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煜笙望著妹妹活潑的背影,再看了看已消失無蹤的馬車,無奈地笑了笑,隨即跟上杜筠園。


    直到懸壺堂門前人影寥寥,許芸璿才從暗處緩緩步出。


    她朝身邊的丫鬟玉蘇吩咐道:“去打聽一下,那位神秘的女子是誰?”


    許芸璿在離去之際,恰好瞥見屏風後有人影晃動。


    那身姿,應是女子無疑。


    許芸璿心頭不禁湧起一絲好奇,這位素來隻專心鑽研醫術的杜太醫,怎會在屏風後藏有一位女子?


    再聯想到杜煜笙望向那女子時的柔和眼神,許芸璿的好奇心愈發強烈。


    片刻後,玉蘇打探完畢,回來報告道:“姑娘,聽說那位夫人是端王妃。”


    “什麽??”


    許芸璿驚詫地叫出聲,滿臉的錯愕。


    這……


    端王妃與杜煜笙怎會相識?而且,關係似乎還頗為熟絡?


    再者……


    杜煜笙剛剛為她看診的地方,可是他的私密之地,而端王妃卻悄然躲於屏風之後……


    這中間是否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姑娘,您覺得,若端王得知端王妃竟然如此不守婦道,他會……”


    玉蘇忍不住開口揣測,然而話未說完,便被許芸璿打斷:


    “閉嘴!不可胡言亂語!我們沒有任何證據,怎能隨意誣陷他人?此事……你給我牢記在心,不得外傳!”


    “是,奴婢遵命,不敢妄議……”玉蘇見許芸璿少有的嚴厲神色,連忙點頭答應。


    許芸璿見狀,微微皺了皺眉頭,沉思片刻,還是立刻返回文鼎軒,提筆寫下一封密信,命人快馬加鞭,火速送出……


    當顧芩瀾攜著鄭慧依的車隊緩緩駛抵端王府門前,便目睹了魏嬤嬤焦急萬分地疾步奔來。


    顧芩瀾剛將鄭慧依輕輕抱下車,魏嬤嬤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住了顧芩瀾的胳膊,臉上的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王妃殿下,您終於回來了!快,快隨老奴去看看吧!二公子,遭遇不幸了!”


    “奉昀?他究竟遭遇了何事?”


    “二公子不幸被囚禁於禦前侍衛統領墨大人的府邸之中,大公子特地派遣老奴在此恭候王妃歸來,他本人也已火速趕往現場,目前情況不明,令人憂心。”


    端王府的主心骨均不在,魏嬤嬤心中的焦慮之情溢於言表。


    顧芩瀾聞言,心中不由得一緊,眉頭緊鎖,立刻將鄭慧依交給了襄苧。


    隨後,她迅速解開車馬,躍上鞍座,身姿矯健,英氣逼人!


    坐穩之後,她指向另一匹駿馬,對臥蠶大聲喝道:


    “帶上魏嬤嬤,一同上馬,路上詳談!”


    “遵命!”


    臥蠶果斷行事,一把將魏嬤嬤提上馬背,自己也緊隨其後。


    魏嬤嬤還未完全回過神來,便聽到顧芩瀾一聲清脆的厲喝,隨後她策馬奔騰,疾馳而去。


    魏嬤嬤欲言又止,臥蠶卻已猛地一拉韁繩,跟隨顧芩瀾衝出。


    兩人策馬狂奔在道路上,魏嬤嬤隻覺得耳邊風聲呼嘯,心跳如同懸在半空中的吊錘。


    魏嬤嬤的靈魂仿佛已經飄到了後方,但當她看到自家王妃的長發隨風飄揚,宛如黑色的綢緞,頭上的珠翠輕輕搖曳,卻穩如泰山,不禁為之震撼。


    顧芩瀾此刻無暇他顧,隻是讓魏嬤嬤將事情經過詳細道來。


    得知此事竟然與自己有關,顧芩瀾一時之間,真是哭笑不得。


    轉瞬間,顧芩瀾已抵達墨統領的府邸之前,她猛地勒緊了韁繩。


    “籲!”


    清亮的聲音隨著馬兒因急停而發出的嘶鳴聲一同響起。


    王府門前的侍衛目睹了一匹駿馬如同騰雲駕霧一般,前蹄幾乎騰空而起,幾乎要與地麵平行!


    而馬背上的女子美貌絕倫,她在勒停馬匹後,幹淨利落地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向府內走去。


    那些侍衛見狀,急忙想要上前阻攔,顧芩瀾卻腳步不停,沉聲喝道:“我乃端王妃,誰敢阻止?臥蠶!”


    “確實!”


    臥蠶般的劍眉瞬間挑起,手中劍鞘猶如翻雲覆雨,輕描淡寫間便將那些侍衛掃得四散而去。


    緊隨其後,他一把拉起尚在恍惚中的魏嬤嬤,緊跟顧芩瀾的步伐,毅然決然地闖進了統領府。


    此刻,統領府的前院之內,鄭奉昀與鄭奉暉被一群人緊密包圍!


    鄭奉昀的臉上已掛上了幾道傷痕,幸好隻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


    鄭奉暉則麵沉如水,將鄭奉昀擋在身後,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那群少年之中,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的領頭者,眼中閃爍著狡黠之光,倒三角的眸子透出一股傲慢。他帶著一群同齡的少年,雙手叉腰,朝著鄭奉昀嘲諷道:


    “鄭奉昀,你真是恬不知恥,盜竊我家的花卉,還敢動手傷人!與那些匪盜有何區別?”


    “白韞公子恐怕並不知道,鄭家先祖原本就是綠林好漢,這樣的卑劣血脈,自然是代代相傳。”


    “正是如此!今日若不向我們跪地求饒,你們就別想輕易離開這裏!”


    鄭奉昀聞言,如何能忍?立刻指向那位名叫白韞的少年,怒火中燒:


    “放肆!你敢說誰卑賤?自己一群人打不過,還有臉說別人?呸!有種就一對一單挑!懦夫!”


    白韞聽罷,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目光冰冷地落在鄭奉暉身上:


    “鄭大少,不是我給你麵子不夠,你看你弟弟,哪有半分悔過的意思?”


    鄭奉暉冷冷地瞥了白韞一眼,鏗鏘有力地說道:


    “我弟弟摘了你們的花,確實有過錯,但你們將他圍困於此,還縱容惡犬傷人,難道就沒有錯?”


    白韞顯然無意與鄭奉暉理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嘲諷道:


    “哦,我差點忘了,鄭奉昀還將我的‘鼎將軍’打死了!這該如何是好?”


    白韞話音剛落,眾人紛紛會意,發出一陣哄笑。


    “你好大的膽子!!”鄭奉昀聞言,頓時怒吼一聲,雙拳緊握,準備衝上前去!


    這白韞分明是故意挑釁!


    他將那惡犬取名為何不好?偏偏取名為“鼎將軍”!


    而“鼎”字恰好是他父親名字中的一部分,更是聞名天下,端王——那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大將軍!這不是在暗指他的父親如同一條狗嗎?


    鄭奉暉的麵容凝重,如烏雲密布的天空,麵對著人數眾多的對手,他依然緊緊地握住了鄭奉昀的手臂,以此來穩住二弟激蕩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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