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曉行夜宿,一路閑話離別後的事,幾日臨近牛家村,郭靖讓雇的人帶著馬車回去,四人連帶完顏洪烈牽馬進村,本想找人問問十八年前郭家住哪,黃蓉拉一下郭靖衣袖“靖哥哥你看。”郭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楊康,穆姑娘”那兩人回頭“郭大哥!”


    黃蓉笑道:“看,我說吧,穆姐姐果然沒事”看他們手裏拿著藥包“怎麽了有人生病了嗎?”穆念慈臉色泛紅,楊康笑道:“不是,是念慈有……身孕了。”“真的啊?恭喜你啊穆姐姐!”楊康道:“好了,郭大哥黃姑娘大家回家來說吧,黃前輩,洪前輩,……”他看到後麵被綁的完顏洪烈一時失語。


    黃蓉化解尷尬“好好好,我們正要找人問靖哥哥故居呢,沒想到遇到你們,楊康怎麽找到穆姐姐的?”“哦,好,大家跟我來,我們回家再說。”他們進得一家宅院,有翻新的痕跡,穆念慈要倒茶,黃蓉攔下了她“穆姐姐,你先坐下休息,不用招呼我們的。”“蓉兒,能見到你和郭大哥真是太開心了。”黃蓉打趣“我看你是看楊康如今對你這麽好,不但成了親還有了小寶寶才開心吧!”


    楊康為他們倒水“黃姑娘不要打趣我們了,當日還要謝過你們,我才能重新和念慈相遇,也沒失去我們的孩子。”郭靖問:“這是楊大叔的家嗎?”“是啊,這是楊家故居,對了,郭大哥,我們兩家是鄰居,旁邊那家就是你家,我和念慈也稍作了修整,就是想著你們以後也許會回來看看。”


    “謝謝你,康弟。”見到了如今的楊康,粗布麻衣卻神情柔和,少了貴氣卻是溫和淡雅,郭靖相信他是真的走出來了,重新做了一個普通的楊康。黃蓉知郭靖心意“今日我們在重聚,不如靖哥哥你們結拜兄弟,完成先人的遺願,他們在天之靈也會欣慰的。”


    郭靖心想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十八年前的是非對錯已沒必要再提,他本身對楊康有些欣賞,楊康能成如今模樣也是為他高興道“好啊,不知康弟意下如何?”“大哥如果不介意我曾經做的錯事,楊康求之不得,從今必當大哥為至親兄弟。”兩人立了郭楊兩家牌位,在洪七公黃藥師的見證下結為異性兄弟,黃藥師和洪七公痛恨金人,但如今楊康認祖歸宗脫胎換骨,他們也樂見其成,至於穆念慈就更是高興非常了。


    “康弟,如今我也不瞞你,完顏洪烈要害我們反被我們所擒,我帶他來這就是要他為死去的人賠罪,你如果心中別扭,就先帶你夫人回屋吧。”“沒事的,大哥,我已經放下了,他確實應該為他犯的錯承擔。”


    郭靖讓完顏洪烈跪倒牌位麵前,解開他的啞穴“你為了一己之私殘害郭楊兩家,如今就跪在這向他們賠罪吧。”完顏洪烈道:“我承認我是害了郭楊兩家,但不過是因為我愛惜弱,康兒,爹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麽要離開呢?”“對我好?是,這十八年來你是對我好,但這不是你逃避罪責的藉口,我娘救你你卻恩將仇報,我為什麽離開,你心裏很清楚,相互猜忌就別再提什麽父子情深了。”


    “靖哥哥,我們去你家看看吧,就讓這壞蛋在這跪著,等會再殺了他報仇。”楊康帶穆念慈回屋,郭靖四人去了旁邊的宅院,楊康稍有收拾,雖沒有人氣倒也幹淨,他們在凳子上坐下,黃藥師問:“靖兒,你會殺了完顏洪烈嗎?”黃蓉道:“為什麽不殺?”黃藥師不答,隻看向郭靖,郭靖搖頭笑道:“不是不殺,是不能殺,蓉兒,還記得我們在密室療傷時聽到拖雷說蒙宋結盟嗎?”


