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燈光將暖色的木質桌麵鍍上一層溫馨的光暈。餐桌已被擺上了各色佳肴,香氣氤氳。在燈光的勾勒下,那些冒著熱氣的菜肴恰如一幅幅靜物畫,栩栩如生,令人食指大動。


    “小裴啊,我看你這烹飪的手藝,要是去做個美食節目,也一定大受歡迎。”


    “古人雲:‘美其食,任其服,樂其俗。’”林聖安語帶讚賞,邊說邊夾起一塊金黃酥軟的蒜蓉排骨,輕輕放在夫人的碗中,“享受美食,不僅是滿足口腹之欲,更是對生活品質的一種追求。”


    “嗯,小裴的廚藝,確實了得,他能通曉南北菜的精髓,我做了一輩子的飯也自愧不如啊。”林夫人讚同地點點頭,麵帶欣賞地說,“誰能想到,這是一雙拿話筒的手做的菜!”


    “是啊是啊,林莞爾,你可得好好向小裴請教一下。”林夫人轉頭看向自己的女兒,“工作固然重要,但生活的感知力更是必不可少。你得向小裴好好學習。”


    林莞爾被父母親的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抬眼朝裴語遲投去一個眼神,俏皮地朝他笑了笑,隨即乖乖應下:“是是是!裴老師橫豎都是我的老師。”氣氛漸漸愜意起來。


    席間,顧長林緩緩放下酒杯,神情饒有深意地環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目光最終落在裴語遲身上,緩緩開口道:“現在的社會,確實比我們當年要幸福得多,人們的生活方式也更加多元化了。”


    他斟酌著措辭,似乎在尋找適當的言語來表達內心的感慨。“最讓我佩服的,是你們這一代年輕人,善於在工作和生活之間找平衡。工作不再是你們生命的全部,而是成了一個展現自我,追求樂趣的舞台。懂得在忙碌的日子裏找到小確幸,讓生活既有品味,又充滿樂趣。小裴,你的生活態度,就是最好的例子。”


    說到這裏,他忽然朝著顧夫人使了個眼色,一副調皮和自嘲的神情:“你們女性不是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成為暖男嗎?你看,我現在努力改變自己,重塑人設,還來得及嗎?”


    顧夫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玩笑逗樂了,她輕輕拍了拍丈夫的手背,綻放一個溫柔的笑意。“來得及,當然來得及。”她語氣寵溺而鼓勵,“明天我就給你做個人形立牌,上麵寫著‘此為暖男’,你看行不行?”


    話音剛落,在場的其他人都被這對夫妻間的溫馨調侃逗樂了,頓時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掌聲和歡笑聲。賓主盡歡,氣氛賓至如歸。


    不知不覺間,酒過三巡,一室其樂融融。


    飯後,大家移步品茗,閑聊家常。裴父和林聖安則在一旁沉浸在精彩絕倫的象棋對決之中,兩人鬥誌昂揚,場麵可謂精彩萬分。


    就這樣,時光如白駒過隙般悄然流逝。考慮到裴父的年紀,大家在九點多的時候便紛紛起身辭行。臨別時,賓客再三囑咐裴語遲好生照顧父親,而裴父也熱情邀請他們下次再來做客。


    林夫人對裴語遲向來十分喜愛,卻也知曉他已有戀人,一直為自己的女兒與這樣一位青年才俊沒有緣分而感到惋惜。


    今日,她便借著酒勁,把裴語遲拉到一旁,語重心長道:“小裴啊,莞爾沒能早些與你相遇,真是可惜。你知道的,自從有了張旭升那檔子事後,我們對她的終身大事就格外謹慎了。你在京城,若是遇到合適的人家,幫我們莞爾留意一下吧。距離都無妨,她當年在那讀書,隻要有了喜歡的人,她過去也是可以的。阿姨這可是萬分鄭重地拜托你了啊!”


    聽聞此言,裴語遲不禁一怔,鄭重地說道:“阿姨,我雖然不敢許下什麽承諾,但莞爾對我也如同親妹妹一般。您放心,我定會給她留意的。”


    林夫人聽罷,這才放下心來。她轉頭看向沙發那邊,隻見莞爾正和裴父說笑著,兩人玩著手指遊戲,場麵其樂融融。她望著這一幕,不禁又是喜又是憂,仍然為兩人錯過良緣而感到惋惜。


    不多時,賓客們便陸續離去。臨走時,林莞爾拿著那張珍貴的黑膠唱片,朝裴語遲開心地揮了揮手,似乎對今晚的相聚場景還意猶未盡。


    大家依依惜別,當最後一個客人離開,房間裏重歸寂靜……


    裴語遲安頓好裴父的洗漱,卻不承想,就在他轉身欲離開臥室時,聲音在身後響起:“兒子,等等。”


    他回過頭,隻見父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麵色凝重,不由自主放緩了腳步,走到父親身旁坐下。


    “爸,怎麽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裴父深吸一口氣,語氣凝重:“兒子,我問你,你和希雅,到底打算怎麽辦?”


    空氣驟然沉重,裴語遲感覺胸口像被重壓,呼吸一滯。


    沉默良久,他終是抬頭,嗓音嘶啞地說:“是的,爸,我們分開了。”


    裴父聞言,聲音猛地提高,夾雜著驚愕與怒意:“你說什麽?你一心北上,她為你犧牲那麽多,即便有不滿,也是因你而起,你怎麽就處理成這樣了?”


    “就算起初你不知情,現在難道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裴父追問道,又帶些輕蔑地冷笑,“還是說她變心在先,或是你們性格不合?告訴我,你們分開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她與我無親無故,如果不是因為你,為何要替你照顧我?如今,我沒事了,你也忙完了,你就是這樣報答她的付出?”裴父連珠炮似的質問,讓他感到被囚於無門的牢籠,無處遁形。


    “哦,我懂了。”裴父自嘲地搖頭,眼神銳利起來,“是因為林莞爾出現了?她才能助力你的事業?”


    “不,不是那樣的。”裴語遲剛想辯解,就被父親嚴厲打斷。


    “對不起,父親。這段感情的破裂,的確由我負最大責任。”


    他低聲說,“我一味追求事業,疏忽了感情。而希雅一直以我為先,付出太多,我卻沒能好好體諒她的犧牲與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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