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麗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的下肢鑽心一般的疼痛,魔藥根本毫無效果,但想想比起毫無知覺來說,這大概是比較好的結局了,“這個生死劫真是……嘶……好痛。”她正在抱怨,不小心牽動一下傷口,疼得她冷汗立刻就下來了。龐弗雷夫人聽到她抽氣聲後,立刻趕到她身邊,掀開被子,看到傷口並沒有裂開,她才稍放下心,繼而叮囑梅麗千萬不可以動腿。梅麗吃了苦頭,也老老實實的聽訓。


    莉莉是晚上過來的,今天赫奇帕奇跟格蘭芬多一起上天文課,下課時,瑞希喊住了她,告知她這個消息,這個漂亮的女巫瞬間臉色慘白,碧色的眼瞳中湧出晶瑩的淚花。看到莉莉這副模樣,瑞希對她的不滿減少了許多,她將書交給瑪姬,匆匆忙忙跑去醫療翼。


    梅麗僵硬的靠在病床上,手上拿著一本《如何成功完成呼神護衛》,她看得不太認真,黑色的頭髮汗濕貼在兩頰邊,煩躁的翻了兩三頁後,就放下書,醫療翼很安靜,她抱著肩,心口像開了一個大洞,空蕩蕩的。“梅麗!”莉莉的聲音將她從那種低落的情緒喚了回來,她看到莉莉眼睛通紅的跑過來,眼角還殘留著一點淚痕,顯然是哭過一場了。梅麗彎起唇角,“莉莉,坐。”莉莉捂著嘴,“梅林啊。”她低低的說了這一聲,手足無措的看著梅麗,仿佛又要落下淚來。梅麗努力讓自己笑得更溫柔一些,“沒事的莉莉,你看我還活著呢。”莉莉小心的避開梅麗的腿,“這種事!一定要抓住幕後黑手!”“不說這個。”梅麗見不得好友哭泣,岔開話題,“我聽說你跟西弗的事情了。”說起這件事,莉莉的表情幾乎是立刻變得很冷淡,隱隱中又帶著幾分憤怒和委屈。“我們現在不是朋友了。”莉莉說,“我沒有想到,西弗……斯內普竟然是那麽看我的,一個泥巴種,嗬……”梅麗從瑞希口裏聽來的消息有些出入,她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不是因為波特先對著西弗出手的嗎?我聽說……”莉莉有些粗暴的打斷她,“不管怎麽樣,我跟他完了。”她說得斬釘截鐵,注視著梅麗的雙眼,“我不想再聽你提起他,梅麗,他是你的朋友,我也是。”梅麗沉默,“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偏見?”莉莉說道,“這不是偏見,梅麗,他已經選擇了他的道路。而我也選擇了我的,我們註定不是一條道路上的人。也許在我們都不知曉的時候,他已經變了,所以梅麗,你不要再提起他。”莉莉如今已不像當初那樣會輕易被說服,她堅定著自己的信念,並把一切汙穢排斥在外。“我承認,波特挑起事端,但終止我跟他之間的友誼,卻是他做出的決定。”梅麗的手被她握在手心,幹燥而溫暖的手心令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她知道莉莉已經下定了決心,而她沒辦法改變。“可是……我認為……”“梅麗,你應該多休息,這並不是你操心的事情,我跟他,都不需要你操心。”莉莉打斷她,幫她掖好被角,“知道嗎,梅麗,我一直認為你是我們之中最理智的人,所以很多時候我願意聽從你的意見,但你不知道何時開始,也學會了為他人辯解。”她看到梅麗想開口說話,她做出了稍安勿躁的手勢,“你一直很維護我們,我也知曉就算你學習高深的黑魔法,你的內心依舊充滿著光明,所以,已經到了需要抉擇的時候了,梅麗,這會很痛苦,但是也不是做不到,我並不是要求你跟他斷交或者其他什麽,你當然依舊是我跟他的好友,但你需要選擇你剩下的路,是同我一起走向光明,還是跟著他墮入黑暗。”這個話題十分沉重,莉莉也沒有逼迫她現在就回答,隻是離開的時候,背對著她說:“我等待著你的回答,梅麗。”


