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唐諾一口大氣噴出,白眼一翻,誇張地向後一揚,癱在椅背上,有點想抽,“大姐,我已經吐血而亡,請您從現在開始無視我的存在,謝謝。此人已死,有事燒紙。”


    看到有人坐下,柏顏忍不住抬頭看了下來人。隻見此人修著齊耳的俏麗短髮,氣質清簡幹淨,給人一種幹練且雷厲風行的感覺。不施脂粉,但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大氣和美麗,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吸引人視線的魅力。


    果然不愧為她們幾姐妹的老大,洋洋灑灑幾句話就讓唐淑女破功。


    幸好這是沙發位,能坐八個人。柏顏朝裏麵坐了點,請唐諾的幾個姐妹坐下,然後抬頭招服務員點單。


    唐諾被擠在最裏麵,她輕輕地揉了兩下被捏疼的耳朵,視線從那四位姐妹的身上掠過,坐得端端正正的,說,“今天晚上你們隨便,我把錢包交給你們,你們愛怎麽整就怎麽整,我隨你們剝皮削骨。”她這話說得凜然大氣,一副橫刀就義的模樣,一點也不討價還價。


    老二橫了眼唐諾,伸手抓過唐諾的錢包,翻開一看,第一層,一疊一元的人民幣整齊的碼在那裏,大概有二十張之多,第二層,兩張紅艷艷的老人頭配上一張平平嶄嶄的二十元鈔票。整個包裏的錢加起來不超過二百四十塊,沒信用卡,沒銀行卡,連一頓飯錢都不夠付,她也好意思拿出來現!


    老三嶽小君抓過錢包在唐諾的麵前晃悠,“你也好意思,你這錢包裏裝的錢還沒有老娘送給你的這個錢包貴。”


    老四瞅了眼錢包,“嘖嘖”兩聲,把頭湊到唐諾的麵前,“小諾諾,小摳妹妹,你告訴姐姐們,二百四十塊能做什麽?你怎麽不放二百五十塊在裏麵。”


    唐諾斜眼掠過她們,下巴往上輕挑,眼皮向下斜視“鳥人”,很不屑地說,“會不會數錢?一共是二百四十八塊六毛!”最裏麵層還卡了兩枚硬幣,一枚五毛的和一枚一毛的。


    柏顏坐在唐諾對麵最裏邊的位置,正低頭喝水,結果嘴唇碰在杯子上卻怎麽也不敢把水喝進嘴裏,肩頭一抽一抖,她實在是憋不住想笑。放下水杯,抬起頭看向唐諾,那位祖宗估計是抱著死豬不怕開水燙、你們奈我何的想法在那裏低頭吃意粉。反正她就二百四十八塊六毛錢,你們愛怎麽整就怎麽整吧。旁邊的幾位姑娘則被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特好看。


    老大程繹扶住額頭,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抬起頭,用一種特認真特平穩的語氣對柏顏說,“我跟你說,這個唐諾,我不認識她,真的,我們都不認識她。”


    不認識我?不認識我還跟著我湊一桌來做什麽?唐諾繼續埋著頭吃她的意粉,這味道不錯,比她媽媽做的好吃。那四個女人都生氣了,故意不理她,刻意跟柏顏聊得很熱切,把她冷落到一邊。冷落我總比花我的錢錢好吧?她一邊吃著意粉,一邊看自己的錢包擱在桌子上沒人搭理,於是伸手去拿回自己的錢包。手還沒有觸到錢包,一隻很漂亮的手從邊上伸過去,將錢包中途截走。從裏麵抽出二百四十八塊錢數了下,再把錢包反過來抖了兩下,掉出藏在錢包底部的兩個硬幣,然後把錢全部送到她的麵前,錢包則進了那個人的包。“五妹妹,你的錢包四姐暫時幫你收著,等你想好了怎麽贖再來拿。”


    好肉疼!三姐送的這個錢包值五千多元人民幣呢!好哀怨啊,柏顏的這頓飯,她吃得真虧。


    柏顏忍不住盯著唐諾看,眼裏堆滿笑意,很有趣的唐諾,很有趣的一群女人。


    唐諾扭過頭,看到柏顏在笑話她。四姐捏她耳朵的時候,柏顏裝透明,現在搶她錢包,也不說一句公道話。好歹她也是赴柏顏的約,算是在柏顏的地盤上呢。唐諾一盤算,她好像跟柏顏見了兩次麵就虧了兩次。第一次在柏顏家,摔得那麽慘,大失形象,還好幾天沒上班,被手下算考勤的小妹妹鐵麵無私地照製度扣了她好幾天的工資。這第二次,跑來吃份意粉,賠了個價值五千塊的錢包,還得罪了一群心眼比針眼還小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嗚,連寫兩章,好累哦。


    潛水的同學們,冒個泡噻。


    第九章


    從餐廳出來,柏顏憋笑憋得肚子都有點抽筋。唐諾那個“死小摳”怕買單,居然買單的時候“尿遁”上洗手間去了。這老祖宗傳下來的古老法子,沒想到今天在唐淑女身上能被運用得如此自然且出神入化。你等著她買單她不出來,等到你等不了啦,買完單到餐廳門口,她已經拎著冰淇淋在那裏等了,還說你們請我吃飯,我請你們吃冰淇淋。


    嶽小君怒髮衝冠地沖唐諾爆吼,“老娘想啃人。”從唐諾的手裏奪過冰淇淋,吼她,“你就不能大方一回。”害她剛才輸了五百塊!


