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樣好。”李清贊同,抬眼看著楊誌宏,一雙漂亮的眼睛裏蕩漾著笑意。


    “我這就安排。”楊誌宏慡快地起身出去了。


    見他們看穿了自己的心意,雷鴻飛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對他們的安排也覺得不錯,就沒有堅持要離開。


    隻過了一會兒,淩子寒就跟著楊誌宏走進來。雷鴻飛一看到他就眉開眼笑,他也抿著唇笑,兩個孩子之間瀰漫著濃濃的不加掩飾的情意,讓另外三個人也受到感染。


    楊誌宏一邊拿牌一邊問:“鴻飛,你什麽時候開學?”


    “就這幾天。”雷鴻飛嘆氣,“到時候就得回學校去關著,再也逍遙不了了。”


    楊誌宏笑道:“那倒是,對你這樣的性格,日子可不好過。”


    “沒辦法。”雷鴻飛有些無奈,“這是我自己的選擇,隻好心甘情願地接受。”


    他說得心不甘情不願,與他話裏的意思截然相反,逗得那三個人都笑起來。淩子寒也笑著看他一眼,然後拿播器,仔細研究牆上的智能電視裏貯存的電影目錄。


    雷鴻飛一抬頭就能看到淩子寒,也不再心不在焉。他們繼續打牌,一邊天南地北地閑聊,氣氛很輕鬆。


    陳益鬆閑閑地道:“我是做代理的,也包括手錶,剛到了一批新貨,我正好帶著樣品,價錢不貴,就是款式比較新,送給雷先生和淩先生戴著玩吧。”說著,他拿過放在旁邊的包,從裏麵掏出一個皮製的盒子遞給雷鴻飛,“請務必賞光,給我個麵子。”


    雷鴻飛雖然一向不拘小節,卻很懂規矩,與他隻是初次見麵,怎麽可能隨便接受他的禮物。他擺擺手,嬉笑著說:“我有手錶,能看時間就行,也不需要太複雜的功能,謝謝陳總的好意。”


    陳益鬆嘆氣,“看來我的麵子不夠啊,楊老弟,你幫我勸勸吧。”


    楊誌宏不再嬉皮笑臉,難得的一臉誠懇,“鴻飛,那表隻是個款式,其實不值幾個錢。難得是對情侶表,正好你和小淩一人戴一隻,倒跟戒指有點像,也可以算是定情信物,我看你就收下吧。”


    “對對,這東西確實不值什麽錢,就是個意思。”陳益鬆連聲附和。


    李清碼好牌,先打出一張,然後笑道:“雷先生,一隻普通的手錶算不得什麽,陳總也是好意。你如果就這麽拒絕了,未免讓他沒有麵子。你就賞個臉,收下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雷鴻飛也沒辦法拒絕,便轉眼去看淩子寒。那孩子似乎對正在播放的電影著了迷,沒注意到他。他想了想,隻好說:“那好吧,我就收下了,謝謝陳總。”


    “不用客氣,一個小玩意兒,不值什麽的。”陳益鬆擺擺手,“要說謝,應該是我謝謝雷先生肯給我麵子。”


    雷鴻飛與他客套兩句,便將盒子接過來,放到手邊的桌子上。


    他們一起玩到傍晚,雷鴻飛贏得最多,其次是李清。楊誌宏和陳益鬆都是輸家,便開玩笑地說:“小雷最厲害,果然英雄出少年。”


    雷鴻飛哈哈大笑,把一迭錢胡亂揣進口袋,就跟他們去吃晚餐。他怕淩子寒覺得悶,吃完飯就要離開。楊誌宏也不強留,與陳益鬆和李清一起送兩個年輕人出門,並派車將他們送回家。


    那是一輛豪華轎車,裏麵各種設備應有盡有,雷鴻飛是愛車的人,雖然暫時買不起,卻訂閱了有關雜誌,對很多東西都很熟悉,這時坐在車裏,興致勃勃地摸來摸去,把那些附設的設備都打開來看,與淩子寒研究一番,這才滿足地安靜下來。


    他從衣袋裏拿出那個盒子,打開給淩子寒看,“這是陳總送我們的情侶表。”


    淩子寒接過來瞧了瞧,笑著說:“既然是一對表,我拿去在錶帶上打上幾個字,然後再戴。”


    雷鴻飛喜上眉梢,“好啊,刻上你和我的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寒飛’或者‘飛寒’都很好聽,再加上一根箭頭穿上兩棵心,好不好?”


