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諾聞言輕笑出聲,她抬起頭望向康軍,問,“以後你照顧我?”


    “嗯。”康軍很認真地說,“我會給你幸福。”


    “以前你跟我說,我們會牽手走一輩子,你會娶我,我信了,然後你去了北大上學,你跨省長途給我打來的第一通電話就是說:諾諾,我們都太年輕,掌握不了將來,不如我們分手吧。”唐諾站起來,很認真地盯著康軍,她說,“八年前,分手是你親口對我說的,八年後,你來跟我說會給我幸福?”


    “八年前,我一無所有,我沒有任何資格給你許將來。”康軍說,“可如今不一樣,現在的我能讓你過上富足安定的生活,能許你一個幸福的將來。諾諾,我知道你喜歡名牌,你喜歡追求有品味的生活,如果我給不了你你所想要的生活,我寧肯從你的身邊走開。這些年來,我一直努力地打拚,就是希望能在你被別人追走前,重新站在你的麵前、陪在你的身邊給你幸福。諾諾,一直以來,我愛的還是你,我想要的就是給你最好的生活。”


    唐諾睨著康軍,眼睛眯成一條細fèng,危險的氣息從細fèng裏迸出來,她冷聲問,“那如果有一天你破產了,是不是又再一腳把我踹開?康軍,在你眼裏,我唐諾就是那種嫌貧愛富、隻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人?”冷笑一聲,站直身子,揚起頭,踞傲地睨向康軍,她說,“我要的幸福我會自己去爭取,不需要你給。既然說好了分手,那就是分手;既然走開了,那就是走開了、走遠了。時間不回頭,愛情也不會回頭。你走了,我不會在原地等你回來。現在我不愛了,不要你給的幸福,我不需要你給幸福。”她這話一字一句地說得極為清晰,字字擲地有聲,神情也是極為認真,和平時的唐諾判若兩人。


    “諾諾!”康軍走到唐諾的麵前,離唐諾隻有一尺遠,一字一句地說,“從頭開始,我們都不再放手,好不好?”他的眼睛有些紅,說出的話也極為鄭重,他不願意就此與心愛的人擦肩而過。唐諾的話很重,話裏的意思是再清楚不過,瞬間就把康軍逼到沒有退路。


    唐諾抬起頭,閃著晶亮光澤的眼眸盯著康軍。在康軍的眼瞳中,她看到無比的認真與堅毅,同樣,也看到自己絕決的神情。唐諾笑了笑,頓時猶如嚴寒化春風,如刀銳利的一個人突然化成了片片柔情,漾開千層春風,猶如百花齊放、萬紫千紅。


    康軍看到唐諾沒剛才那般冷厲,也鬆了口氣。


    唐諾掃了圈四周,她本來很想找一麵鏡子砸了讓康軍知道什麽叫“破鏡難圓”,看來看去隻有窗戶上以及走廊上用來裝飾的玻璃。砸了會館的玻璃,她還得賠錢,萬一砸的時候不小心傷到手,那還得出醫藥費,搞不好還會讓康軍誤以為現在的他在她的心裏重到有能流血的份量,想想,作罷,不砸了。一轉身,朝包廂裏走去。都過去的事情了,她還跟康軍較真做什麽?從新翻出來,不顯得她小氣也顯得她好像還在意過去放不下!損她麵子!


    “諾諾!”康軍喊,並且跟過去。


    唐諾打開包廂的門,回過頭,對康軍說,“難不成還要我找個菸灰缸在你腦門子上把它砸破了,再讓你把菸灰缸還原你才明白我的意思?”頭一挑,“把你的額頭砸破了沒關係,菸灰缸砸破了我還得賠。如果你賠,我很樂意它砸在你的腦門子上。”一扭頭,往包廂裏走去,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麽,倒回來,說,“我一直還記得你去北大上火車的時候借了我五塊錢,還來。”


    “你!”康軍無語,“五塊錢你還記得!”還一直記得!記得就算了,還問他要回來。


    “我的記性一向很好。”唐諾的下巴向上挑,三分冷情七分傲氣,要“帳”也要得理直氣壯。


    “你就……”康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是無語,隻得去掏錢包,掏出錢包一翻,銀行卡、信用卡、會員卡和百員大鈔一大把,唯獨沒有二十元以下的小鈔。翻來翻去,就翻到一張被擠在角落旮子裏皺得不成樣子的一元錢。想了想,他總不能小氣到先還唐諾一元還欠她四元吧?抽了張一百元鈔票給唐諾。


