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維慢慢進入羅根刻意放鬆警惕的大腦,查爾斯很輕易便從中看到了一副畫麵。


    背景是一間燈光昏暗,擺飾也有些雜亂的房間。


    畫麵中的女人穿著他再熟悉不過的深紫色軟甲,背後披著披風。隻是她的兩鬢已經花白,額前眼角都爬著細密的皺紋,看上去已有老態。但她的眼睛卻依舊是那極為淺淡的藍色,其間醞釀著淡淡的悲痛和悔意。


    她對羅根道:“你回去後,讓查爾斯查看一下你的大腦,我有幾句話想對他說。”


    片刻的沉默後。


    “查爾斯,我這輩子做了很多錯事。”


    老艾瑞卡微微笑了起來,眼角的褶皺一層層加深:“最後悔的,大概就是當初親手殺了你吧。”


    ……


    查爾斯離開了羅根的大腦,卻沒有立刻睜開眼睛。直到他將眼中的濕意慢慢憋了回去,才掀起眼皮看向羅根。


    羅根自是瞧見了他那經過淚水潤濕後,藍的更加透徹的眼睛,但他也難得體諒的不去說破。


    “漢克!”查爾斯盯著羅根,沉默了片刻後,提高了聲音喊到。


    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很快便來到了他們的麵前。


    羅根此時也已經站起身來了,漢克到來後,先是有些詫異地瞥了一眼查爾斯身下的輪椅,隨後想也沒想就擠開他站在查爾斯的麵前,被鏡片遮擋的眼中帶著明顯的關切和詢問:“有什麽事,教授?”


    查爾斯看著他,語氣堅定:“帶我去主腦那邊。”


    “教授……”


    漢克躊躇了一秒,他也不知道對於查爾斯放棄繼續頹廢下去,自己是該感到欣喜還是心疼,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多問,點點頭繞到他的身後,將手搭在了輪椅上。


    漢克推著查爾斯來到了主腦那邊,羅根自是在後麵也跟了上去。


    查爾斯來到了操作台邊,雙手輕輕捧起了那個因為長久沒有使用,已經落了灰的頭盔。


    就在他準備戴上的時候,羅根突然開口叫住了他:“查爾斯。”


    查爾斯動作停滯了一下,側頭朝他看去。


    “你應該聽到她說的話了吧。”


    羅根雙眼緊盯著查爾斯的眼睛,語氣有些沉重,但也格外的認真:“她說了,如果必要的話——”


    “可以殺了她。”


    查爾斯:“……”


    查爾斯微微低下頭避開了羅根的視線,捧著頭盔輕輕吹了一下上麵落著的灰塵。隨後才重新抬眸看向羅根,湛藍如天空般包容的眼瞳中,是毫不動搖的否認意味:“別再說這種話了,羅根。”


    “我可不想過段時間再麻煩你過來一趟,就為了阻止我。”


    說完,他也不待羅根回復,就戴上了頭盔。


    羅根見狀,也不好打擾他,隻能有些煩躁地退後一步,想著怎樣才能採取一個懷柔政策,解決中二晚期的萬磁王作天作地。


    至於查爾斯,早就完全沉浸在他的思維空間裏——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找到了那個熟悉卻也有些陌生的思維。


    他本來是打算先找到艾瑞卡的具體位置,記下之後親自前去勸阻她的,畢竟這樣更加保險一點。萬一提前暴露了自己,而艾瑞卡又不想見他,戴上了能隔絕他思維的頭盔,再找到她就非常困難了。


    可當他“看”到她的那一刻,之前的種種計劃幾乎在這一瞬間完全被他拋到腦後。


    他“看”到,那個堅強而又自負的女人,紅著眼睛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在查爾斯的記憶裏,他幾乎沒有看過艾瑞卡流淚,唯一的那一次,他哭的比她還厲害——他怎麽也沒想到,像是艾瑞卡這樣的人也會躲在沒有人的房間裏獨自悲傷。


    房間裏的女人靠在牆邊,雙腿支起坐在地上,雙手環在膝前,將下巴抵在膝蓋上,盯著被窗簾遮住一半的窗戶出神。她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麽都沒有想,任由孤獨和悲哀慢慢浸透自己的心髒,眼睛裏帶著些茫然無措。


    她早就是個成熟的變種人領袖了,但此時此刻,她就像是那些對未來充滿了惶恐的小變種人一般。


    查爾斯的心髒猛地收緊,就仿佛也感受到了艾瑞卡的絕望和恨意一般,痛苦在他的心中蔓延開去。


    他顫抖著嘴唇,忍不住在心裏對她開了口:


    【別哭……】


    聽到熟悉聲音的艾瑞卡猛地抬起了頭,她眨了一下眼睛,原本一直幹澀沒有淚水的眼睛濕潤了起來,隨著她眨眼的動作,有幾滴淚水掛在了她的睫毛上,搖搖欲墜。


    【別哭,艾瑞卡,別哭。】


    “查爾斯……”她沙啞著嗓音,哽咽出聲。


    【我在這兒,我在。】


    艾瑞卡語速極慢,一字一句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說的艱難而又悲慟:“……他們怎麽能這麽對你。”


    淚水無聲從她的眼角溢出,劃過臉頰,留下一道極淺的淚痕。


    “他們怎麽能這麽對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結合上上章食用更加。


    來來來我幫你回憶一下。


    【老教授沒能說完的那句“別哭”,小教授替他說了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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