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回去了。”忍足道,“你受了傷以後也沒見過家裏人吧。好好回去接受家人的關懷,對恢復有好處的。”


    “關懷?不把我趕出來不錯了。”仁王輕嗤著側過頭。


    忍足對這句話裏的信息量絲毫不感到驚訝——她早就猜到,或許說他也有所耳聞。


    這種情況下該說什麽?


    不用說什麽。


    仁王也不是需要他安慰或者需要他說些什麽的樣子。


    這傢夥的傾訴都透露著一股任性的味道,給人的感覺就是“我管你想不想聽反正我想說就說了你聽了什麽感受我也不在意反正我自己慡就可以了”。


    想了想,忍足拍了拍蓋在他們下半身的毛毯:“我會記得給你留門的。”


    “噗哩,你的鑰匙我又不是沒有。”仁王笑著道,“你隻要別換鎖,我都進得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事兒有點多寫的不在狀態……


    我現在的問題是有幾個材料要找學校蓋章但我已經回家了……


    so sad……


    找班長有用嗎……


    去問一下好了……


    忍跡線這邊我還沒擼順所以暫時先走仁王這條線。但是忍跡這邊後麵也會提的。


    這樣處理大概很多人會覺得雷,但是……


    對,這個世界上純粹的同性戀也沒有那麽多。


    雙的話,瘋夠了結婚挺正常的?


    ☆、10


    零點過後又是一陣煙火。


    煙火大會離公寓不近,聲音變隱隱約約。


    養傷的日子作息太過標準(至少相對於工作狀態來說),仁王一邊聽著煙火的聲響一邊昏昏欲睡。


    他閉上了眼睛。


    忍足從沙發上下去,毯子裏有點空。


    穿拖鞋的聲音,然後是去廚房,倒水的聲音。


    電磁爐的聲音……


    等等,又倒什麽?


    仁王把眼睛睜開一條fèng,從廚房慢悠悠走過來的忍足手裏端著的果然是一杯牛奶。


    他抽了抽嘴角:“我不缺鈣。”


    “助眠。”忍足道。


    他站著等了幾秒,見仁王不動,就索性直接上手了。牛奶杯先放在茶幾上,兩隻手搭在仁王的肩頸把人往上拉。


    這樣顯得我多嬌氣一樣……


    仁王呼出一口氣,隻好順著忍足的力氣坐起來。


    他手在沙發背上撐了一下,腹部的傷已經不會痛了,隻是還使不上太多的力氣。


    喝牛奶的時候他想,他和忍足現在這個狀態是不是就叫“曖昧”。


    按道理,到了他這個年紀的男人,已經是對感情頗為急迫又或是麻木的狀態,大多沒什麽心思玩曖昧。可叫仁王來看,感情中似有若無的那一點拉扯,才是感情最叫人慾罷不能的部分。


    而如果能遇上棋逢對手的人,那就真的直叫人興致勃勃了。


    忍足大概就是這樣的。


    這個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態,擺出一副溫柔體貼樣子的男人,接過他喝完的空杯子,還抬手揉了揉他的後頸,力道剛好:“困了就去睡吧,你明天要早起嗎?”


    仁王眨了眨眼,抬起手擦了擦嘴角:“不用。”


    男人於是笑著鬆開手,走去廚房洗了杯子。他回來看到仁王還坐在沙發上,便挑了挑眉:“要我抱你上去嗎?”


    “……你抱得動嗎?”仁王歪過頭看他。


    忍足對他張開手:“試試?”


    “……算了吧,我怕你把我摔了。”仁王道。


    他掀開毯子,出於習慣疊成四方形放在沙發末端,又把抱枕立好。


    忍足就看著他整理,又在他往樓上房間走的時候跟在後麵,不緊不慢地反駁著之前的話:“外科醫生沒一點力氣,怎麽把病人搬上手術台?你再重,也比不上那些打了麻醉還虎背熊腰的人吧。”


    “那你目測我多重?”


    “目測嗎?”忍足倒還認真算了起來,“你和我差不多高吧,一米八左右。按照bmi指數算的話……一百三十多?”


    仁王嗤笑道:“我沒有看上去那麽瘦。”


    “還要算體脂率嘛,我知道。你一直是看上去比實際要瘦。”忍足接著猜,“所以,你有一百四?”


    “反正不止一百三。”仁王自己也不知道現在多重,體檢是在半年前,而受了傷以後很久沒有鍛鍊,他身上的肌肉都消失了不少。看體型倒是沒太大變化,也說不好到底是輕了重了。


    忍足其實也不在意仁王到底多重:“也沒多重。你真的不讓我試試?”


    “試什麽?”仁王終於走到了房間門口,這時候才轉回身來靠在門框上。他抱著胳膊似笑非笑,還帶著一點昏昏欲睡的柔軟:“試著抱我啊?”


    忍足抬手摸了摸鼻樑:“不行?”


    仁王很輕微地抬了抬下巴,笑道:“你會有機會的。”


    這不能說是算作,而是板上釘釘的調情了。


    誰也不覺得唐突,或者是冒犯。


    兩個人的節奏是合拍的,這樣的進展就叫人愉快。


    隻可惜愉快的時間都是短暫的。


    仁王一覺醒來,想起要回家,就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有車,忍足家的公寓居然也有兩個停車位。


    仁王問的時候忍足說他本來就不止一輛車子。


    無言以對。


    不過想想看,這種富家子弟也和普通人有著同樣的煩惱,也一樣寂寞,還一樣需要加班加班加班,也被同事相處人際關係升職調動之類的瑣事煩惱著……


    完全沒有吐槽的立場了。


    開車去神奈川的路上仁王想起幾年前的那天,大概是暑假的開始,他去機場接回國的柳生,在公交車電車的角落裏偷偷牽手。人太多了,在電車裏貼著站在一起是很自然的。柳生手邊還放著行李,穿過彎道時在慣性的作用下往他身上傾。他想著角落沒人注意,就很快地親了一下柳生的嘴角。


    真的很輕,也很快,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大概都像是不經意撞到了吧。


    卻偏偏被出來跑業務的父親看到。


    人的運氣就是這樣,很難說清的。


    如果不是被目睹了這一幕,如果不是做父親的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也太了解兒子會做和不會做的舉動……


    仁王其實從來沒想過把事情變成這樣的。


    是同性戀這件事,能瞞,他或許會瞞一輩子。


    裝不婚主義者也不是那麽難,況且他向來都是受女孩子歡迎的。


    結果變得連裝也裝不下去。


    年輕氣盛的時候什麽都敢做。也很難說在高中時就發現完全沒辦法對女孩子提起興趣的他自己經受過的心理上的壓力有沒有起到推動作用。


    總之,是他當天回家時,麵對父親的質問,選擇了默認。


    傻得他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不能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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