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諾忙拉來自己的包包,從裏麵摸出一黑一白兩個手機,翻開白色手機的蓋子,“喂,鳥人。”


    這“鳥人”又來電話了,唐諾一接電話就叫人家“鳥人”讓柏顏小小的被雷了下,跟著電話裏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小摳,死哪裏去了?你媽的電話都打到我這裏來了。”很大聲的電話,讓隔了一米五遠的柏顏都聽得清清楚楚。“你媽說不想送客人回去就明說,不用等到現在還不回家,你那隻手機又沒電了吧?”


    唐諾摸出手機一看,手機已經關機了。


    “我說你那破手機也該丟了,一塊電板待機24小時就沒電,接電話超過一個小時就自動關機,還留著幹嘛。”


    “噝,買手機要花錢的。”唐諾一想到花錢就肉疼。“要不你再送我一部手機吧。”


    “你怎麽不去死!”電話那端傳來一聲雷霆咆哮,惹得唐諾縮了下脖子,“四姐,到底有什麽事?”反正不是唐夫人找不到她,就讓四姐就來電催她回去,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一般就是一條簡訊六個字:“你媽讓你回家!”


    “康軍那王八蛋調回來了,想要跟你再續前緣,送了一大堆禮品在我這裏,想讓我幫你們撮合一下。哦,對了,他還說正讓他的父母幫忙張羅房子,目前看中一套裝修很精緻的房子,正在跟對方談價碼說是打算將來作為新房用。他想晚上約你吃飯,我把他的禮物扣下了,人趕走了,說你晚上沒空。”


    “嗯,把禮物送去禮品店折現,把姐妹們叫出來啜一頓。”唐諾仰坐在沙發上,不自覺地把腿翹了起來,“四姐,我今天跌跟鬥了,摔得好疼。”唐諾的臉色一變,嬌滴滴、可憐兮兮的在電話裏撒起嬌來。“額頭都腫出個大青包,腳踝也腫了。”


    “走路又不看路了吧?該,誰讓你走路走不穩還總穿那麽高的鞋,你以為你是耍雜技的會踩高蹺啊?”四姐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地,緩了一下,又問,“人在哪?老娘在你家門前按了十分鍾的門鈴都沒有人應。”


    唐諾看了眼柏顏,說,“在外麵呢。”


    “屁話,我當然知道你在外麵,我問你在外麵哪裏?腿扭著了能走嗎?要不要去接你?”


    “嗯嗯,那你來嘛。”唐諾馬上報上地址,露出甜滋滋的笑容,她又能省一次油費。


    唐諾掛了電話,對柏顏說,“一會兒我朋友來接我,順便讓她看一下這房子幫忙聯繫賣家,柏小姐覺得怎麽樣?”


    柏顏輕輕點頭,若有所思地望向唐諾,那通電話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第五章


    “唐小姐和康先生一家很熟悉?”柏顏輕聲問。


    唐諾也知道自己這部手機的聲音有多大,她答,“路人甲和路人乙的關係,熟什麽呀?”視線落在柏顏的臉上,輕皺的眉頭,淡然的神情,有一種很獨特的韻味在裏麵。看到柏顏,就像是在品茶,越品越香,越看越醇。有一種女人,屬於讓人一眼驚艷型的,看久了就沒什麽味了。但柏顏不同,她很耐看,像迴廊幽景、曲徑通幽,耐人探索和回味。作為同樣是女人的她,都有點迷醉在柏顏的美色裏。再一次,唐諾深深地鄙視了一番唐鈞的品味。她要是男人,她一定追柏顏。


    柏顏明了地一笑,明白了他們間的關係。她起身替唐諾倒了杯水,擱在唐諾的麵前。


    唐諾盯著柏顏看,她覺得柏顏的一舉一動都透著一種優雅,一種優雅的嫵媚。像一匹雪白的絹素,淡淡的粉色梅花點綴其上。柏顏是一個很讓人心動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不該像現在這樣失意,可即使是失意,柏顏仍能維持她的那種風度,不失態。唐諾想起“鳥人”失意的時候,成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蓬頭垢麵,不洗臉不刷牙,髒得跟路邊的乞丐似的,外加布滿血絲的猩紅雙眼,蒼白的神情,披頭散髮,派去演鬼片都不用化妝了。當時她和大姐去看四姐,門一開,看到四姐那模樣,把她們兩個嚇得倒退三步,還以為大白天見鬼了。


    她想幫柏顏,盡自己的一點微薄之力幫她。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門鈴響了。


    柏顏起身去開門,就見到一個打扮妖嬈的女人站在門口,她迅速地將這女人從頭掃到腳,衣著很時尚,身上佩戴的全是名貴首飾,穿的衣服也屬於世界級品牌裝。很年輕也很富態的一個女人。柏顏著實愣了下,對她的到訪很意外。