    “錶帶就這麽寬,哪能搞那麽複雜?”淩子寒笑道,“可以刻上我們名字的首字母。”


    “也行,你看著辦。”雷鴻飛喜氣洋洋地伸手摟過他,對他的話完全沒意見,也沒想過兩人名字的首字母都是l,根本分不出誰是誰。


    淩子寒讓司機把車開到竹苑前停下,然後拉著有些意外的雷鴻飛下去。等車子掉頭離開,消失在寂靜的街口,他才帶著雷鴻飛往梅苑走。


    雷鴻飛正要問他話,淩子寒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嘴唇前麵,示意他噤聲。雷鴻飛完全不明白,但仍然聽話地沒有吭聲。


    兩人進了梅苑,一進別墅的門便看到淩毅和呂鑫在客廳裏喝茶。雷鴻飛笑嘻嘻地上前跟他們打招呼,“淩伯伯,呂叔叔。”


    “鴻飛越長越威武了。”呂鑫笑道,“好一員猛將。”


    淩毅點點頭,“是啊。”


    雷鴻飛頓時很得意,卻不敢像平常那樣自吹自擂。淩子寒沒跟他們說話,一進門便徑直上樓,將衣袋裏的盒子放進一個特製的小箱子裏,然後把箱子放進父親的書房,這才不動聲色地下樓,與他們閑話家常。


    呂鑫離開的時候到淩毅的書房去了一趟,很快就提著一個不起眼的小箱子下來,出門上了車。


    淩毅看了看牆上的鍾,親切地說:“鴻飛,時間不早了,你跟你爸媽說一聲,就住在這兒吧。”


    他的話其實很平常,以前雷鴻飛不知有多少次在淩家留宿,可這次的感覺卻不一樣。雷鴻飛得到他親口邀請,頓時喜出望外,連連點頭,“好好好。”


    淩毅微微一笑,上樓回了自己房間。淩子寒戳戳仍在傻笑的雷鴻飛,“你收斂點,別笑得像個白癡,當心讓我爸看出來。”


    雷鴻飛抱住他,嬉皮笑臉地說:“不會,反正我從小就破綻百出,現在反而沒有破綻了。”


    “你這話倒是很有道理。”淩子寒忍俊不禁,“難得看到你聰明一回。”


    雷鴻飛哈哈大笑,拉著他上樓回房。這一夜,兩人親熱時提心弔膽,卻感到異乎尋常的刺激。


    雷鴻飛抱住淩子寒,在他耳邊低低地說:“我就要開學了,每個周末我都爭取能回家,你一定要等我。”


    淩子寒輕聲笑道:“好。”


    陳益鬆送給他們的那對情侶手錶是國際名牌的二線品牌,主要麵向青少年消費者,因此款式新穎,功能齊全,價格卻不貴,拿來送給兩個年輕人,既拿得出手,也不會有行賄或收買之嫌,隻是,這對手錶進行過特別處理,裏麵暗藏有超微竊聽器、攝影儀和信號發生器,是目前最新型的間諜工具,可以讓戴著它們的人不知不覺地為間諜機關搜集情報。


    呂鑫查清楚這對表的功能後,讓技偵科技局的專家們在上麵加裝了一個小東西,然後派人去這個品牌的專賣店買了一對一模一樣的情侶表,並在錶帶上刻了l&l,這才將兩對表交給淩子寒。


    這時,雷鴻飛已經要開學了,淩子寒將一隻呂鑫代買的“幹淨”手錶戴到他的手腕上,一直將他送到學校門口,看著他進去,這才離開。


    回到家後,他把那隻經過特殊加工的手錶換上,然後推開父親的書房,跟他一邊喝茶一邊下棋。兩人很少說話,偶爾討論的也是今天吃什麽或者淩毅叮囑他出門時注意安全,完全是正常的父子相處模式。


    晚飯後,呂鑫來了,嚴肅地對淩毅說:“老闆,我有重要的事向你匯報。”


    “到我書房談。”淩毅很冷靜,隨口吩咐道,“子寒,給呂叔叔倒茶。”


    淩子寒乖乖地答應,到廚房去洗杯子、找茶葉。他一副平時很少做家事的模樣,沏個茶都花了半小時才找到東西,然後才慢騰騰地端上樓。在這段時間裏,監測儀器顯示,他手錶裏的信號發生器的功率陡然加大,顯然有人企圖突破別墅的電子屏蔽,清晰接收他進入書房以後得到的信息。淩子寒仿佛沒有察覺,端著茶杯進了書房。


    呂鑫正與淩毅煞有介事地“談工作”,見他進來也沒停下。淩子寒沒有打斷他,將杯子放到他麵前。呂鑫一口氣匯報完工作,這才做長輩狀,看著淩子寒微笑,“子寒越來越懂事了,長成大孩子了。”


    淩子寒這時才說:“呂叔叔喝茶。”


    “嗯,好。”呂鑫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迫不及待地問,“老闆,你看我們下一步要怎麽行動?”


    “這事得好好斟酌,不能輕舉妄動。”淩毅做沉思狀,一直在說官話,卻不涉及實質性內容。


    這時,呂鑫派遣的秘密行動小組已經順藤摸瓜,沿著遙控淩子寒腕上手錶的信號通道查到監聽人的準確位置,對此人進行嚴密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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