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恩快被嚇哭了,尤其在joker打開衣櫃的那一瞬間她幾乎快尖叫出來,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全是自己被虐殺的場景。


    房間又重歸寂靜,矮櫃子的門被輕輕打開,驚魂未定的道恩幾乎是顫抖著爬了出來。她將刀子含在嘴中,爬出窗子。道恩沒敢看男人的屍體,她怕因為那屍體聯想到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機智,那麽她現在已經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透徹了。


    順著繩子緩緩爬到街道上,道恩迅速朝自己家走去。


    黑夜籠罩著這裏,道恩的步伐也十分踉蹌,她看不見路的那頭,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黎明似乎永遠不會到來。


    夜,還很長。


    (註:道恩,dawn,譯為:黎明)


    ☆、潘多拉


    “鐺——鐺——鐺——”教堂的鍾聲響起整整十二下,低沉、洪亮。


    這是一所地理位置偏僻的教堂,來此祈禱的人非常少,而這裏也沒有修女,隻有一個老神父像守著自己的孩子一樣守著它。雖然這所教堂比市中心的教堂要小,但年代卻久遠得多,光是看外觀便能知曉這一點。青灰色的尖頂上矗立著的白色十字架直入氤氳,灰白色布滿爬牆虎的牆壁訴說著這教堂的久遠,木質的大門上方的牆壁刻著巨大的雕花,窗戶上的彩色玻璃也落上了一層灰。這座老教堂在灰濛濛的天空下顯得更加破敗,但也透出一絲華麗的黑暗風韻。


    如同往常一樣,今天的教堂依舊沒什麽人,老神父貌似舊疾復發也沒有來。當教堂離正常關門時間隻剩兩個小時,在教堂中祈禱的人隻剩下兩個。


    衣著普通的男人坐在教堂內第二排,他雙手合十,緊閉雙眼麵對著耶穌雕像,不難看出這個男人正被罪孽深深地折磨著。


    終於,男人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他抬起頭,卻無意中看到了和他坐在同一排僅離他相距幾個座位穿著黑色洋裙的女孩。這個女孩剛剛不坐在這,卻在男人正祈禱時坐了過來。男人詫異著這女孩走為何沒有聲音,但目光卻不由得停留在她身上。


    那女孩留著齊劉海,一頭黑色的齊腰長發,發尾捲起的羅馬卷有一種上個世紀的可愛和雅致。她的皮膚有一種類似人骨的光澤和蒼白,而她的臉像是陶製的洋娃娃,長長的睫毛上卷著,純黑色的大眼睛微微下垂,仿佛在想什麽心事。


    女孩仿佛感受到了男人的視線,她抬頭看了一眼男人,眼睛裏充滿了好奇。


    “對不起。”男人感到不好意思,慌慌張張道了歉,然後快步走向懺悔室,即使裏麵沒有神父,但男子還是有不得不懺悔的事情。


    “jesus christ…”男人低著頭,雙腿因緊張不停地抖動,“上帝請原諒我,我是多麽的罪孽深重啊!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會那樣對我妹妹,我居然…我居然會對她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


    這個男人是個典型的哥譚市民,他曾經與父母和妹妹組成一個普通的家庭,當父母遭遇車禍橫死後,他就成了不到10歲的妹妹的監護人,但正值熱血年華的他卻對妹妹有一種近乎偏執的愛戀,他一開始隻以為自己是蘿莉控,但直到自己將妹妹強奸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是一個戀童癖。


    走出懺悔室,男人覺得自己身上的罪孽似乎輕了一點,當然,這隻是一種減輕罪惡的感覺而已。教堂內已無女孩的身影。男人理了理衣襟,邁著大步離開了教堂,但他不知道,等他走後,那女孩漸漸從教堂大門後露出了身影。那男人在懺悔室中說的話,其實女孩聽得一清二楚。


    是的,她聽到了,一切。


    “通過我,進入痛苦之城;通過我,進入永世悽苦之深坑;通過我,進入萬劫不復之人群。”


    少女倚著門,低吟出《神曲》中的名句,就像低吟出地獄的讚歌。


    ——————同一時刻——————


    “here i go, going down, down, down, my mind is a nk, my head is spinning around and around……[我在這裏,不斷的墜落,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的頭如此眩暈……]”


    黑膠唱片在老式留聲機上不停地轉動著,20世紀60年代的復古音樂從破舊的大喇叭中源源不斷地流露出來。


    道恩緩緩地踱步在這個別墅內,這個父母被殺的地方,這個曾經的家。


    曾經華麗的牆紙上已經落上一層灰,而一架原本充滿光澤的立式鋼琴,如今卻顯現出年久失修的模樣。道恩嗅著房間內熟悉又陌生的黴味,手指輕輕撫過鋼琴鍵。


    “哆、來、咪…”按上琴鍵的手指上沾滿了塵埃,但鋼琴的音色卻不像鋼琴本身一樣陳舊,仿佛是剛剛被人調好一樣。


    道恩深吸一口氣,不顧留聲機內傳出的音樂,她的雙手自然地打在琴鍵上,片刻間,一首平淡又節奏分明,旋律單調又迷人的鋼琴曲從指間傾瀉而出。


    《dance to the death》,這首鋼琴曲的名字。


    一曲落,但氣氛卻未平靜下來。鋼琴旁的牆壁隨著曲終慢慢向地下陷下去,留下一個容人通過的通道。道恩打開手電筒,毫不猶豫地走了下去。


    周圍一片破敗,像一所地牢。而事實上,這就是一所地牢。兩側全是牢房,灰暗的走廊裏除了手電筒微弱的一束光束以外沒有任何光亮。


    道恩徑直走到走廊最後的一間牢房中,費力地打開生鏽已久的鐵門。裏麵一片黑暗,隻有幾根枯萎的草,和一個生了黴的皮箱子。


    道恩皺了一下眉頭,但還是打開了箱子。箱子中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相片,這相片全是道恩和她父親母親的相冊。她在相片中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了一張大小適中有些泛黃的相片。


    “姐姐……”道恩撫摸著相片,用手擦去上麵的灰塵。而照片上赫然是兩個不到5歲的女孩!道恩看著這兩個孩子,陷入了回憶。


    ————回憶殺————


    漆黑的夜晚原本應該平靜無比,但這平靜卻被一個稚嫩的童聲所打破。


    “潘多拉~快過來!我來給你講個人物。”一個棕色蛋糕卷捲髮的小女孩閉著眼睛躺在大樹下,呼喚著她的玩伴,這個小女孩,正是道恩·懷特。


    另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留著一頭黑色羅馬卷捲髮的小女孩慢慢走到道恩身旁,環膝而坐。


    “你知道北歐神話嗎?我今天剛剛知道裏麵一個超級厲害的人物哦!”道恩一臉興奮,而潘多拉沒有一絲表情,隻是靜靜地聽著,“她叫赫爾,是邪神洛基的長女,是‘地獄的看守者’。她長相一半是美麗的女性模樣,另一半像是腐爛的怪物,感覺好奇特啊!”


    “就跟死神一樣?”潘多拉依舊麵無表情,但她的眼神卻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她一定想讓誰去地獄就讓誰去地獄吧,她的外表一半光潔白皙另一半卻黑暗無比呢。”


    潘多拉看著黑夜,她感覺到黎明快要來了,那麽她在這裏也不能再久留下去了。牽起道恩的手,兩個小女孩向遠方漸漸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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