    唐諾拿到那張錢,走回座位上,翻出自己的包,愣是找了九十五元給康軍。


    康軍攥著那九十五塊錢,哭笑不得。在場的幾個人則是驚愕加納悶,這兩個人出去半天才進來,一進來就搞這讓人莫名的舉動。


    “我說你們兩個在幹嘛?”老四秦鴻燕忍不住好奇問唐諾。


    “康軍八年前欠我五塊錢,他剛才還給我了。”唐諾一邊回答,一邊低頭把康軍的那張百元鈔票放回包裏,放好後還抬起頭對康軍說,“嗯,以後你不欠我錢了。同學一場,我就不收你的利息了。”


    康軍僵在那裏,手裏的九十五塊錢攥得更緊,額頭上的筋都冒了出來。


    “嗚哇……”程繹隻覺得頭頂上飛過一群烏鴉。


    老二夏婕忍不住冒出句,“我好囧……”


    第十一章


    公司有一筆帳,手下的財務人員要了三個月都還沒有要回來,唐諾打算親自出馬。對方是一家gg公司,半年前在他們公司購了筆器材,說是三個月結清,結果這都半年了,還一直沒有動靜。財務人員跑了好幾次了,那邊的財務一直推說沒錢,要等老闆來。財務人員每次坐在那裏等到他們下班,都沒有見到老闆露麵。


    這年代生意難做啊,賣東西的時候,把客戶當上帝,收錢的時候,你還得再去做孫子。


    唐諾一咬牙,決定自己親自出馬,領了財務部的一個小主管就直奔對方公司而去。


    那gg公司地處市中心繁華地段的一棟商業大廈裏,占了整層樓,規模也不算小。踏進寫字樓,就感覺到一種尊貴的大氣,明朗、寬敞的寫字樓從格局和裝修上都可以看出其家底不淺,絕對不是那種空殼公司或者是小打小鬧的小企業。


    前台接待處是兩個著裝精緻的年輕女孩子,年齡大概在二十出頭,工作製服穿得整整齊齊。


    “您好,請問有什麽能為您效勞?”前台人員客氣地向唐諾打招呼。


    唐諾走過去,笑得格外的香甜和親切,她問,“柏姐到公司了嗎?”既然財務沒錢,那她直接找對方的老闆,而且是冒充對方老闆的熟人,免得下麵的人誆她。


    “柏姐?”那前台人員愣了下,隨即醒悟,“是找柏總吧?她不在。”


    唐諾似自言自語的低喃,“怪了,明明跟她約好這個時候到她公司碰麵的呀。”摸出手機,隨便撥了一組號碼,打過去,過了幾秒鍾,掛掉,蹙下眉頭,“怎麽無法接通?又沒電了?”扭頭問前台接待人員,“她在公司的電話是多少?我打她另一個手機。”


    “不好意思,柏總的手機號碼不能隨便給人。”前台接待人員微笑著很客氣地婉拒。


    唐諾一瞪眼,繃下臉,說,“我說你這人怎麽回事?不隨便給人是給那些不認識的人,憑我跟她的關係……哎,她的電話是多少呀?”唐諾追問,一副我跟你們老闆很熟很鐵的模樣。


    那前台也拿不準唐諾的來歷,一時間有點遲疑。


    唐諾沒好氣地白了她們一眼,又嘆了口氣,“行,你們有公司的規矩要執行,我也不為難你們。這電話能打外線吧?你就幫我撥個電話給她,說我到了,問她什麽時候來,一會兒我還有事,沒空等她。”


    “好。請稍等。”前台接待人員按下免提鍵,撥下她們老闆的號碼。


    唐諾看到前台接待人員撥號,並且把電話號碼記了下來。


    電話一通,裏麵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餵。”這女人的聲音有點耳熟。唐諾在前台人員伸手去提電話前,把電話拿到手了,“餵”了句回去。


    “哪位?有什麽事?”電話那端是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淡淡輕輕的,微微有點冷,但聽起來讓人覺得舒服,很悅耳的聲音。


    能有什麽事?當然是追債啦!唐諾翻了個白眼,笑眯眯地說,“不是很要緊的事情,就是想問你今天來不來公司。”她怎麽一聽到這聲音就想起柏顏,這聲音和柏顏的聲音很像。唐諾一驚,這家公司的老闆也姓“柏”吧,叫柏什麽來的她沒有問,早知道就問一下了。


    “你是誰?”聲音微微透出點疑惑,顯然猜出這接電話的人不是她公司的職員。沒有職員會這樣子跟自己老闆講電話。


    呃,這問題倒把唐諾難住了。萬一她自報家門,把這位“債主大爺”嚇得不來公司了怎麽辦?唐諾眼珠子一轉,掃了眼一直盯著她看的兩位前台mm,笑了笑,說,“我在你公司等你,你大概什麽時候能到?你要是今天不來,我可就把你的公司搬走了。”她看這家gg公司的一些設備倒是挺值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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