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並不為能輕易扮演萊科產生半分自豪,他們之間的相似帶來的隻有無盡的煩惱,安現在的努力正是為了擺脫這些。


    音留知道,所以也明白,她現在的想法不能直白地說出來——安給人的感覺實在太像書中描繪的攝政王了!


    如果說書中描繪的是一個活著的傳奇,那站在她麵前的,仿佛是退卻了傳奇故事的外衣,以日常姿態現身的萊科。


    音留回想起安加入演劇團後的經曆:


    無論是演唱還是樂器…對常人而言要訓練許久才能掌握的技巧,似乎從來沒有絆過安。他以行雲流水的姿態,僅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跟上了老團員的演出節奏,更不提最開始,代替未能及時趕到的海人臨時上台的那場出道表演,簡直不亞於有數年演出經驗的海人本人登場!


    那時,由於安的身份是大家熟悉的美可姐的弟弟,大家隻是覺得他天賦出眾,沒有多想,但現在一琢磨,這不就是書中那句描述萊科的“千般技藝一眼便可貫通”嗎?!


    而且安麵對敵人,表現出的冷靜、智慧和溫柔,一點都不像專心於演藝事業的人!


    雖然年齡差了不少,但帝國的攝政王不正是個一直創造奇跡的人嗎,萬一是通過某種神奇的手段縮小了年齡呢?!


    仿佛發現了某種真相,音留暗自興奮了起來,完全沒發現自己的推測和美可那邊的情況一點都搭不上。


    安突然趕到一陣惡寒,眉頭皺起。


    ……難不成審問出問題了?


    音留不知道安的想法,她迅速組織語言,打算以盡可能不提及萊科為前提,試探安。


    “安哥,現在的情況你怎麽看,有沒有什麽能告訴我們的?”音留眼睛睜得大大的,裏麵寫滿了“純真”。


    安本能地感覺哪裏不對,但他無法對同伴的提問升起戒心。找到位置坐下,他搓了搓手,試圖取回一些溫度。


    “你想知道什麽?”安笑眯眯地看著音留。


    音留是演劇團年齡最小的成員,所有人都把她當作妹妹看待,安也不例外。既然妹妹好學,他當然不介意多教一點。


    “呃。”音留本來隻想試試安思考問題的方式,沒想到他這麽慷慨,“那……我想知道現在的局勢到哪一步了!”


    傑利不動聲色地坐直了一些。


    “‘局勢’啊。”安有點想笑。


    音留這個用詞,肯定是受了近些天瀏覽書籍資料的影響。


    不過,這是好的方麵。


    大家會看這麽多資料,為的是能幫到自己的忙。哪怕為了讓大家換換心情,安也不會過多隱瞞。


    演劇團的大家都有在關注案件的進展,安不用講太多,隻大家不能第一時間知道的東西補充上即可。在同伴麵前,他除了那點隻告訴給miku的小狀況,別的沒有任何事情必須隱瞞。


    ……


    “所以現在,如果想再進一步,隻有看能不能從入侵者身上得到更多的線索。”形勢說不上好,傑利皺起眉頭。


    音留疑惑道:“不是還有供應商那裏嗎?”


    “沒有指向性的證據,那邊注定隻能走個過場。”傑利搖搖頭,“供應商的背後看似站的是政務大臣,但在常人眼中,非貴族出身、被攝政王一路提拔上來的政務大臣伊翁,他的行為同時代表著帝國王室。如果隻是因為懷疑就對他所管轄的供應商大肆調查,先不說能不能查出東西來,百姓可能會懷疑伊翁、乃至現有王室的立場,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這麽嚴重?!”


    “一旦民眾對現有王室的信任下降,藏在幕後的主犯肯定會借機挑起混亂,不止我們的安全,帝都的秩序會在一瞬間崩塌。”安解釋道。


    目前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帝都看似安慰,實則秩序維持得搖搖欲墜,一旦有刀片劃過,那根細線便會繃斷。


    音留很想辯駁,覺得他們說得太嚴重,但想想帝都人對攝政王的感情之深,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厚厚的雲層短暫遮住了太陽,屋內的光線暗了不少。


    很快,安又說:“別怕,護衛隊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就算最壞的情況發生,我們也不會真的有生命危險。有他們的保護,我們絕對能逃到安全的地方。”


    “例如王國。”傑利歎了口氣,“但那樣的話,戰爭就不可避免了。”


    海人作為王國的王儲,肯定是有庇佑演劇團的話語權的,況且演劇團和許多王國重要人物聯係匪淺,隻要能逃到帝都,不受戰火波及不是難事。


    但帝國是現今最強大的國家,戰爭一旦發生,沒有人能置身事外!


    音留一手拉著哥哥的衣擺,一首扯住安的衣袖,問:“如果最壞的情況發生了…能贏嗎?”


    安另一隻手摸了摸音留的頭:“戰爭隻要爆發,我們就失敗了。”


    演劇團不顧風險來到帝都,正是為了阻止戰爭發生。


    音留沉寂下來。


    傑利以為妹妹受到了打擊,剛要安慰,就見她再次抬起頭,眼中出現了以前從未見過的光芒。


    “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們一定要贏!”音留鬆開抓著哥哥們衣物的兩隻手,再用力攥緊。


    傑利驚訝地看著她,隨後露出欣慰的笑容。


    “倒也非必不惜一切。”安也笑著說。


    “啊!不對不對,是我說錯了!我們要在保證安全的同時,取得勝利!”音留連忙改口。


    “說得好。”安和傑利同時豎起大拇指。


    “嘿嘿。”音留有些不好意思,然後一個沒注意,被照射進來的陽光閃到了眼睛。


    等到視線恢複,房間裏的所有東西仿佛蒙上了一層光紗。


    腦海裏閃過剛才的一字一句,音留發自內心地說:“安哥,你真了不起……”


    說到一半,她忽然覺得,沒頭沒尾地這麽說很容易讓人誤會,於是趕緊接了一句:“比我親哥強多了!”


    “倒也不必踩一捧一。”傑利無奈地笑了。


    安同時摟住了兄妹倆的脖子,十分開心地說:“咱們一樣了不起!”


    “嘶,比不起比不起……”傑利連忙搖手,結果差點把手裏的資料甩出去。


    “哈哈——”音留開懷大笑。


    誰也無法預測未來的困難有多巨大,至少麵對它時,絕不隻有愁眉苦臉這一種方式。


    徒增煩惱隻會使壓力變大,笑容卻說不定能帶來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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