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遍又一遍的輕喚,讓我終於能夠把這兩個字的音發準,此時此刻,卻成為了縈笙最大的驚喜。


    “浣溪,你再喚我一次好不好?”縈笙的熱淚湧了出來,她熱烈地請求我。


    我點點頭,笑著用力發聲道:“縈……笙……”聲音嘶啞,卻不是我想像中的溫柔輕喚。


    “別人喚我一萬次縈笙,我都不稀罕,可是我稀罕你喚我的,哪怕隻有一次。”縈笙勾住了我的頸子,湊了過來,鼻尖輕輕地蹭了蹭我的鼻尖,她忽地輕聲蘇語道,“都習慣你抱著我睡了……今晚也抱著我睡,好不好?”


    心,猛地一蘇,就好像被誰輕輕撩了一下心弦,引起一串瘋狂的心跳。


    縈笙鬆開了雙臂,握住了我的雙手,她繼續蘇聲道:“我就喜歡你握著我的手睡……暖暖的……柔柔的……”


    我覺得身子燒得慌,連忙咽了一下。


    縈笙卻不會放過這個小細節,她狡黠地笑著又蹭了蹭我的鼻尖,嬌聲道:“浣溪,好不好?”


    我怎能抵抗這樣的縈笙?


    除了好,我還能怎麽辦?


    於是,我紅著臉,扶著縈笙走到了床邊,擁著她睡了下去。


    當我的心口貼上了她的背心,我終於知道,縈笙有顆火熱的心,早在不知不覺之間,就為我砰砰跳動著了。


    當兩顆心的跳動聲漸漸一致起來,我知道,這時間有些人是註定離不開彼此的,就像我跟縈笙。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國慶快樂哦~


    ☆、第五十四章


    大小姐縈笙熬過了病魔, 對整個沈府而言, 無疑是一件大喜事。


    到了七月初, 縈笙的身子已經大好, 就是臉上的痘印還有些許沒有消退,還得留在屋中靜養, 以免痘印加深,真毀了容顏。


    “咦?奇怪?”縈笙弓著腰在衣櫃裏找著什麽。


    我端茶走了進來, 惑然看了她一眼, 便放下了茶盞, 關好房門,走了過來。


    縈笙找了找, 還是找不到, 她驚覺有人走近,慌亂地轉過身來,“浣溪, 是你啊?”


    現在已經盞燈時分,除了我, 還有誰會來?


    我清楚地看著她的頰上染了一抹紅暈, 我微笑著往衣櫃看了一眼。


    縈笙連忙將衣櫃合好, 拉著我走到了書案這邊來,笑道:“沒事,找不到就算了,來來來,我最近閑得慌, 你來給我講幾首詩吧。”


    我微微挑了挑眉,忽地想到了她到底在找什麽?於是,我提起了毛筆,另一手展開了白紙,在上麵寫道——前幾日你病了,所以衣裳都燒了。


    頓了一下,我的笑意濃了起來,繼續寫道——也包括裏衣。


    “啊!”縈笙驚看著我,沒想到我竟猜到她在找什麽。


    其實,新做的肚兜已經放在衣櫃裏了,那些燒掉的肚兜跟新做的肚兜,相差的隻是燒掉的上麵有繡字。


    溪。


    浣溪的溪。


    那是縈笙偷偷繡上去的小字,每一件我都知道繡在哪兒?我該慶幸,那些燒衣裳的小廝因為害怕天花,並沒有仔細瞧,否則,大人知道後會如何想?夫人知道後又會如何想?


    我不敢想下去,將思緒拉了回來,擱下了毛筆,徑直走到了小榻上,抱著一個小籃子走了過來。


    小籃子裏麵是縈笙學女紅的針線,各色的都有一點點。


    我將小籃子遞給了她,笑著看著她,微微點點頭。


    “你都看見了啊?”縈笙接過了小籃子,羞澀地問了一聲。


    我含笑點頭,並不打算告訴她,我很多年前就發現了這個,所以我從不假手他人幫縈笙洗衣。


    縈笙將小籃子放在了書案上,笑吟吟地牽住了我的手,笑道:“浣溪,不如……這次你來給我繡。”


    我?


    我愕了一下,輕笑著颳了一下她的鼻尖,點點頭。


    這樣的時光過一日,就少一日,我怎捨得錯過一點點?於是,我拿起了小籃子,便往縈笙的衣櫃走去。


    縈笙看著我走過去,卻不好意思過來看我如何繡上那個字,索性佯作看書,隨意抓了一本唐詩集就看了起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她裝做靜心看書的樣子,隻覺好笑,便啞然搖頭笑了起來。


    打開衣櫃,我把裏麵專門裝肚兜的小屜拿了出來,將小籃子跟小屜一併放在床邊,繞進了屏風後,準備坐床邊給縈笙繡字。


    隔著一麵屏風,縈笙該不會覺得臊了吧?


    我莞爾輕笑,卻忘記了,這羞意其實不止縈笙會有,我也會有。當拿起縈笙的肚兜,我這才發現,這些日子縈笙的肚兜似是又大了一些。腦海之中,悄然浮現起照顧縈笙那些日子的許多畫麵來——為了給她及時擦身換衣,我怎會沒有瞧見她的身子?隻是當初心憂她的病情,哪裏顧得想那麽多歪的?可如今一切已經安好,那些畫麵突然來襲,說想不歪,可都是假的。


    我連忙坐直了身子,暗罵自己不該胡思亂想,卻不知已經羞紅了臉。拿起一件縈笙的肚兜,上麵分明沒有任何溫度,我卻覺得指尖有莫名的暖意傳來,莫名地讓我燒起一陣狂亂的心跳來。


    “浣溪……”


    突然聽見縈笙在喚我,我下意識地應她,“咿……”這才發現縈笙已經來到了屏風前,隔著一個屏風,不知道偷偷從屏風的雕花間隙中看了我多久?


    “你說,你可是在胡想什麽?”她探出個腦袋來,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搖搖頭,拿出針線來,在她麵前晃了晃,示意我準備穿針引線。


    “當真?”縈笙的聲音微微一蘇,讓我突然心虛起來。


    我點點頭,可臉上的紅暈卻將我出賣得幹幹淨淨。


    “其實……”縈笙吞吞吐吐地開了口,“我突然想到一點……這些肚兜……暫時不用繡字了……”


    我疑惑地看著她,卻忽地反應了過來。


    是啊,縈笙是越來越大了……是縈笙的年歲是越來越大了!


    我暗暗阻止了我的胡思亂想,將手中的針線放了回去,對著她點點頭。


    縈笙繞了進來,坐到了我的身邊,將我穿好的針線拿了出來,笑意中多了一絲狡黠的光芒,“是這些肚兜不用繡了,可不是你不用繡了。”


    我靜靜看著她,表示不解。


    縈笙得意地揚了揚手裏的針線,笑道:“我想想,還是親自繡的好。”


    我看了看小屜中的肚兜,她分明說了,這些都不繡了,那她要繡在哪裏呢?


    很快,我就有了答案。


    縈笙悄然扯開了我的衣帶,我驚忙握住了那隻手,紅著臉對著她搖了搖頭。


    縈笙才不依我,她賴皮地道:“就繡一個字……一個字……我保證!”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撓動我的掌心,蘇得我實在是難受。


    我終是放開了她的手,對著她認真地比了一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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