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雲聽到沈玉寒的話,也極為不滿。


    她娘親一年要納那麽多稅,怎的便不能開家青樓了?


    左右樓中女子都是自甘墮落,那些官員也是無法自控,幹她娘親什麽事?


    隻是她畢竟對沈玉寒滿心喜愛,即便有些不舒服,也強自忍下,隻是一副柔弱的模樣:“王爺,娘親並非要針對姐姐,也隻是擔心她整日同您在一起,日後不好再找郎婿。”


    她一張俏臉上滿是委屈:“我們也隻是關心她一番,她便以王府女主人的身份要趕我們走。實在是太過分了。娘親好心提醒,王爺可千萬不要不當真。”


    “即便她的確以這個身份趕你們走,又有什麽關係?”沈玉寒臉上神情越發冷厲,“此事,本王若是不管,那便代表著本王是默許的,無需你們來告這個狀。她若是品行無端,自有府上下人同我講,你們又算什麽東西?”


    他如此不講理,又極其護短。


    柳雲雲和柳宋氏自討沒趣,臉上神情難看得不得了。


    她們的確也知道沈玉寒態度不會太好,卻沒想到,他根本連半點麵子都不給!


    “送客!”沈玉寒不給她們再糾纏的機會,冷冷地說道。


    王府中侍衛禮貌地將柳雲雲和柳宋氏“請”出了丞相府。


    沈玉寒起身,去往方清月的偏院之中。


    方清月此刻正在縫製香囊,用的是方池月精心挑選過來的藥材和香料。


    這香囊可以安神助眠,她打算往床頭掛上一些,好讓自己夜裏能得以安睡。


    隻是香囊還沒做好,沈玉寒便已踏入偏院之中。


    他走過來,關切地瞧了方清月兩眼,發現她沒有受什麽傷,這才鬆了口氣:“今日在府中如何?”


    方清月抬頭瞧了沈玉寒一眼,低頭道:“還不錯,王爺怎的會問這種話?”


    說話間,手裏的動作不停,繼續認真做香囊。


    但眉眼多少都帶著些許不高興。


    即便她回懟了柳宋氏和柳雲雲那又如何?她二人能來府中耀武揚威,怕不是沈玉寒默許的。


    如今又過來問她,好不講道理。


    瞧出她悶悶不樂,沈玉寒道:“我今日在督察院當值時,聽到幾位官員說今日百花盛開,京中有花燈,我們出去瞧瞧如何?”


    大征基業尚短,百姓人口也少。


    為著發展經濟,節日便格外多。


    方清月聞言,略微有些沉悶地點點頭。


    他們用過晚膳出門時,太陽已經落了山,街上到處都掛著紙糊成的各種燈盞,被製成各種各樣的形狀,瞧著格外漂亮。


    沈玉寒原本落後方清月一步,打算保護她。


    但看著人群來來去去,又怕方清月磕著碰著,幹脆上前牽過了她的手。


    除卻街上掛著的那些官府出錢購置的花燈以外,街上也有許多小販販賣不同的花燈。


    方清月的手被沈玉寒牽著,隻覺得他大掌格外寬厚,加之他在外麵對她也是這般態度,似乎並不介意她的身份,一時間,她情緒倒是好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低落。


    車如流水一般,在街道上馳過。


    沈玉寒一直握著方清月的手,小心翼翼的護著他。


    路過一個賣木簪的攤位,方清月停下腳步,去看攤位上擺放著的那些木簪。


    那些木簪雕得格外別致,都是些花朵等物,花瓣之間鏤空,顯得格外輕巧靈動。


    賣木簪的小販不是京城本地人,見到沈玉寒和方清月也不認識。但瞧著他倆親近的模樣,下意識便將二位當做是一對愛侶。


    “夫人,這攤子上的木簪皆是我自己做的,您若是有興趣,不若讓你相公給你買上兩支?你二人這般恩愛,實在是羨煞旁人。”


    本是恭維之語,方清月剛要張口說自己同沈玉寒並非夫妻,卻見沈玉寒已經拿出銀子放在了攤位之上。


    “娘子,你隨便挑吧,瞧見什麽便買什麽。為夫有的是錢。”


    如此財大氣粗,更是叫小販說了一大堆漂亮話。


    方清月有些驚訝地回頭,正對上沈玉寒含笑的眉眼。


    花燈的光芒折射入沈玉寒漆黑的眸中,原本深不見底的雙眼似乎盛滿了她的影子。


    她唇角笑意加深,低聲道:“那便謝謝夫君了。”


    買了木簪之後,沈玉寒又帶著方清月到其他攤位上看。


    借著花燈節,不少攤販都出來擺攤,各式各樣的小玩意讓人目不暇接,沈玉寒挑了些方清月感興趣的,買了一大包。


    街市的盡頭,是一間花廊。


    花廊下種著的是紫藤花,如今正到了盛開的季節,厚重的花穗幾乎要垂落到地上,顯得格外漂亮。


    花枝的間隙,放著幾個模樣小巧的花燈,將整個花廊都照亮。


    方清月高興地牽著沈玉寒的手,往花廊中走,卻在花廊中見著一個賣花的孩子。


    那孩子衣著破爛,一雙腳赤著踩在地上。


    初春的天氣還有些發冷,孩子的小腳在地上不斷地挪著,卻半點都沒有離開的打算。


    他瘦得頭大身子小,一雙眼睛大大的,格外幹淨明澈,好似能看得到底。


    瞧著他這幅模樣,方清月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憐惜。


    方惜福還在世時,一向中心愛民,教導出來的孩子,自是也有幾番他的風骨。


    即便最困難之時,方清月也不忍看百姓受苦,更遑論她如今亦是有能力幫助著孩子。


    她輕輕地拉了拉沈玉寒的衣袖,小聲道:“夫君,不如我們買些花吧。”


    聞言,沈玉寒的目光落在那些花朵之上。


    孩子販賣的應當是在山中采來的野花,花朵極小,不如外麵那些小販攤位上的野花漂亮。


    但他一雙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人,眼裏的渴望幾乎要將人淹沒。


    他掏出銀子,放入孩子的花籃之中,又掐了其中一朵小花,戴在方清月耳邊。


    淡粉色的花點綴在方清月發間,卻並不顯得俗氣,越發讓她出落得清麗。


    沈玉寒輕輕地在方清月臉側吻了一下,這才牽著方清月離開。


    他們又一次穿過街巷,二人說著悄悄話,沒注意到他們身後不遠處,正是沈秋年和宋曉雅。


    他二人今日也來看花燈,不成想和沈玉寒方清月撞個正著。


    沈秋年看過去之時,方清月正偏頭聽沈玉寒說話,嘴角還含著笑意,看起來格外礙眼。


    他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朝著沈玉寒和方清月便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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