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主任慢走啊。”


    “行,提前給你們拜個年啊。”


    “得,承您吉言啊。”


    何雨柱擺擺手,不用他們上前幫忙,自己背著麵袋子回家。出了軋鋼廠,他轉身回望,心生感慨。


    ‘又過了一年,真好。’


    ……………………


    一大爺今天回來的比較早,因為他騎了自行車。


    “老易,你回來了啊,讓我看看,拿了什麽東西回來。”


    三大爺從斜後方殺出,直接堵在了一大爺的自行車前麵,眼睛死死盯著自行車的車筐和後座。


    一大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有些無奈地說道:


    “老閻,這你不都知道了嘛,十斤白麵,二十斤棒子麵,大家都一樣。”


    三大爺沒一點不好意思的趕腳,反而笑嗬嗬地開口:


    “嗬嗬,我這不是尋思著你可以多領一些嘛,嘿。”


    一大爺搖頭,指著自行車筐裏的麵袋子說道:


    “都一樣,大家夥都領的是一樣的分量。”


    “那你知道柱子他們領多少嗎?他可是食堂主任,肯定和你們不一樣吧。”


    三大爺神秘兮兮地追問道。


    一大爺皺起眉頭,不悅道:


    “老閻,這話你不要朝外麵亂說,對柱子不好。”


    三大爺立馬正色了很多,拍著胸脯道:


    “老易,這話我也就和你說一句,和外人可不會說。我這人你知道的,出格的事不做,不合規矩的事不做。”


    一大爺雖然還比較嚴肅,但麵色卻緩和了不少。


    三大爺的為人他還是相信的,兩人相處了一輩子,互相是什麽樣的人對方都清楚。


    “方正我就給你提個醒,你在外麵不要亂說就行。


    走了啊!”


    一大爺推著自行車離開,三大爺摸著下巴喃喃自語,臉上帶著些許遺憾。


    ……………………


    秦淮茹背著糧食進屋,第一時間就感覺屋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兩個小閨女抱在一起,仔細一看就知道剛才哭過一場。


    把糧食扔到桌子上,秦淮茹快步走向裏屋,上去就對著兩個孩子招手,“來,快到媽這來!”


    小當拉著小槐花撲到秦淮茹懷裏,小聲哭泣著。


    “小當,小槐花,誰欺負你們了,怎麽回事?”


    麵對著秦淮茹,小當還是有些怯懦,抬頭看了一下賈張氏,沒有說話。


    秦淮茹立馬就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裏。


    “媽,小當他們……”


    “淮茹,你拿的是什麽,我看看。”


    不等秦淮茹問話,賈張氏就從炕上跳了下來,奔著桌子上的麵袋子而去。


    秦淮茹語塞,隻好繼續詢問兩個孩子。


    “哥哥……哥,他搶我……我們的……小……小鞭。


    嗚嗚嗚,媽,槐花想……想玩……小鞭,這是……是……哥哥們給……給我的。”


    小槐花一邊抽泣一邊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即便是傷心說話也奶聲奶氣的,讓秦淮茹很是心疼。


    原來棒梗昨天就想到兩個妹妹身上有小鞭,他故意趁秦淮茹不在家的時刻,夥同賈張氏把兩個孩子的小鞭都搶了過來。


    這些天易安他們有何雨柱的讚助,已經開始玩起了小鞭。


    但他們不小氣,都會給小夥伴們玩兩個。小當和小槐花很受他們的待見,額外多給了一些小鞭。小當兩姐妹舍不得一次性都玩完,專門剩下一些,就等過年那幾天大家夥一起玩耍的時候再放掉。


    現在小鞭都被棒梗搶走了,她們怎麽能不傷心。


    之前就算有賈張氏庇護,兩姐妹都差點撲到棒梗身上,要不是賈張氏,棒梗高低得再受一點傷。


    秦淮茹憐愛地將小槐花摟進懷裏,輕聲安慰道:


    “乖,小槐花別哭了,媽給你教訓哥哥。”


    “槐花想……想要……小鞭。”


    槐花有些不依不饒,秦淮茹隻好轉個話題道:


    “好,媽給你買小鞭,等過年那天,媽給槐花和小當買小鞭好不好?”


    小槐花和小當抬起頭,懷疑地問道:


    “真的?”


