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杜川還在恍恍惚惚中,一聲清脆的童音將他從走神中拉回現實,這才看到自己已經從單位回到了家門胡同口,馬上要到家了。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到一個穿著樸素的婦女帶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正朝著他看來。


    而那聲清脆的童音就是小女孩發出的,對此杜川原本不在意,不過很快小女孩又再次叫出聲了,“爸爸,爸爸。”


    這下杜川沒辦法淡定了,因為他發現,小女孩似乎是衝著自己喊的,並且衝著他跑來了。


    他周圍可沒有其他人,小女孩衝著他這個方向喊爸爸,除了他就沒別人了。


    “小朋友,你認錯人了吧?”杜川看著小女孩拉著婦女的手往這邊小跑,很興奮的模樣,下意識說道,他並不認識這兩人。


    此時他才認真的打量著這對像是母女的兩人,渾身髒兮兮的,臉上,手上都是灰塵,頭發同樣亂糟糟的,衣服上有著很多補丁,一看就穿了好些年,小女孩的衣服顯得大了很多,明顯不合身,看著就像是流浪的。


    小女孩還沒說話,邊上的婦女倒是開口了,帶著一些的地方口音,“小兄弟,是婷婷認錯人了。”


    小女孩聞言不解的看向婦女,“媽媽,這就是爸爸呀。”


    還沒等杜川說什麽,婦女就說道:“他不是爸爸。”


    隨即對著杜川道:“小兄弟,我們是來找杜遠的,他是住在這裏嗎?”


    杜川一愣,杜遠?這不是他大哥的名字嗎?


    “你們是……?”杜川沒回答她,而是反問道。


    婦女似乎也明白一些什麽,畢竟杜川和杜遠長得確實是有點像,所以顯得有些緊張,“我是杜遠的媳婦兒,這次過來,就是來找他的。”


    杜川其實在婦女說出杜遠名字的時候,心中就有些猜測了。


    聞言立即道:“你好,我叫杜川,我哥叫杜遠,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杜遠。”


    稍微說了一下情況,杜川又問道:“對了,你們怎麽稱呼?”


    聽到杜川說出自己的名字以及有個大哥叫杜遠,婦女像是鬆了口氣一樣。


    長得有些像,名字也差不多,看來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聽到杜川的問題,婦女連忙道:“我叫焦蘭花,她叫杜尚婷,婷婷,叫叔叔。”


    小女孩一點都不怕生,脆生生的叫了一句,“叔叔。”


    杜川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答應,自己沒聽大哥說過有妻子和孩子這回事兒啊。


    但看焦蘭花這樣子,好像又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你們先跟我回家吧,先確認一下關係再說。”杜川猶豫了一下道。


    這要是真的,那麽他們家就要熱鬧了,大哥已經回城大半年了,居然沒有提起過他結婚並且有女兒這件事情。


    不過聯想到這個年代的情況,大量知青返城,留下無數糟心的事情,似乎又能夠理解了。


    帶著焦蘭花進入大院,不少人看到他們,有好奇的大媽詢問情況,不過都被杜川糊弄過去了。


    他們家住在大院裏麵,有三間屋子,此時老媽已經在準備晚飯了,院子裏麵到處升起炊煙,一陣陣飯菜香味席卷而來。


    小女孩聞到這股香味,下意識的開始吞口水,不僅是她,焦蘭花也是一樣的,看樣子早就餓壞了。


    “媽,大哥呢?”杜川帶著母女倆來到老媽邊上開口問道。


    杜母頭都沒回,“還在外麵找活兒幹呢,還沒回來,怎麽了?”


    “咳咳,媽,你過來一下,有事兒和你說。”杜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而且現在是在院子裏麵,有不少人都在院子裏麵生火做飯,不是說事兒的地方。


    這時杜母才回過頭來看向杜川,發現了焦蘭花母女倆。


    焦蘭花在來到院子的時候,就越發顯得緊張了,此時更是不停的打理著頭發,似乎想要讓自己顯得鄭重一些。


    不過以她現在的情況,幾乎可以說是越弄越糟了,現在更像是逃難來的了。


    “她們是?”杜母看著自己兒子像是帶回來兩個要飯的,心中不解,這是兒子發善心了?


    “媽,進屋說。”杜川拉著老媽進屋,同時招呼焦蘭花母女倆過來。


    進屋之後,杜川用最簡潔的語言說了一下情況,“她們說是大哥的老婆和孩子。”


    “嗯?”杜母瞬間被驚的滿頭問號。


    “這位姑娘,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家大兒子還沒結婚呢?”杜母這是對著焦蘭花說的。


    焦蘭花立即緊張的說道:“我的丈夫叫杜遠,是五年前來到我們那邊當知青的,我和他是四年前結的婚。”


    “你們是哪裏的人?”杜母聞言有些也有些緊張了,這和自己大兒子下鄉時間對上了,而且這口音也和地點有點對上了。


    焦蘭花立即說出了一個地址,隨即杜母就陷入了沉默之中,因為這還真的是她家大兒子杜遠下鄉當知青的地方。


    杜母沉默了,焦蘭花顯得越發忐忑了,拉著小丫頭的手更加用力,讓小丫頭疼的齜牙咧嘴,卻懂事的沒有喊疼。


    杜川見到氣氛有些尷尬,隻能開口道:“那什麽,等大哥回來就知道了,算算時間,也應該差不多了吧。”


    杜母一聽也立即說道:“對對對,姑娘,先等杜遠回來吧,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先去做飯。”


    說著就往外走繼續做飯了,但看她這樣子,估計也沒心情燒飯了。


    “我幫您。”焦蘭花挽起袖子就要幫忙,被杜母攔住了。


    就在她們拉扯的時候,院子裏麵有聲音傳來,“大遠回來啦,今天怎麽樣,找到活兒了沒有?”


    “大遠,你們家好像來客人了。”


    聽到動靜,杜川幾人都走了出去,隨即看到一個高大青年從外麵走了進來,正是杜遠,他們兄弟倆長得都挺高的,杜遠一米八,杜川則是有一米八三,在這個年代已經是非常高了。


    杜遠此時的臉色並不是很好,顯然今天也沒什麽好的結果。


    “爸爸。”小女孩的童音像是永遠這麽清脆響亮一樣。


    杜遠原本因為還沒找到工作,以及院子裏麵的這些像是關心,但更像是嘲笑的話弄得心煩不已。


    但當他聽到熟悉的聲音,看到那兩個髒兮兮的人影,心瞬間顫抖了。


    “婷婷?”杜遠的聲音有些不真實。


    杜川當聽到大哥交出小女兒的名字就知道沒錯了,這兩人還真的是自己的嫂子和侄女。


    杜母也是瞬間明白了,隨即看向小丫頭的目光都變了,因為這要是杜遠的女兒,那麽也就是他們家第三代的第一個孩子。


    不過當周圍的一些人開始圍過來好奇的打聽著什麽的時候,杜母果斷的讓人都回屋說話。


    身為院子裏麵八卦組的成員,她可太知道這些人有什麽心思了,都是來看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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