    洪七公道:“那又如何?”“師父,你們不了解成吉思汗,他不是一個簡單人物,他曾跟我說過,隻要蒙古人團結起來,就要讓馬蹄所到之地都做蒙古人的牧場。他一直東征西戰,如今能聯合宋滅金,他日就能踏平大宋,蒙古人驍勇善戰,大宋朝廷卻腐敗畏戰,不出意外金滅之時攻宋之日。”


    洪七公皺眉不語,黃蓉道:“所以你要留著完顏洪烈對抗蒙古?”“不錯,我們不但不殺他,在關鍵時刻說不定還要幫他,坦白說,我從小在大漠長大,雖然娘一直告訴我我是宋人,但就像華箏說的,在南下之前和蒙古人沒什麽區別,小時候騎射功夫比六位師父交的武功要好的多,誰做皇帝我沒有那麽在意,也從來不認為所謂忠義是忠於一家一姓,可是這一年多的時間經歷了太多事,所謂戰爭受傷害最深的不過都是那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將來若有一日大軍來犯,憑一己之力就是在戰場拚死守衛也擋不了百姓之禍,思來想去隻有製衡才是最合適的方式。”他不是真正的古人,接受的是民族團結的教育,但他已置身這時代,他知道蒙古人鐵騎到出,車輪以上的男子盡皆斬殺,他真的不能袖手旁觀。


    黃藥師道:“靖兒此話說的有理,蒙古人隻怕會比金人更加殘暴,在漢人有真正實力之前,製衡才是最佳辦法。”“是啊,我有自知之明,再多的也未必做的到,這次去蒙古,會想辦法牽製住成吉思汗,希望完顏洪烈有點用,現在不是求亂的時候,形勢越穩越好,也許將來會有有為之士出現可以扭轉局麵重新執掌天下。”


    洪七公道:“也隻能如此,我們學武之人原比他人多一份責任,若能保護百姓安穩生活,必當義不容辭,靖兒,要是需要做什麽,盡管讓蓉兒吩咐丐幫弟子,總能幫上忙的。”郭靖應下。“靖哥哥,既然這樣,你什麽時候放了完顏洪烈啊,真想揍他一頓?”郭靖失笑“可以,打他一頓出出氣倒沒什麽,至於放了他……”黃蓉笑道:“靖哥哥,依我看這事讓楊康來做最好,他們畢竟有父子感情,雖說有了嫌隙,但十八年的朝夕相處不是說忘就能忘的,讓他最後一次‘救’完顏洪烈,也算做個了斷。”“就按你說的辦。”“好,我現在就去打他一頓,再想辦法以楊康的名義放了他。”


    黃蓉拿著打狗棒出去了,不一會聽到完顏洪烈的慘叫聲,又有楊康和穆念慈的說話聲,黃蓉麵帶笑容返回“都解決了,諒他也不敢再來煩穆姐姐他們。爹爹走,蓉兒下廚,我們吃晚飯去。”六個人一起用了飯,郭靖將與楊康分別後的事大致說了,楊康嘆道:“當日我們兩家分散,我在王府你在大漠,如今又都是這樣,完顏洪烈與我已劃清界限,你回蒙古還有場硬仗要打,郭大哥,你與他們雖說關係密切,但畢竟目的相異,一切小心,護好郭伯母為主,必要時不可再念舊情,不然恐怕難以脫身。”


    黃蓉思索片刻“我倒有一個辦法,我想老毒物估計不會將發生的事情傳到蒙古,我們將計就計,讓他們誤以為我們決裂,然後悄悄殺了額日斯帶回你娘親好不好?”楊康點頭:“這樣還算穩妥,畢竟當麵對上,成吉思汗未必會站在你這一邊。”郭靖搖頭“蓉兒的方法可能安全,但我不想這樣做,我娘也未必會同意,越是沒有消息,問題才麻煩,我想著先用丐幫兄弟在蒙古造聲勢,我也直接用大白雕傳信告訴大汗,事情鬧得越大,我娘越安全,除非成吉思汗不要名聲,不然他不敢殺我們,畢竟全蒙古都知道,‘郭靖’曾救過他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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