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生寂寞如雪,未曾想轉頭皆是空,萬事還能重開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鍾頭走遠了,仍能聽見堂內傳來他信口胡謅的短歌。


    桑和不明所以,撓了撓腦袋:“他怎麽就自嗨起來了?尷尬!”


    兩人飲了酒,小坐一會,聽老鍾頭講這建康城裏的八卦事兒,不一會就扯到了朱雀樓和那個神秘的樓主。


    老鍾頭侃得眉飛色舞:“傳說那樓主手眼通天,富可敵國,我雖與他有一麵之緣,卻也遺憾從未見過他的真麵目。”


    “當真這麽厲害?”桑和有點不信,生怕自己其實不是穿越到了晉朝,而是跑到了什麽無厘頭的武俠玄幻小說中,什麽xx樓主,xx宮主,一巴掌下去,整個武林都要抖三抖那種,“那……那這麽牛逼,豈不是很難見到?”


    老鍾頭搖搖頭:“非也非也,說難也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機會。”


    “你們看長街上擺著的金盞菊了嗎?”老鍾頭緩步走到門口,指著遠處的大街,桑和這才注意到,沿街擺了不少這樣的花,似乎正是從朱雀樓一路延伸至此,“明日重陽盛會,朱雀樓主會出一題以娛眾賓客,誰能按要求完成,便能得樓主一諾,屆時你們再請見一麵便可。”


    桑和可苦惱了——她可是文也不行,武也不行,要是些咬文嚼字,酸腐文章,那可如何是好?想著想著,她覺得酒勁上頭,昏沉不已,往桌上一磕,呼呼大睡過去。


    王頤同老鍾頭相視一眼,緩緩道:“這丫頭就勞先生您照顧了。”


    “不敢當!公子的吩咐,在下必當竭盡心力完成。”老鍾頭往後退了一步,向王頤行禮,“隻是沒想到,桑小姐竟然還在人世。”


    王頤低頭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微微一笑,可笑容過後,卻是半分不退的冷厲:“你今天的話有點多,老鍾頭,聰明一世不如難得糊塗。”


    “公子多慮了,我自不會插手,在下隻是助公子完成殿下的大計。”老鍾頭抬起頭,回話竟不卑不亢,隨後,從懷中取出一支竹管,開啟蠟封,遞了過去,“公子,探子回報,人還沒走,至今還在五裏驛徘徊。”


    王頤轉動手中的酒杯,低眉垂目,臉上的神情忽然都落在了陰影中,辨不清:“建康城外,我已經和他打過一次照麵了,可惜啊可惜,守著一座空墓又如何呢,都抵不過他當初犯下的錯誤。”


    次日清晨,桑和醒得很早,昨日雖飲酒昏睡,但似乎並沒有頭痛昏沉之感,於是伸了伸懶腰出了屋子,見王頤已經站在庭院中觀花賞紅葉。


    看她出來,王頤同平日一樣笑著招呼她洗漱吃早點,桑和也未有疑心,反而因為要上朱雀樓答題,突然迸發考前綜合徵,焦急得在院子裏走來走去。桑和心裏先入為主,她既沒有出色的語文功底,大學念的也不是中文係,那題肯定是答不過古人的,現在隻能寄希望於眼前這個人是個學霸了。


    反觀王頤,他瞧著桑和臉上一秒變化三個表情,有些無可奈何。


    出了門上了街,才知這朱雀樓前車水馬龍,人流不息。


    “人這麽多?”


    桑和仗著身段靈巧,先一步擠了過去。可是上看下看,也沒看到掛出什麽橫幅捲軸上書試題,滿座都是吃瓜嗑瓜子看戲說段子的,哪有人提筆展紙一副要書寫的樣子。桑和一臉黑人問號,隨手拉了個門口的漢子,問道:“這位小哥,今日這朱雀樓出的什麽題呀?怎麽不見人作答。”


    “姑娘一看就是外來的吧。”小哥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把嘴裏的瓜子一吐,伸手指著一側,“也就哄哄你們這些外來人瞎熱鬧,在建康誰不知道,朱雀樓出的題,那可是刁鑽古怪無所不有,所以從今兒往前數,能得這主人一諾的人,一個手就能數得過來。”


    桑和順著他手指往裏瞧,之間兩個廊柱之間綁了一根紅綢,讓人鬧不明白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這時,王頤已跟到她的身邊,聽了這小哥的話,不動聲色將她小心護在人群中:“稍安勿躁。”


    果然,那人精似的掌櫃很快就跑了出來,好在也算是個清雅之地,到沒有那種敲鑼打鼓的稀罕勁兒:“大家都知道,逢年過節朱雀樓起的規矩,設個彩頭,能者得之。未得,也不打緊,主要是圖一樂。”


    “至於今日何樂……大家且看這根紅綢,屆時對麵會放置酒壺,前麵會掛著箭囊,三輪投壺。”掌櫃清了清嗓子,念唱道:“不過,這可不是普通的投壺,這是——盲投。”


    一時間,朱雀樓裏響起窸窣的交談聲。


    “盲投?閉著眼睛投壺?”


    “他娘的我睜著眼都不一定能投得進,還閉著眼睛投,直接給插柱子上了吧!”


    ……


    “大家別急,”掌櫃看樓裏的客人都疑惑不解,出言安撫,“所謂盲投,兩人一組,一人講,一人投,不許越過紅線,隻能待在原地,總數最多者勝。”


    好在,還有勝者,總比無解之題來得好,桑和朝王頤看了一眼,一時不知該喜該憂。後者沒有動,似乎在觀望。


    很快,就有躍躍欲試的人上前投壺,運氣好的,九支箭能中一兩支,運氣不好的,鬧了不少笑話樂子。直到兩炷香後,終於有兩個會些武藝的江湖人,投中了六支箭,至此,再無人能破此記錄。


    倒不是沒有人武藝高過這兩人,而是這題除了配合和力度把握,著實強人所難,需得講些運氣。除此之外,名曰盲投,那麽三次酒壺的位置是不定的,並且位於三個高度,地麵,齊胸,更高之。


    約莫站了半個時辰,王頤忽然開口:“我們也去試試吧。”


    桑和背後背著琴,一副“便秘”的表情,低頭跟在他的後麵,不知心裏該默念“早死早超生”還是默念“上蒼保佑”,最後隻得深吸一口氣,推著王頤的胳膊:“要不……要不你來投……”


    這東西她是真的不太會。


    然而王頤含著微笑沒開口,而是直接拉住她的胳膊,帶著桑和身前一轉,直接令她站在了線外:“你信我嗎?”


    他的眼睛明亮而有光,桑和愣了一下,雖然心中的擔憂因為他的自信緩和不少,但仍然持有懷疑,嘴上嘟囔道:“不信也得信。”


    待取下幕離,用絲綢蒙上眼睛,手中握著實打實的箭矢,桑和這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緊張,緊張到手中的虛汗竟浸濕箭杆:“我……我我……”


    “別怕,”王頤伸手按在她肩上,語氣溫柔而篤定,“我會幫你。”


    投擲開始,桑和深吸一口氣,豎著耳朵聽他的號令。


    “上一點。”


    桑和不確定地往上移了一些。


    “左一點,對,再回來一些,對,就是這個角度,再往上一些。”王頤吐詞清晰,桑和也完全按著他的節奏來,突然,他語氣急轉:“手臂別動,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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