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隱嘆了口氣,道:“那糕點本是我桌上的,想必那下毒之人也是衝著我來的,隻是不巧公主竟先吃了一口,才導致如今的局麵。”


    展昭長眉緊鎖,也道:“再加上這毒乃是當年娘娘廟□□的改良版本,如此,便可確定是娘娘廟的漏網之魚了。”


    事到如今恨阿隱入骨,且擅使毒之人。實際上也非常好猜,不過就是對老闆忠心耿耿的盧師父罷了。隻是那盧師父當日應該已經被擒,時隔三年,該斬便斬,該流放便流放,為何如今卻能以這自由之身為非作歹呢?


    像是看出了阿隱的疑惑,展昭道:“當日,盧師父被玉堂折了左腿,後交由地方衙門處置,他犯下惡果纍纍,理應判秋後問斬才是。”


    阿隱嘆氣:“盧師父的功夫也算是箇中好手,或許斷了腿之後,還能從那深牢大獄之中逃脫罷。”


    藥方已經寫下,張龍被派去買藥煎藥,趙虎繼續留在店裏調查。


    房間內,阿隱看了一眼公主的臉,道:“盧師父本想毒害我,誰知陰差陽錯,卻讓公主中了毒,我覺得……他那麽恨我,定是還要再來的。”


    展昭苦笑道:“公主出宮,不可久留。不知那盧師父到底何時才會現身。”


    阿隱也苦笑:“就算他現了身,讓他交出解藥,又談何容易呢。”


    展昭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翹起的髮絲,在手要撤回的時候,卻被阿隱忽然伸出的手給握住。


    “公主若是有什麽不測,別提婚事了,我們怕是……”


    還未說完,阿隱的話便被展昭打斷:“莫怕,”他說,“公主不會有事的。”


    如此危機當前,阿隱也隻得強行讓自己冷靜,再冷靜一些。她穩了穩心神,道:“公主微服出巡,盧師父想必也不知道他所毒之人的真實身份,他這次未曾得手,又恨我入骨,我好不容易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想必他很快就會再次伺機行動了。”


    展昭點頭道:“公主身份乃是絕密,他必是不知道的。”


    阿隱道:“也幸虧他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說不定會覺得粘上皇族之死,你我必無活路,便再也不會出現了。”


    展昭沉默,過了一會兒,才又皺眉道:“他如此恨你,是不是……非常想要看著你死,才能滿足?”


    阿隱沉吟片刻,點頭道:“盧師父此人,雖然長了一張正義之士的麵龐,卻是個無比陰毒的性子,他對老闆那種感情,複雜深刻到令我覺得害怕。老闆死在我手上——他當時被白玉堂打折了腿,趴在地上看著我一劍刺死老闆,那種憤恨……能讓他做任何事。”


    阿隱這時心中居然埋怨起三年前的自己來——要是自己沒那麽激動,要是自己能稍稍冷靜一下,將盧師父也一劍解決了再做打算,那便也沒有今天的事情了。


    盧師父對老闆那超出常人理解的愛戴和擁護……或者說是……依戀?這份感情早在阿隱還在娘娘廟時,就已經覺得陰森可怖了。如果非要簡單的一個字或詞語來概括盧師父的感情,或許稱之為“愛”更合適些。


    ——那是一種完全沒有自我的“愛”,將自己當做纏繞在大樹上的藤蔓一樣,仿佛無骨一般的依靠著大樹而活。在這種情感之下,他能接受常人所不能接受的恥辱,老闆將他視作伏在腳邊一條聽話溫順的狗,而他……居然會覺得,隻要老闆需要他,就算是當狗,也樂在其中。


    如此細想起來,老闆此人,那操縱人心的秘術,真的令人害怕。


    阿隱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談話間,張龍和趙虎已經回來。阿隱坐在床邊,開始給公主餵藥,從外麵回來的二人便借著這個空檔,來講剛剛的收穫。


    下廚確有下毒痕跡——想必那下毒之人也未曾仔細清理。


    阿隱不可置否——盧師父的心在三年前老闆死亡的那一刻便已經死了,如今他還活著的唯一理由,就是他要報仇。而當復仇完成之後,他自己估計就會自行了斷了,因此行動前後確實沒給自己留下什麽餘地。


    ——由此看來,他的下一次襲擊,說是自殺式襲擊,或許也不過分。


    而趙虎則回了一趟開封府,將這裏的情況同包大人公孫先生明說,此事不可大張旗鼓的處理,最好的方式自然是能在短時間內悄悄解決。開封府已派人快馬加鞭,趕往當年收押盧師父的衙門,以來了解這犯人到底是如何逃脫重重管製的。


    而阿隱這邊,吃喝卻都得無比小心才行,雖說要由阿隱做餌引出盧師父,但這毒卻是萬萬不可大意的。因此出入這屋的食物和茶水,具要經過銀針驗毒。


    開封府也調遣了一隊衙役,換上便裝,悄悄的住進了這客棧,隻要那盧師父一出現,便叫他有去無回。


    這一切的準備活動做好之後,公主卻醒來了。


    第70章 70


    [獨白]01


    公主醒來時,天不過才剛剛暗下去一些。她有些茫然的睜開眼睛盯著床幃看,似是在回憶思維斷線之前的事情,阿隱背對著她坐在桌子邊上翻弄醫書,並未發現成陽醒來。


    思緒雖然因為中毒暈倒而中斷,但身體的記憶卻更快一步的讓她回味的到——那種深入骨髓,好像是有一萬隻蟲子正在噬咬她的血管,撕扯她的神經的感覺,令她恍然有種身體還在痛的感覺。成陽嚇得打了一個寒顫,刷的一下從被子裏伸出了手,似是在確認自己的四肢還在。


    正是這一下動靜讓阿隱回了頭,她緊皺的眉頭終於有一些鬆動了,輕輕道:“你醒了。”


    成陽有些驚慌失措,又不想在鄉野民女的麵前失了身份,她強壓下心頭的惶恐感,有些故作鎮定的問道:“本公主……這是——這是怎麽了?”


    阿隱的黑眸裏看不出情緒來,隻是嘆了一口氣,坦白道:“你中毒了。”


    成陽瞪大雙眼,似是不知該說些什麽。


    阿隱索性將事情始末托盤而出的告訴她:“你吃了我桌上的糕點,誰知那糕點之中竟被我從前的仇人下了毒,公主……你陰差陽錯的替我遭了一回不該遭的劫。”


    她都已經做好了小公主聽完之後又哭又鬧要拿她是問的準備了,然而成陽沉默了許久卻都沒有說話。講那些話的時候,她未曾看公主一眼。如今她卻覺得有些忐忑,不由的朝公主那裏看了一眼,便見成陽麵色灰白,眼中滿是恐懼和茫然。


    隻聽她有些木木的問道:“……這毒,會死麽?”


    阿隱眼神閃了閃,道:“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死的。”


    成陽沒理她,隻見公主有些愣愣的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忽的留下淚來,阿隱嚇了一跳,正要上前安慰,卻見成陽把臉蒙在被子裏嗚嗚開始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叫著“母後,母後”,就像是個在外被人欺負了要回家找母親的普通女孩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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