    “請問唐諾在這裏嗎?”那女人笑著問,視線從柏顏的身上掠過,直接瞄向屋子裏。


    一聽問話便知那女人的來意,衝著屋裏那個麻煩來的。“在。”柏顏把外麵的那層防盜門打開,請那女人進來。有點意外唐諾居然認識嶽子君。


    “鳥人,來了呀。”唐諾的聲音在客廳裏響起。


    那女人扭著豐滿的小蠻腰走到唐諾身邊,一屁股在唐諾的旁邊坐下,然後挑起唐諾的下巴,打量了一下,說,“沒破相嘛,老天爺真沒眼。”


    唐諾輕哧一聲,說,“嫉妒我媽把我生得比較好就明說,不用天天咒我。”


    “自戀!”那女人輕哧一聲,視線從唐諾的頭上掃到腳底,然後用一副很“悲劇”的眼神瞅著唐諾,“作孽喲,一天沒見,你怎麽就淪落到這麽悽慘的地步。”


    “嶽不群,你一天不損我就一天不舒服是吧?”唐諾頭上的毛都炸開了,什麽淑女形象早忘到了九霄雲外。


    “老娘叫嶽子君,不叫嶽不群,你才嶽不群,你全家都嶽不群。”那女人站起來,蘭花指直指唐諾的鼻子。


    柏顏在邊上有點想噴笑,這兩人……也有點汗,怎麽一到她家裏就抬槓啊。


    唐諾正欲反唇相譏,看到柏顏在邊上,生生地把話咽了回去。她問,“怎麽是你來?四姐呢?”


    “你就跟老四這麽親?三姐白疼你了?”嶽子君說著就要去捏唐諾的臉頰。


    唐諾身子一偏,避開。她說,“你要是正經點,我跟你也親。”她的話音一轉,說,“三姐,我給你介紹,這是柏顏,我嫂嫂的朋友。柏顏,這是嶽子君,我朋友。”


    “你好。”柏顏朝嶽子君伸出手去。


    嶽子君抬起頭望向柏顏,她估計對方的身高跟死小摳有得一拚,娘的,一個死小摳就讓她夠自卑,這還來一個。到她這歲數,縱向發展身形是不成的了,難不成讓她從橫向發展跟人比拚?怨念!嶽子君伸過手去,與柏顏輕輕地碰了下手。她轉過身,神情轉為正經,視線掃向唐諾的腳踝,“腳怎麽傷成這樣?看醫生了沒有?”


    看醫生多貴呀,扭傷了自己用藥酒揉揉,過幾天就好。去醫院也是這樣治的,浪費錢。


    嶽子君一聽唐諾不答就知道她沒去,頓時來氣,吼她,“死小摳,你摳門也得有個限度,這你也省!”真想兩爪子掐死她。


    “又不是不能走。”唐諾把鞋子穿上,腳踝雖然有點腫,可是不影響腳板伸進鞋子。隻是這腫起的腳插在高跟鞋裏很像豬腳,好醜。唐諾站直身子,昂首挺胸,故意無視那難堪的腳,她微挑起下巴,俯視身高隻有一米六零的嶽子君。


    “老娘還是喜歡你坐著或者躺著。”嶽子君很想拿一個大板子“啪答”一板子把唐諾拍半截到土裏去。這個子高得礙眼,難怪現在二十六了都還嫁不出去。


    柏顏的視線落在唐諾的腳上,穿上鞋子,腳踝的浮腫就更明顯,雖然唐諾站得筆直,身姿傲然卓越,可是她還是一眼看出唐諾的受傷的那隻腳根本就沒在地上著力。看樣子是傷得不輕。“我送你去看醫生吧。”她雖然不知道唐諾是怎麽受的傷,可是在她家裏傷成這樣,多少跟她脫不了幹係。


    “不用。”唐諾一口回絕。她不願意麻煩柏顏。


    柏顏沒再作聲,直接拿了包挎肩上,扶住唐諾就朝門口走去。


    “柏顏。”唐諾低喊,表達她的抗拒。


    走到玄關處,柏顏換鞋子,對唐諾說,“你在我家裏傷的,帶你去看醫生是應該的。”換上高跟鞋,她抬起頭,與唐諾平視,目光篤定,不容人動搖。


    唐諾與柏顏對視,兩人眼神較量。然後唐諾很鬱悶地發現,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柏顏在盯人的時候,眼神特別的有力道,不厲,但很銳。她喜歡看柏顏盯人的眼神,特別的明亮銳麗,炯炯有神,像天上的太陽。


    兩人僵持了兩三分鍾,都還沒有分出個高下。嶽子君有點不耐煩了,說,“你們煩不煩啊?”她走過去,夾在兩座高山間,“死小摳,跟老娘去醫院。”然後讓柏顏幫忙扶唐諾出去。


    柏顏掃了下嶽子君,微微勾了下嘴角,扶住唐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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