    秦淮茹點頭。


    “真的,媽和你拉勾好不,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嗯,好啦。”


    和小當,小槐花都拉了勾這才讓兩個女孩止住了哭聲。


    “乖,去玩吧,媽還得做飯呢。”


    成功讓兩小隻恢複了笑臉,秦淮茹轉身看向棒梗,臉上都是寒霜。


    棒梗麵對滿臉寒霜的秦淮茹卻沒有一點擔心,反而呲著牙對秦淮茹笑了兩下,舔著臉說道:


    “媽,我餓了,你快做飯吧,我要吃白麵饅頭。”


    秦淮茹回答他而是反問道:


    “棒梗,你怎麽還能搶兩個妹妹的東西,道歉,把小鞭還給她們。”


    棒梗臉上的笑容僵了兩秒,然後也拉下了臉,大聲喊道:


    “我才不呢,奶奶說我才是賈家的頂梁柱,她們都是賠錢貨,她們的東西都是我的,我才不道歉呢。


    哼。”


    秦淮茹忍住想要教訓棒梗的想法,冷聲道:


    “棒梗,我再說一遍,道歉,不然今天晚上你就別吃飯了,給我好好反省。”


    “我看看誰敢。”


    賈張氏一聲怒吼,推開秦淮茹,站到棒梗身前,虎視眈眈地看著秦淮茹。


    “秦淮茹,你安的什麽心啊你。我孫子現在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你不給他吃飯,你說,你是不是想要餓死他,然後帶著這兩個賠錢貨改嫁,把我這個老東西扔在這裏等死。


    呸,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我就算死了我也跟著你,讓你不能安生。”


    每次賈張氏都是這些話,讓秦淮茹都有些審美疲勞。


    “媽,你這是又說什麽話,我什麽時候這樣想過了。棒梗搶妹妹的東西,我教育他,這難道還不對嗎?!”


    “當然不對啦。”賈張氏一揮手,讓秦淮茹後退兩步,繼續說道:


    “棒梗怎麽就做錯了,他做得對!小當她們還那麽小,怎麽能放小鞭呢,萬一傷到了怎麽辦!棒梗從她們手裏拿來小鞭,那是為了她們好,是她們不懂得感謝自己哥哥,還想著朝自己哥哥動手,就是兩個白眼狼!”


    “對,我就是為了她們好,她們是白眼狼!”


    棒梗在一旁附和道。


    秦淮茹麵對賈張氏的不講理和胡攪蠻纏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此刻的她似乎也體會到,大院眾人麵對賈張氏時的無奈——你和她講道理,她給你不講理;你和她不講理,她就跟你胡攪蠻纏。總之,你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秦淮茹不想繼續和她扯皮,直接了斷道:


    “棒梗,事情究竟是怎麽樣你最清楚,我也不和你掰扯。我之前不是答應給你買一板小鞭嘛,我不會食言,但你拿走她們多少小鞭,到時候你就得還給小當她們多少,這樣才能讓你長點記性。”


    “啊……媽,你說話不算數,你答應給我買……媽,你別走啊。”


    棒梗著急了,掙紮著就想起身,但無奈身體不給力,最後還是沒坐起來。


    “乖孫子,你別著急,奶奶幫你去說理去,你先躺著,千萬別碰到傷口。”


    安撫好棒梗後,賈張氏追上秦淮茹,開口道:


    “淮茹啊,這人不能說話不算數啊,你之前答應過棒梗,你現在這麽反悔,這不是當媽應該做的啊。”


    秦淮茹一邊整理麵袋子,將領來的棒子麵裝到家裏的袋子裏,一邊頭也不抬地回道:


    “媽,我這可不是反悔,言而無信,而是在認真教導棒梗。他搶了兩個妹妹的東西,他不認錯,但還得挨罰,這就是教他道理,讓他知道不能隨便搶別人的東西。”


    “可是,棒梗那是……”


    秦淮茹抬手,沒讓賈張氏繼續說下去。


    “媽,您就別和我說那一套害怕小當她們受傷的道理,事實是什麽你心裏最清楚。我也不想浪費口舌繼續和你掰扯這些有的沒的,上了一天的班,我也累了,還得做飯呢,你就別打擾我了。”


    見秦淮茹油鹽不進,賈張氏隻能嗬斥道:


    “秦淮茹,我說話你是不是當沒聽見啊,你……”但秦淮茹絲毫沒有理會賈張氏的意思,對她視而不見,自顧自忙著自己手裏的活。


    賈張氏又糾纏了一會兒,但見秦淮茹真的沒有理睬她的意思,她隻能換個方法,上前拉住秦淮茹,目光中帶著審視,逼問道:


    “秦淮茹,今天廠裏發了工資是吧,把我借你的二十塊錢還我!”