    梅麗低垂著頭,像一隻瀕死的天鵝,帶著無力和愧疚,不堪重負般的閉上眼睛。


    莉莉跟西弗勒斯的決裂,還有選擇,選擇站在西弗勒斯身邊,或者同莉莉一起與他劃清界限。還是這樣啊……一如既往的令人難以抉擇。莉莉的問題總是很尖銳。讓她無法回答。


    西弗勒斯沒有來醫療翼看望她,她並不覺得意外或者委屈,以前或者還有不甘心,現在她已經不在乎那些微末的情緒了。她趕在暑假前,出了醫療翼,期間詹姆和西裏斯還來看望過她,她指責了詹姆,這兩個人似乎並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最後梅麗隻好放棄說教,他們本來跟她不對付,來看望她已經是奇怪的事情了。回去家裏的那趟火車,她沒有跟莉莉或者西弗勒斯一起坐,瑞希找到一個單獨的包間,她們三個人坐在一起。梅麗已經盡力在掩飾自己的腳步蹣跚,但從傑西卡那一臉難過的表情來看,她做的還是不夠到位。“不要太勉強自己。”瑞希挨著她,小聲的說,“你腿的情況,我跟傑西卡都問過龐弗雷夫人。”梅麗點點頭,陽光照在她的膝蓋上,她還是隻感到透骨的寒涼。因為回家前一直在醫療翼,所以也沒辦法跟蘇痕聯繫上。她這次回家,帶上了那個梳妝匣。她還記得蘇痕對她說過,在生死劫後,會教導她開啟這個匣子。


    等回到家,她才發現,原本長勢極好的槐樹枯了一大半,樹葉焦黃,仿佛被烈火灼燒過。尤其在根部,土壤的顏色都是黑灰色,那一撮灰燼裏麵,隱約可見一節未燒毀完的梧桐枝。她有了模糊的猜測,而這個猜測在蘇痕那裏得到了證實。“你傷到的是腿?”蘇痕看著她慢吞吞的挪進屋,“不幸又萬幸。”“你最近說話越來越像那些算命先生了。”梅麗開玩笑的說,“槐樹變成那樣,是不是因為承擔了我一半的劫數?”蘇痕點點頭,“我說不幸,是因為你無法飛行,逃跑就是個很大的問題,你隻能直麵你的敵人了。萬幸是你沒有傷到你的手,如果傷到你的手,你怎麽施展魔咒?直接認輸好了。不過你的劍術徹底沒用了。”“哦。”梅麗對此沒有太大的反應,她扯出那個梳妝匣,遞到蘇痕眼前,“現在教我,打開這個匣子比較重要。”“這件事急不來,你現在的狀態太差,我還有一件事沒給你說,阿爾法德重新給你弄了個身份,布萊克家族的偏遠分支,以後就算伏地魔查起來,你的身份也是安朵美達。布萊克,而不是梅麗雪兒塔。蘇。”梅麗有些疑惑,“這種事……隨便就能辦好嗎?”蘇痕攤手,“我不清楚,應該是跟你們校長達成了什麽協議吧。還有這枚戒指,你收好,以後可以找你堂弟兌現承諾。”梅麗接過戒指,心裏微沉,“他是不是……是不是……”那句要死了怎麽也問不出口,這樣的情形,明晃晃的提醒著她,阿爾法德在交代後事。“是。”蘇痕簡短的回答道,看著梅麗的神色變為灰敗,繼而慘然一笑,“我覺得我像個掃把星……我在意的人,總是一個個的離開我。”蘇痕依舊冷淡的看著她,“你並沒有那麽多時間悲春傷秋。”梅麗輕輕點頭,“我明白的。”蘇痕看著她強裝堅強的臉,剩下的話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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