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恐懼產生於未知,阿寧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但這個夜晚卻尤其難熬。


    插pter 29 空白地圖(中)


    “寧姐!”辦公室的電話忽然大響,守在保衛室的阿四在電話裏氣喘籲籲斷斷續續道:“有人……有人闖上去了,身手奇快……兄弟們都躺了,我的胳膊也斷了……你,你小心……”


    阿寧深吸一口氣,該來的還是躲不掉:“我知道了,照看好兄弟們,我這就喊人增援。”


    掛了電話,阿寧卻並沒有如電話裏所說喊增援,也沒有通知地下室的人看守好吳邪。她隻是呆呆地看著監控錄像裏吳邪那張因為氣憤而板起來的臉,腦子裏一片空白。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心裏忽然有了一個非常奇怪的想法,是的,長這麽大她第一次有些心癢地想做點自己內心真正想做的事。一旦這個想法發了芽,它就無可遏製地在自己心裏瘋長起來。


    阿寧咬咬牙,決定冒險一試。前半生為了報恩,她把一切都放在了裘德考的手掌心裏。但現在她忽然覺得,自己這麽多年所做的,大概早就還清了知遇之恩。再不做點什麽,她就真的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


    阿寧把通往地下室的閉路電視線路切斷,眼前隻留著電梯的監控實況。屏幕上,一個男人正非常淡定地坐著電梯上樓,角落裏堆著幾個被打趴的兄弟。那人連臉都沒有蒙,要麽是極度自信,要麽是極度二逼。


    但看樣子,他更像是極度無所謂。這是比自信更可怕的一種心態,是實力超強者才有的特權——藐視。


    果然是他,阿寧看著那張英俊但毫無表情的麵孔,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很有意思的一個人,如果是他的話,或許自己的計劃更能成功。


    因為深藏不露的人總是給人驚喜。


    張起靈按照張海杏提供的樓層圖走向裘德考的辦公室,如果裘德考不是綁架吳邪的真兇,他既然去了香港,那麽現在辦公室裏就該沒有人,當然也不排除有人在替他辦公的情況,但如果是在淩晨辦公也是奇怪了一點。


    所以當張起靈看到辦公室裏明亮的光線透過百葉窗撒到走廊上的光影,他就知道,大概不用再去第五家了。


    他走到門口,有些意外,沿途他居然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好像在辦公室的人根本就沒有叫任何人來保護自己,或者說裏麵的人布置了什麽陷阱?謹慎起見,張起靈在門外停下腳步,想像一會可能出現的情況——


    但這時候,門開了,好像熱情好客的主人趕來給客人開門一樣。一個女人正微笑地看著自己,眼神卻無法掩飾地非常複雜,這個女人他認識。名廚匯比賽中裘德考集團的代表,奪冠的熱門選手阿寧。


    阿寧開口第一句話就讓張起靈第二次感到意外。她神色有些緊張,緊皺眉頭,語速極快道:“我站的位置是這個房間攝像頭的死角,有個計劃想告訴你。”


    換做別人,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肯定會引來聽者一籮筐的追問,但張起靈卻在兩秒鍾的時間裏明白了事情的大體情況。


    看來綁架吳邪的果然是裘德考集團,而且現在有了背叛者。


    “為什麽要聽你的計劃,我現在可以直接去救他,你們的人擋不住我。至於關押他的地點,我有辦法讓你告訴我。”張起靈思維一貫冷靜。


    “因為我有辦法可以讓裘德考付出代價,當然我知道你也一樣可以做到,”阿寧坦承道:“但你的方法絕對做不到合法,會後患無窮。因為裘德考勢力如果不削弱,他報復起來的話張家也必然有損失。”


    張起靈不置可否,沒有說話,但阿寧明白自己的籌碼還不夠。


    “最重要的是,在這段時間裏,我保證不會讓吳邪受到一點傷害。而且,最遲今天傍晚,你就可以見到他。”阿寧正視張起靈,她不懼他的審視,因為她說的沒有一句是謊話。


    三秒鍾後,張起靈答應實行她的計劃。聰明人對話起來就是方便,簡單說了計劃和應對方案,加起來才花了一分鍾。


    最後,阿寧有些遲疑地問道:“你下得去手打女人嗎?”


    “砰——”的一聲,不用回答了。阿寧被狠狠地從門口踹到了辦公桌旁,她痛呼出聲,覺得自己肋骨好像斷了,掙紮著怎麽也站不起來。


    張起靈走向她,背向攝像頭擋住自己說話的嘴唇:“演戲沒有下不去手的情況,傷勢重才不會被懷疑。”他頓了頓繼續道:“還有,如果吳邪少一根毫毛,答應你的條件可就危險了。”


    阿寧說道:“這是當然。”


    話剛離嘴就被一拳擊中臉頰,她咳出一口血,暈倒在地。心裏直罵:這人的力道也掌握得太他媽準了吧,讓他下手不留情就真不留情!靠,果然眼裏沒有男女之別!


    五分鍾後,阿寧從昏厥中醒來,姓張的那小子力道好到連甦醒的時間都八九不離十。真是高手,阿寧思忖了下如果和他交手——好吧,絕對會輸。


    阿寧不服氣地爬起來,摸摸高高腫起的臉頰,拿起手機打電話。電話那頭傳來關機的提示,看來裘德考上飛機了。


    阿寧捂住肋骨處,撥給了看守在地下室的守衛頭頭,聲音異常虛弱:“叫阿東上來,有人侵入大樓,我受傷了。”


    守衛頭頭明顯慌了,阿寧提高音調道:“不要怕,你們隻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趕緊叫個人上來,其他人加緊守衛。”


    “是,寧姐!”電話那頭的人非常緊張,立馬派了阿東去找阿寧。阿東的車技是這裏麵最好的,大概寧姐現在要趕去醫院,看來傷勢不輕。


    阿寧在阿東的攙扶下上了汽車,車飛速駛向阿寧事先報了地址的中藥房,那是她常去的一家中藥房。店主是個老中醫,手藝極好,而且阿寧小時候練功總是受傷,也受他照顧最多。所以對於沒有長輩帶大的阿寧來講,她對這個老中醫懷著對父親般的尊敬。除了裘德考之外,他是對阿寧有大恩的人。


    “我進去先做個簡單的治療。”阿寧打開車門,緩步走向藥房的後門。


    “寧姐,還是我陪你去吧。”阿東覺得她瘦弱的身影好像隨時會倒下一樣。


    “不用了,這裏不夠安全,你在車裏觀察四周的環境,不要讓人進入藥房。”阿寧做了個禁止的手勢。


    肚子是針刺一樣的陣痛,臉頰也是灼燒般的巨痛,但她還是一步步挨到了後門,拿出手機:“是我,不好意思……”


    過了幾分鍾,後門打開了,她斜倚在牆上,嚇得老中醫一抖,還好一旁新帶的徒弟扶住了她。手機恰在此時“叮”地一聲響了,阿寧忍痛抽氣,劃開鎖屏,一封新的彩信。


    阿寧展顏一笑,臉色卻嚇人的慘白。她朝一臉驚異神色的學徒道:“扶我去書桌,我需要薑黃,還有沒用的舊黃表紙,越舊越好。”


    學徒看了眼老中醫,後者隻是點點頭,語氣慈愛但不乏威嚴:“去拿。”然後扭頭對阿寧板起臉來:“這次又跟誰槓上了?女孩子這樣終日打打殺殺終究不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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