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這架勢是非動手不可,琴酒也隻能擺出防禦的姿勢,他很少陷入這種完全被動的局麵。


    比起熱兵器械鬥,還是純肉搏或者白刃戰更有意思,矮矮的男人身體不太靈敏,有些動作似乎跟不上。


    琴酒不敢鬆懈,對方每出的一招一拳都帶著厚重的殺氣,拳頭落在牆麵,結實的牆磚碎成塊塊掉在地上。


    他一拳夾帶著呼呼的風聲揮了過去,琴酒伸手格擋順便身體退後,卸掉了大半力道,也還是感覺手拐的骨節咯吱作響,大概是骨裂了。


    矮胖的男人一腳朝琴酒的下盤踢去,速度太快琴酒來不及避開,直接被撂倒在地。


    真正在生死場上過招,過程和結局通常進行的快速短暫,不過眨眼之間就能定出勝負,並不像武術比賽場裏會僵持糾纏。而這個矮胖男人出手的那一刻,琴酒就知道自己已經輸多勝少,對方身上強烈的殺氣並不亞於己,必須盡快的扭轉這種趨勢。


    他揉身而起,抽出腰上還沒有裝消音器的槍迅速開栓射擊。


    上一秒還在幾米開外的男人一眨眼已經到了琴酒身邊,直接握住了槍管一扭,金屬製的槍管被扭折,琴酒立馬鬆手,一拳擊向他的胸腹,可將一塊牆磚直接劈碎的拳頭卻被對方化開力,他聽見自己的手又咯吱一下。


    “你輸了。”


    琴酒的喉嚨被他掐住,聲音有些扭曲:“你要殺了我嗎?”


    男人的表情如夢初醒,連忙鬆開手:“我不是來殺你的。”


    琴酒的脖子上還有一條紫青色的掐痕,他十足的用力,換作是別人早就受不了被這麽大的力氣掐住脖子,說不定窒息而死。


    他冷冷的盯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對方居然把背露了出來,可是這麽看過去竟然完全找不到破綻。


    用力的踹了一腳在地上躺屍的伏特加,躺在地上的小山被痛醒了,剛想開嘴罵,睜眼看是老大:“大哥……”


    他連忙站起來:“我剛才碰到了一個很可怕的男人,他……”


    “不用再說了!”


    琴酒語氣陡然陰沉下來,他抓著自己的手肘用力一扭,將錯位的骨頭直接掰正,骨頭摩擦的聲音聽著伏特加一個哆嗦,他噤聲了。


    伏特加不敢去觸他的黴頭。


    能打傷老大的不多,再蠢也知道剛才他昏過去的那一段時間裏說不定對方又找上了琴酒打了場,而且老大看樣子……還打輸了。


    “錢呢?”


    伏特加有點害怕:“錢沒找到,不知道被藏到了哪裏。”


    琴酒淡淡的薄唇一抿,居然笑了,勾起的弧度很好看:“我倒沒想到這裏臥虎藏龍,走吧。”


    他嘴上這麽說,眼睛裏卻沒這麽寫。


    自他成為殺伐獨斷的首領,還沒有人敢直接對他這麽動手。


    那個男人把自己拉回了最初的時光,那些在角鬥場上舔血討生活的日子。


    他最為厭憎的記憶就這麽被勾起,琴酒笑得寡淡刻薄,不想讓對方這麽好過。


    ***


    跡部景吾站在電梯裏,電梯的數字一路往上走,很快就過了二十層。


    來的時候什麽也來不及想,在電梯裏的這麽一兩分鍾,他卻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


    不論是英國還是日本,從幼兒園開始的教育就是要珍惜花朵的生命,現在跡部景吾還記得一年級書上寫的入門。


    一家四口出去旅行,忽然下了一場大雨,爸爸給媽媽撐傘,媽媽把雨衣給了孩子,孩子卻把雨衣罩在了剛剛綻開的花朵上。


    老師站在講台上給他們上課:“人類並不是這世界的中心,相反的,萬物是平等的,人類必須尊重他人的存在,尊重別的生命。”


    年幼的跡部景吾已經初具鋒芒:“可如果對方是壞人,該怎麽辦呢?”


    老師微微的笑:“從心去做。”


    “在最後的審判到來之前,即便是惡人的生命也應該受到尊重。主愛世人,世人也包括了壞人,而且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壞人,極少數人像一塊鐵,更多的人像一塊沒有具體塑型的泥。”


    “世界什麽樣子,身邊的人是什麽樣子,他們就會被塑造成什麽樣子。”


    稍微長大一點,跡部景吾遊歷歐洲,無意中看了那幅達文西的著作《最後的晚餐》,裏麵的猶大和耶穌笑的一樣寬厚慈祥。


    猶大明明將耶穌送上了十字架,讓他的老師受了絞刑。


    跡部景吾想,這就是上帝的仁慈,老天的覺悟果然很高,和他們這些普通人就是不一樣,怪不得能上天。


    慢慢的,江口洋介早已死去的那張臉又一次浮了出來。睜著雙眼,死不瞑目,似乎想不通為什麽會死在那裏。


    而讓跡部景吾不能釋懷的是,那個男人其實並未立刻死去,人這種頸椎動物有點像蛇,蛇在頭身分離之後,還能因為熱源的變化上最後的反擊,人在心髒離體之後,原來也能夠短暫的活一會兒,看著自己的死亡到來。


    殺人剖心挑戰他的視覺和受過的教育。


    這和他接受過的教育實在太過相悖。


    可跡部景吾知道,縱然綺羅心狠手辣,但卻不會無的放矢,做事總有原因。


    他一開始就躲在轉角處聽了個大概,也知道對方就是從山田組裏出來的那幾個混混之一。


    織羽櫻奈無疑是可憐的,而這些人做了這樣的錯事,應該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心裏的天平逐漸傾斜。


    在這幾分鍾裏,跡部景吾想的加起來比這幾天還要多。


    日本有它的法度,可是這個法沒有保護到所有人,它有死角和陰影,站在死角和陰影裏的人絕望無助。


    他追逐著真正的正義,卻忘了沒有被正義覆蓋的人死於不公。


    他不能站在至高角度上批評著這些東西實際上什麽都沒去做,他追逐的正義隻不過是嘴上的道德批判,織羽櫻奈是活是死他完全一點概念都沒有。


    有點本事的想弄死一個女生實在是不費吹灰之力,就算有工藤新一那樣的人也沒有辦法推測出兇手是誰,因為兇手不是一個人,他們甚至沒有仇,隻是因為歹心忽起而已。


    正義不是復仇,即使到現在跡部景吾也依然如此認為,但他離月亮太近,伸手可得天宮,卻看不見無數的人跌落在坑裏。


    綺羅的方式縱然殘暴,但是他也沒有理由去阻止她。


    或許選擇綺羅的結果是痛苦。


    他寧願痛苦也不想後悔。


    ***


    電梯門打開了。


    門口站著一個矮胖的男人,一張嘴,就是電話裏的聲音:“跡部,你來了。”


    “人呢?”


    “不要急。”


    跡部景吾走出電梯:“既然請我喝咖啡,我總得知道主人是誰吧。”


    男人麵色不改:“在請你喝咖啡之前,先請你吃點別的東西。”


    他招呼也沒打,盯準跡部景吾的臉一拳揮了過去,跡部景吾下意識閃開,心裏計算著剛才這拳的速度,堪比幸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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