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疼痛才有活著的感覺嗎?


    嗯,不不不。


    太宰治可不認為自己是抖m,於是他打了一個哈欠。


    腳步聲從漆黑不見五指的樓梯上傳來。


    熟悉的黑色皮靴聲昨天已經來過一遍了,看來果然是很喜歡被罵啊!但是這次還帶了一個比較輕巧的皮鞋聲。人的腳步聲是可以體現主人的情緒和狀態的,比如黑色皮鞋聲腳步利落,發出的聲音響亮而有節奏,說明對方對這個地方熟悉並且抱有針對性的目的;而後麵的皮鞋聲腳步很輕,而且每一步都有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小停頓,說明她對這個地方的遲疑或者探詢。


    會是誰呢?


    太宰治還在想,但是對方摸著燈,把燈光給打亮了,也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對方個子並不高,一頭柔軟滑順的銀髮披到腰間,緋瞳就像純良的兔子眼睛一樣澄澈又毫無防備。看到他的瞬間,她軟軟地笑了起來,就像是在尋常街道裏遇到了自己喜歡的熟人一樣熱切而喜悅。


    太宰治突然有了可怕的想法,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抱有殺意來的,他估計可能沒有任何防備就被捅了一刀。黑手黨視對方天賦培養人的方式很多,培養殺手又是嚴苛至極,但最基本也是最難的就是如何消除殺意。神保祐子本來就長一張叫人提不起防備的臉,若是培養成殺手,估計無往不利。然而跟著黑手黨遊擊隊隊長一起來的神保跑到他麵前的時候,太宰治依舊是神經舒緩毫無壓力。


    因為他的判斷是不會有錯的。


    “神保小姑娘,你怎麽在這裏?”


    “芥川先生帶我來的。”神保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芥川,“他說想帶我過來的。”


    芥川本來一開始就是想拿神保來威嚇太宰治的,把瑟瑟發抖的神保就像是待宰的魚一樣處理給太宰治看,哪怕是隻能劃上一刀,他也期待著看太宰治精彩的反應。然而遇到森鷗外之後,他的行動和想法受到了限製,而且他也沒有想到神保又重新同意要過來看太宰治。所以,他的計劃已經被他打亂了。


    芥川在想什麽,太宰治再清楚不過了。


    因為有強大的異能,再加上幼年不幸的回憶,所以個性偏激又過度自卑而自負自傲,還喜歡獨斷專行。總而言之,就是單純到非常容易揣測的傢夥。


    神保見芥川沒有說話,又對上太宰治的黑瞳笑道:“他一定是想要我來就你的。”


    這話一落,太宰治和芥川的反應同步地一愣。


    太宰治瞬間眼神變得促狹起來,勾著笑唇對著芥川問道:“哦,原來是這樣嗎?”


    芥川瞬間一噎。


    他怎麽可能?從前因後果來說,他都不可能讓神保來救太宰治的。前因也就不說了。後果——首領已經知道自己來找太宰治,如果太宰治被放跑了,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自己。


    芥川看穿太宰治眼裏的調笑,瞬間滿臉火辣辣的。可惜他的性格說不出類似“別開玩笑了”“我怎麽回來救你這隻落水狗”這種在太宰治眼裏可以算是撒嬌的話,否則太宰治會更歡樂。芥川雙手插著口袋,背著身提步離開說道:“我隻是帶她過來看你臨死前的最後一麵罷了。”


    “沒想到,”太宰治頓了頓,嘲笑聲響了起來,“你居然是這麽一個好人。”


    芥川瞬間惱羞成怒,回身對著太宰治臉上就是一拳。


    神保整個人都呆住了,等反應過來,擋在兩人中間,也把芥川推了一把,但是芥川紋絲不動。


    “芥川先生不是一直期待太宰先生誇你嗎?現在他誇你了,你怎麽可以打他呢?!”


    毫無防備的芥川被神保這句戳破他內心最深的秘密的話瞬間給弄得羞恥心爆棚,意識不清。


    “你!你給我住嘴!”芥川抬手就要捂住神保的嘴。


    但是太宰治看到神保一句話就把芥川弄得潰不成軍,一擊就倒的模樣忍不住大笑起來。


    然而他不知道下一句就是輪到他了。


    “太宰先生也是,明明認可芥川先生的能力,為什麽總喜歡這樣說話讓人不開心呢?!”


    “……”


    被戳破惡趣味的太宰治瞬間無言了。


    他第一次認同芥川的話——神保小姑娘,你能不能不要說話。


    然而太宰治再次看向芥川的時候,芥川原本堅如磐石,不動如山的冷漠眼眸瞬間像個被戳破心事的少女一樣慌張地瑟縮了一下,再也不敢對上太宰治的眼睛而是直接轉身落荒而逃。


    估計剛才狀態不大好,完全沒有聽到神保對自己說的話,否則應該開心得暈過去才是。


    “芥川先生,你別走!”神保還試圖留住芥川。


    但是太宰治阻止神保說道:“放過他吧,他這人很極端的,再留他在這裏‘處刑’的話,他真的會羞憤而死。”


    “那我救你。”神保跳了很多次,都沒法夠到比太宰治頭還高的手銬位置。


    太宰治真的得被逗死,低著頭,錘了神保的腦袋,讓她安定下來,隻看著自己:“如果我真的死了,你願不願意跟我一塊死?”


    他的聲音很輕柔,有著誘哄的甜蜜味道,語調又是輕快飛揚的,仿佛在說著令人愉快的幸事。兩人額頭靠著額頭,這樣的聲音就像是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秘密一樣,在神保腦海裏迴響如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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