    老四鳥人笑嘻嘻地從唐諾的手裏接過冰淇淋,對嶽小君說,“三姐,甭埋怨了,拿來吧,五百塊。”


    嶽小君氣乎乎地從錢包裏摸出五張老人頭塞到老四的手裏,“給你,拿去輸。”


    秦鴻燕鳳眼一飛,拋去一個媚眼,“謝三姐打賞。”把錢捋得平平嶄嶄地放進替唐諾暫時保管的那個錢包裏,神情飛揚,無限得意。


    柏顏看到這一群意氣風發的女人,不禁有些眼紅,相比她們的熱絡,她站在一側顯得有些形單影隻。本來是她請客的,遇到唐諾的這群姐妹,倒被奪了主,由程繹買單。挺羨慕唐諾有這樣一群姐妹圍在身邊作伴。但這群姐妹有唐諾這樣一個充滿樂子的妹妹,又何嚐不是種幸運。


    “走啦!”嶽小君氣吼吼地吼一聲,調頭朝她的奔馳走去。


    柏顏與眾姐妹客氣地道別,也朝自己的奧迪車走去。唐諾則在老四秦鴻燕的鹹豬腳伸到前鑽進了她的奇瑞qq。


    唐諾與柏顏是朝同方向行駛的,唐諾在前,柏顏在後。


    一輛大卡車拖著滿滿的貨物從旁邊駛來,巨大的車型很有壓迫感,柏顏下意識地跟著唐諾把車朝邊上靠去。旁邊正在施工,滿天塵埃。


    突然“碰”地一聲撞擊悶響,柏顏就見到唐諾的車身朝一邊歪了下去。她立即剎車,探頭一看,隻見唐諾的車子右輪陷進了下水道裏。下水道上麵原本是蓋了大鐵蓋的,可不知道誰把這鐵蓋弄走了,蓋了兩塊薄木板在上麵。人走在上麵沒事,可車子從上麵開過去,就算是一輛小小的奇瑞qq也同樣承受不住。


    唐諾推開車門,從車上走下來,臉都綠了。她抬起頭,左邊瞅瞅右邊看看,一副恨不得逮誰來咬兩口的神情。誰這麽缺德把井蓋偷走了!偷走井蓋就算了,你好歹立個牌子提示下呀,你不提示也就算了,還找塊木板蓋在上麵弄成陷阱。她可憐的奇瑞qq哦,右輪全部掉裏麵,整個車子都向右前方歪斜,底盤都跟地麵接吻了。


    柏顏坐在車裏,又覺得唐諾可憐,又覺得她好笑。下車走過去,仔細一打量,得,估計得請吊車才能弄起來了。整個前右輪都掉下去了,車頭在地上撞出個大窪,連底盤都快挨到地了。“找交警吧。”可憐的唐諾,可憐的奇瑞qq。


    看到唐諾這情況,柏顏也不好走,幫忙打電話叫了交警來把車弄走,然後又陪唐諾將車子送去修理廠修理。


    從修理廠出來,柏顏開車送唐諾回家。


    車子駛進唐諾居住的小區,剛進入大門就看到唐鈞和張嘉雲手挽手提著超市的購物袋走在邊上的人行道上,看樣子像是剛到旁邊的超市買了東西出來。


    兩人低頭邊說邊笑,唐鈞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惹得張嘉雲扭過頭去,唐鈞則突然湊過去在張嘉雲的臉上飛快地啄了下,隨即又迅速閃開。


    柏顏開著車,看到這一幕,大腦一瞬間空白,靈魂都像是從身體抽離了出去。直到“嚇”地一聲驚叫聲傳來將她驚醒,跟著副駕位上的那個人撲過來猛打方向盤並且拉手剎。


    “你幹什麽?前麵有小孩子!”唐諾的臉都嚇白了。


    柏顏回過神,定睛一看,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車子往人行道上開去,一個兩歲多的小孩子正含住奶瓶嘴站在車前一米多遠的地方,睜著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她。“我……”柏顏僵坐在那裏,她不敢想像如果不是唐諾在車上,如果不是唐諾及時撲過來把車子停下,她會犯下怎樣的過錯。


    “柏顏!”唐諾擔憂地叫道,“你沒事吧?”“臉白如紙”此刻正好用來形容柏顏。


    “沒事。”柏顏搖頭,喃喃說道,“沒事。”


    屁話,都這模樣了還叫沒事?“哪裏不舒服?”唐諾問,看到外麵一個大人驚惶地奔過來把小孩子抱起,然後直衝過來,“你們怎麽開車的啊!?”


    柏顏打開車門下車轉身就朝大門方向飛快奔走,對周圍的種種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嘉雲已經有屬於她的新生活,她過得很好,她們之間的故事已經成為過去,在她作為伴娘親手將嘉雲交出去那一刻就結束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種種,與她無關。嘉雲結婚的那天她沒有哭,看到嘉雲與別人生活得很好,她就更不應該哭。哭,是懦弱者的行為,她柏顏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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