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玉寒沒忍住,喉間發出一聲輕笑,對方清月的關切很是受用,“皇上還算重視我,若是我官複原職,周世然不敢對我下死手。”


    即便再是皇親國戚,想砍皇上的左膀右臂,也總要先問過皇上的意思。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方清月耳朵貼在沈玉寒身上,幾乎能聽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分明是極冷的天氣,她的呼吸卻逐漸變得滾燙起來。


    一隻手在被子裏作弄著,讓她的呼吸變得越發急促,抱著沈玉寒的手臂也越發用力,直到沈玉寒將她抱坐在自己身上。


    方清月被翻來覆去地折騰了整整一夜,不知什麽時候睡去,亦是不知沈玉寒什麽時候離開的。


    翌日一早醒來之時,身邊早已涼透。


    方清月翻了個身,手指輕輕搭在沈玉寒睡過的地方。


    良久,她收斂好所有情緒,起身洗漱。


    接下來幾日,恐怕還有一場大戰要打。


    這會兒,正是早朝的時間。


    皇上處理完幾個大臣的“嘴官司”之後,正打算下朝,沈玉寒卻忽然出現在了殿門外。


    他步子虛浮,手上脖子上皆綁著紗布,看起來一副虛弱至極的模樣,一步一步走到了殿中。


    但他的出現,已經足以讓人感到震驚了。


    殿中大臣議論紛紛,皇上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隻是直勾勾地看著沈玉寒。


    “沈愛卿?你這幾日是去了何處?怎會變成這幅模樣?”瞧沈玉寒如今這狀態,怕是受了不輕的傷。


    沈玉寒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殿中,跪在皇上麵前:“微臣見過皇上,這幾日,微臣遭人刺殺,失血過多,好在被人所救,昏迷好長時間才醒了過來。還請皇上不要責怪。”


    皇上從龍椅傷走下,親自去攙扶他:“這是說得哪裏的話?你能從刺客手中逃脫,便已是大幸。”


    “這幾日朕派人四處查過,知曉沈秋年做的那些荒唐事。當日會指摘你,或許也與那些事有關。如今他已經被朕處理,不知你可還願意回到朝堂之中,官複原職,繼續替朝廷效力?”


    他態度親切,殿中大臣明白皇上的意思,頓時也七嘴八舌道:“是啊,建安王,你還是早日官複原職吧。”


    沈玉寒恭恭敬敬地道:“微臣遵旨。”


    “除此之外,因著你受的委屈,朕便賜你黃金千兩,銀珠百斛,玉珊瑚一對……”皇上說完封賞一事,又問沈玉寒道,“你可還有其他所求?”


    聞言,沈玉寒又跪倒在地。


    他身上的傷口似乎承受不住這般的動作,被掙破了,鮮紅的血洇透紗布:“皇上,還請派人仔細調查微臣被刺殺一次。”


    “微臣死不足惜,隻是朝廷命官,若是隨意被人殺害。日後人人自危,恐怕朝中會亂作一團。”


    “好,朕會派人仔細調查此事。”皇上點頭答應。


    一時間,沈玉寒被人刺殺,卻又活著回到朝中一事,傳遍了整個京城。


    對於刺殺沈玉寒的對象,百姓也是眾口紛紜。


    “會不會是朝中大臣刺殺的建安王?我聽人說,建安王年少時便揚名立萬,又不願意加入朝中任何一個陣營,早就有人看他不爽。正好趁著他被革職的機會刺殺他,說不定還能搶奪督察院首尊之位。”


    “你的意思是,建安王可能是被督察院中官員派人刺殺的?”


    “也說不清是其他官員,建安王這些年來剛正不阿,幾乎將朝中官員都得罪了一遍。先前那些官員便想方設法要彈劾他,如今派人刺殺他,也不是說不過去。”


    朝中官員幾乎都成為了被懷疑的對象,但百姓也隻是猜測而已。


    這會兒,皇上的養心殿中,沈玉寒正坐在皇上對麵。


    他唇色發白,整個人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樣。


    “沈愛卿如今身體如何,可還能撐住,需不需要朕派禦醫到你府上盯著?”皇上關切問道。


    沈玉寒微微搖了搖頭,虛浮的身子好似差點都要晃倒。


    那日他被方清月帶入明月醫館的院中之後,他的手下及時趕到,將那些刺客全部抓住了。


    但那些刺客實在狡猾,剛被抓住,便咬舌自盡,甚至連掰開嘴巴的機會都沒有。


    唯一留下的,隻有一個活口。可無論上了什麽刑罰,他都抵死不願意交代。


    雖然對方抵死不認,可沈玉寒其實能猜到,對方應該是周世然派過來的人。


    “不必了,微臣自己心裏有數,不必麻煩禦醫親自為微臣奔走。”他抬眼,一雙眼睛看向皇上,聲音嘶啞,“那一日刺殺微臣的刺客,後來都被微臣府上侍衛抓到。隻可惜大多數都已咬舌自盡,隻留下一個死活不願意交代的活口。”


    “微臣在這朝堂之中也曾得罪不少人,也不知這刺客究竟是誰派來的。”


    看著他這幅模樣,皇上不由得有些感慨。


    沈玉寒在朝堂之中得罪的人不少,但也的確是為了大征。


    “那沈愛卿可有猜測的人選?”皇上拿過桌麵上的茶盞,輕輕地搖晃著。


    “微臣隻記得,微臣被刺殺之時,離丞相府最近。”沈玉寒試探性地說道。


    皇上臉色陡然一變,又很快變得正常:“此事慎言,丞相素來忠君愛國,不可能做出此事。定然是某個官員記恨你,才會痛下殺手。”


    沈玉寒知曉皇上這是打算輕輕揭過。


    他垂下眼,對皇上嚴懲周世然一事不抱任何希望,隻是淡淡說道:“或許吧。”


    看出沈玉寒多少有些心氣不順,又的確瞧見他身上傷痕累累。


    皇上有些於心不忍,但半晌,他還是道:“對了,方清月一事,可是你給她提供的思路?”


    見他轉移話題,沈玉寒也收斂起那副裝腔作勢的做派。


    “是,沈秋年多次三番要對她下手,微臣也曾救過她幾次,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冤死。”他毫不猶豫地說道。


    “可她畢竟是罪臣之女,先前朕也警醒過你。”皇上眉頭深深皺起,“難不成你當真看中她了?這京中女子諸多,比她身份地位高之人不少,比她聰慧之人亦有不少。你可莫要跟她多過牽扯。”


    “先前之事,因著沈秋年的所作所為被揭過,可是你的運氣總不會好到,每次都有人出來當這個靶子。”


    他說得毫不客氣,沈玉寒隻點了點頭道:“微臣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皇上擺了擺手,有些疲憊地對著沈玉寒說道。


    沈玉寒起身走了兩步,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偏過臉道:“方清月也算是微臣的救命恩人,若非她救了微臣,今日恐怕已無建安王。”


    “朝中官員諸多,失去微臣一個不算什麽。可若繼續下去,會失去的,恐怕也不止微臣一個。”


    說完,沈玉寒再也沒有停留,而是大步離開。


    在他身後,皇上托著額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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