    看著賈張氏伸來的雙手,秦淮茹差點被氣笑了。


    “媽,你這話說的我可不認,棒梗可是您孫子,你拿錢給孫子看病這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你怎麽還來找我要錢。再說了這錢可是棒梗他爸留下來給棒梗生活的,用在棒梗身上才是正道,你現在問我要這個錢我可不認。


    而且和你交一句實底,我沒錢。


    雖然廠裏剛發了工資但拋去家裏這一個月的開銷,剩下的錢就那麽多,你心裏應該有數。


    而且現在棒梗還受傷了,換藥也得錢。過年也得花錢,就廠子裏發的這點工資哪夠。我估計到最後那幾天還得到處尋摸。


    你要是把錢拿走,那咱一家子就喝西北風吧!”


    秦淮茹說完就看著賈張氏,一言不發。


    賈張氏進退兩難。


    家裏的開銷她自然清楚,每個月固定的花銷是多少都有賬,她門清兒。拋去這些,秦淮茹剩下的工資應付過年,棒梗換藥,還有各種小花銷根本就是相形見絀!


    她要是真的拿走了二十塊,那確實像秦淮茹說的那樣,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風!


    但是讓他就這麽低頭,那她是萬萬不願的。


    於是,賈張氏就這樣和秦淮茹僵在了這裏!


    ……………………


    前院,三大爺家又自發地召開了一次家庭內部會議。


    “老大,於莉,你們能這麽主動把糧食交上來,我作為一家之主還是很高興的。來,大家為你們大哥,大嫂做表率來點掌聲。”


    三大爺帶頭鼓掌,幾個兒女自然得捧場。


    閻解成,於莉笑著搖頭,擺手,說這都是應該的,是他們孝敬二老多年的養育之恩,也幫著二老照顧一下沒有長大的兄弟。


    至於心裏怎麽想的,兩人並沒有表露出來。


    之前兩人就這件事還秘密討論了半天,但結果都不理想,這東西百分之百他們留不住,都得被三大爺拿走。最後兩人一合計,既然無論如何都留不住,那幹脆我自己上交,這樣還能博一個好名聲。


    現在看來這個提議很中肯。


    三大爺讓三大媽把東西都拿走,然後看著於莉兩口子,笑著問道:


    “解成,你們廠裏也發了工資吧?”


    閻解成麵色瞬間有些淒苦,隻能悶悶地點頭。然後三大爺又對著於莉問了一遍。


    於莉也隻能點頭,這種事根本瞞不過。


    “那咱就得好好嘮嘮了。


    按照之前的約定,你們兩口子租的院子裏的房間,房租倒是不歸我們管,但每天你媽幫你們收拾屋子,約好了一個月三塊錢,沒問題吧?”


    兩口子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是無奈,點頭。


    “好,沒有問題就行。


    接下來就是吃飯錢,兩人每個月二十,對吧?這是大頭,還有一些零七碎八的東西,我都記在了本子上,一會兒你們要是有疑問都能來看看。


    這樣一算,總共……二十五塊九毛四分。


    你也別給零錢了,直接給我二十六塊吧。”


    閻解成抱怨道:


    “爸,人家都是抹一個零頭,您這倒好,還多收我六分錢啊!”


    “那是外麵做買賣的人,你爸可沒那個本事,給錢,別說其他的。”


    看著三大爺伸來的手,兩口子對視一眼,還是於莉從兜裏拿出二十六塊錢交給三大爺。


    三大爺倒是沒數,直接把錢收了起來,合上本子,笑眯眯地說道:


    “老大,這大過年的,你不得給你幾個兄弟和妹妹表示一下心意啊。”


    閻解成目瞪口呆,半晌才開口:


    “爸,我不是把糧食都交給你了嘛,怎麽還問我要東西啊!”


    三大爺擺手道:


    “嗨,你之前都說了,那是孝敬我和你媽了,是給我們二老的東西,怎麽能混為一談呢。


    你說對吧?”


    “就是,老大你可不能光想著吃啊,這樣可不行。”


    三大媽放完東西回來,當即就發話了,讓閻解成的心更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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