想和你在一起,這是畢生的奮鬥目標。我對你的要求也不高,我隻要你一直愛我就好。”


    是啊,什麽都不重要,能一天到晚陪著她的人不是沒有,可如果她不愛那個人,兩個人整天相對又有什麽意思呢?


    她要的,不過是這個人而已。


    “傻瓜。”陳瀚東吻了吻她的發頂,然後鬆開了她,一手圈著她的腰,一手在口袋裏掏東西。


    那天在向組織遞交結婚申請之後,他就把戒指買好了,可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情,他一直沒找到求婚的機會,而且這次他的假期就快到了,再過幾天又要回部隊,所以今天是求婚的最佳時機,雖然有點匆忙,不過好在氣氛和感覺都到位了。


    更重要的是,今天餘式微的態度給了他莫大的勇氣。


    她的心裏有他,這次他非常肯定。


    戒指終於在大衣口袋裏找到,他打開盒蓋,單膝跪地,跪在她麵前向她求婚:“小微,你願意嫁給我嗎?我保證一輩子隻愛你一個,一輩子對你忠誠,對我們的婚姻忠誠。”


    竟然真的是求婚!


    雖然沒有鮮花,沒有燭光晚餐,又是在這蕭瑟的夜裏,餘式微還是覺得很感動,心裏熱熱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特別是他單膝跪地,仰著臉從下往上看她的時候,眼神格外的亮格外的炯炯有神。


    她心裏一顫,咬著唇狠狠的點了點頭。


    正要伸手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一直在咬她的靴子。


    她低頭一看,竟然看到一團黑不溜秋的東西圍在她的腳邊。


    大約猜出那是什麽東西之後,她的臉色白了一白,伸出去的手猛的收了回來,然後握成雙拳藏在袖子底下。


    “陳……陳瀚東……”她顫抖著嘴唇,喊了一聲陳瀚東的名字,渾身僵硬的像一塊木雕,唯一能動的雙眸中卻隱藏了無邊的恐懼。


    陳瀚東舉著戒指等她的回答,卻沒想到她的臉色突然變得無比蒼白,那樣子簡直像是見了鬼。


    陳瀚東的心沉了一沉,難道是他太急切,嚇到她了?


    他問餘式微:“怎麽了?”


    餘式微顫巍巍的深吸了一口氣,因為克製,她的下唇咬出了一排整齊的牙印。


    “你……你……”她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說話的聲音卻很小,眼睛也小心翼翼的盡量平視前方,沒有低頭,像是怕驚擾了什麽東西一樣,“你……你看看我的腳……”


    陳瀚東低頭看了一眼:“你的腳怎麽了,還好好的啊?”


    “我的腳……旁邊……是什麽……什麽東西。”她哆嗦著,終於把一句話說完了。


    陳瀚東看著那條一直圍著餘式微的腳打轉的黑色小狗,心裏有點生氣,原來就是這個不識趣的小家夥打擾了自己的求婚啊。


    他一把將小狗抓住,然後起身把狗舉到餘式微的麵前:“是一隻狗,怎麽了?”


    說著還往她眼前遞了遞。她已經盡量不低頭去看那隻狗了,卻沒想到陳瀚東竟然把那狗抓了起來,還遞到她麵前。


    她費力的轉移開視線,腦海中那隻狗的形象卻已經基本形成。


    它一定有著黑的發亮,長得像倒刺的長毛,它的嘴巴一定很大,可以一下子就咬住她的胳膊她的腿,它的獠牙一定又長又鋒利,可以一下洞穿她的脖子,它的眼睛一定很紅,散發著饑餓的光芒。它的四肢很有力,身體很龐大,可以輕而易舉的就將她撲到在地。


    它朝她走過來了,它的喉嚨裏發出咕咚咕咚的響聲,她聞到了,它身上散發出來的刺鼻的味道,它張開了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咬斷她的脖子。


    她好怕,她好怕,別過來別過來,記憶力那個麵色蒼白的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往後退縮著,可是,小木屋就是那麽小,無論她躲到哪裏,那隻大狼狗就一隻用綠幽幽的眼睛盯著她,嘴裏掉下一串串垂涎的唾液。


    走開,走開,救命救命,救……


    不等她喊出第三聲,眼前忽然一黑,那隻大狼狗猛的朝她撲了過來,長而尖的獠牙一下子就鉗住她細嫩的胳膊。


    她嘴裏發出淒厲的一聲慘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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