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和他住在一起,是因為他就是那次能力的受害者,我說的對嗎?”雷米摘下了那雙墨鏡,目光葉安口袋的筆記本移到她的雙眼上,眼睛裏透著某種逐漸逼近的壓力。那種壓力既不是因為想要得到答案的審問,也不是發號施令的氣勢,隻是一種莫名的篤定。篤定他的推斷全都是事實,他還詢問葉安,也不過是想要得到葉安的解釋罷了。


    葉安垂下了眸子,有些不敢直視那雙仿佛要看透一切的眼睛。


    除了原本知道的幾個人,她根本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的打算,那任何人也包括雷米。


    “查爾斯做的唯一一件正確的事情,就是沒有教會你撒謊。”雷米閉了閉眼,他一開始就應該猜到,葉安對那個男人的順從來的太過突然,就像是她一貫愧疚的時候會做的行為,“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葉安終於抬起了頭,當他們的視線對上的時候,她仿佛感受到了雷米眼神裏的怒火,他也許早就在自己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否認已經毫無意義,解釋也顯得荒謬。


    “是。”她終於承認了。


    “我不想指責你什麽,安。”雷米眉頭緊皺,“因為這些事情已經發生了,過去無法挽回。但你應該從現在開始做出正確的選擇。”


    “正確的選擇?”葉安不解的問道。


    “你在犯一個錯誤,如果你不了解那個男人,你的處境就會非常危險。”他說,“而我從一開始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他在隱瞞著什麽,對你。安,你現在要弄清楚一件事,為什麽一個男人,會選擇留下肚子裏的孩子,你別跟我說是因為愛或者其他,這樣的可能性太小。”


    葉安下意識就要反駁,但雷米並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或者說,安,你知道你的能力到底有多危險嗎。”


    她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還有時間改變主意。”雷米勸說道。


    葉安搖了搖頭道:“我承認你說的一切,但後麵的都隻是你的猜測不是嗎?你說的對,也許我還不了解他,他也沒有完全信任我,這是很正常的,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而我們也還有很多時間可以互相了解,可以慢慢的信任對方。”


    她的聲音不大,聲音偏輕的音調顯得很柔和。然而盡管如此,她表達出來的答案依舊是堅定而不由得反駁的。


    “有時候我真的恨查爾斯將你教導成這個樣子。”雷米咬著牙,終於忍不住的上前,雙手搭在葉安的肩膀上,“假如他真的隻是欺騙你呢?”


    葉安沒有回答,隻是疑惑的打量著雷米,滿臉的困惑,仿佛無法理解對方話語中的意思,“雷米,你怎麽了?”


    他為什麽那麽肯定哈利欺騙了她?


    她眼中中的疑惑太重。雷米臉色一變,臉上的怒氣很快就消失了,他恢復了冷靜,手也從葉安的肩膀上收回來,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抱歉,我隻是太關心你了。”雷米就像是一個過度擔心的長輩一樣,伸手摸了摸葉安的頭,寬大的手掌輕而易舉的就揉亂了她的頭髮,“我害怕你會將責任當□□情,這是一個很不負責任的行為。”


    葉安恍然大悟,她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她已經及時的發現並且開始改變了。


    “我也意識到了,所以現在正在努力的培養感情。”


    雷米挑眉笑了笑,正想說什麽的時候,天空猛地劈下一道閃電。


    葉安像是被什麽蟄到一樣猛的扭過頭看向哈利的位置。


    他正快速的往他們兩個人的地方走過來,手裏抱著一直盯著葉安的孩子,他一隻手塞進了嘴裏,看起來快要哭出來了。


    “我還有事,先離開了。”雷米伸手拍了拍葉安的頭頂,背光中他的眼睛更顯得幽暗,“下次見。”


    葉安誒了一聲,還想說些什麽,不過雷米動作很快的就走了,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哈利三步並兩步的,快速將他懷裏的孩子塞到葉安懷裏,那個孩子才算是安靜了下來,緊緊抓住了葉安的衣服。


    從剛才開始,哈利就覺得兩個人的氣氛不太對,尤其是當雷米把手搭在葉安肩膀上的時候,他本能的就感覺到了危險。


    他想要打斷他們的談話,但卻沒有合適的理由,剛好這個孩子不知道為什麽心情忽然糟糕,他快速轉變的心情引起了天氣的變化,也打斷了葉安和雷米的談話。


    雷米離開的時候與哈利對視的那一眼,讓他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你們剛才談了什麽?”哈利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葉安沒有馬上回答,她避開了哈利的視線。


    “沒什麽。”最後,她這麽回答。


    第32章


    葉安覺得自己可能是說錯了什麽, 哈利雖然不再問雷米的事情,但是他也不再開口。


    他生氣了?


    這毋容置疑。


    葉安和哈利踏入了水族館的房子,裏麵的溫度比外麵要低幾度, 葉安下意識的就想伸手去握哈利的手掌, 他的體溫總是比常人的要低,這也意味著他比較怕冷。


    她單手抱住了嬰兒,剛好空出一隻手去撩哈利的手掌。手指輕輕的碰到他手掌邊緣的時候, 哈利的手指動了動, 葉安一下子就停住了, 隻是他很快的反應過來不動, 任由葉安將手指塞進他的掌心。


    手指緩緩的收緊。


    藍色的光線投在兩個人的身上,他們兩個手牽著手, 卻沒有一句話。


    巨大的烏龜悠哉悠哉的遊過他們兩個的頭頂,葉安很少看到這麽大的烏龜, 也許是因為她去的地方不多。她從前一直呆在小村莊裏, 後來來到美國了之後就呆在學校, 頂多在情況允許的情況下會去看阿卡曼拉或者是到各處幫忙。


    她在這段時間認識了很多人, 澤維爾學校的同學,警衛隊的同伴和一些同樣是為了讓世界變得更好的朋友們, 閃電俠、綠箭俠、鋼鐵俠、西斯科等等, 雖然每個人的性格不同,但是他們都有著同樣的一個目標。


    她一直都和這樣的一群人相處,不同於常人,也不同於哈利。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穿過水族館的走廊, 也許是因為靠近了飯點,水族館裏麵的人漸漸少了,聲音一下子沉寂下來。葉安希望自己是往正確的地方走去。對於自己在朝哪個方向走,她並沒有甲乙足夠的注意力,她心裏在一直回想一些事情。去想應該如何和哈利相處,不去想雷米說過的話……更加全心地去想一些能夠把這個氣氛扭轉過來的方式,那個話題一定要足夠有趣,能夠轉移哈利注意力的。


    他不同於葉安認識的任何一個人,普通的人類,沒有能力,也和葉安沒有共同的目標,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他。


    她盡量的去滿足哈利的任何要求,隻是這個效果似乎並不好,他總是在不安,總是要求更多……更多的什麽?


    也許是感情。


    葉安其實沒有說過,在第一次看到哈利的時候……並不是在酒吧,而是在那個時裝展的後台裏,他站在明滅的光線中,一雙富有穿透性的藍色眸子看著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有某種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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